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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世尸解:我在魔宗当道祖

作者:夜星清风

字数:147734字

2025-08-09 10:14:39 连载

简介

百世尸解:我在魔宗当道祖是一本让人欲罢不能的传统玄幻小说,作者夜星清风以其独特的文笔和丰富的想象力,为读者们带来了一个充满奇幻色彩的世界。小说的主角陈烛勇敢、聪明、机智,深受读者们的喜爱。目前,这本小说总字数达到147734字,喜欢阅读的你,千万不要错过这本精彩的小说!

百世尸解:我在魔宗当道祖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腰间的砂囊,如同坠着一块冰冷的墓碑。每一步跋涉,都牵扯着嶙峋怪石刮过冻伤的腿骨,阴风如亿万冰刀,裹挟着磷光闪烁的砂砾,在陈烛褴褛的衣衫上切割出新的裂口。哑女那根“能量导航”的感知丝线,在狂暴混乱的能量汪洋中细若游丝,却顽强地牵引着他,从一座座无形的死亡礁石旁擦过——怨魂漩涡无声地旋转,吞噬着光线和希望;阴兽巢穴的腥腐气息如同实质的毒瘴,蛰伏在阴影深处。

每一次停下,都是一场与死神的交易。冰蠕虫从磷光苔藓下暴起,惨白冻气几乎冻结灵魂;噬魂影蝎鬼魅般自头顶石笋扑下,幽蓝尾针直刺灵台;甚至有一次,他前脚刚离开一片看似寻常的黑砂地,后脚那片区域便无声塌陷,岩石化作布满利齿的巨口,将残留的几粒阴魂砂连同空间本身一同吞噬!每一次搏杀,每一次催动那源自命棺裂痕的尸解死炁,丹田深处便传来更剧烈的撕裂感。生命本源如同被强行抽走的灯油,飞速流逝。白发已蔓延至眉梢,在惨绿磷光下刺眼如霜。皮肤下的灰败如同腐朽的树皮,指尖那个被影蝎尾针洞穿的伤口,边缘凝结着幽蓝冰晶,寒毒如同跗骨之蛆,顺着血脉丝丝缕缕地向上侵蚀,每一次心跳都带来钻心的锐痛和深入骨髓的冰寒。

砂囊的重量在缓慢而沉重地增加,那是用命换来的生机。当导航感知终于将他引至一处位于巨大、扭曲冰晶簇后方的狭窄凹槽时,他几乎是滚了进去,背脊重重撞在冰冷刺骨、棱角分明的晶壁上。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枯竭如同潮水将他淹没,眼前阵阵发黑,每一次喘息都带着肺腑撕裂的灼痛和浓重的铁锈味。

他颤抖着解开砂囊,墨黑色的砂粒带着魂泣般的“沙沙”声倾泻而出,在凹槽冰冷的地面上堆成一小堆。忍着指尖伤口被砂粒摩擦带来的剧痛和灵魂深处近乎枯竭的虚弱,他开始了极其危险的分拣。阴木铲的尖端如同最精密的镊子,在砂堆中小心翼翼地探寻、拨弄。终于,那颗深埋在最底部、被苔藓粉末和尸兽肉末混合颗粒包裹着的、散发着不祥暗红血丝的毒砂,被剥离出来,单独置于一旁。

即使隔着那层粗糙的包裹物,毒砂散发出的狂暴、混乱、怨毒的诅咒气息,依旧如同无形的毒针,刺痛着陈烛的皮肤,让他的灵台蒙上一层难以驱散的阴翳。仅仅是靠近,就让人心神不宁。

目光落在剩下的、相对“纯净”的阴魂砂上,心猛地沉入谷底。太少了!掂量着,触感冰冷沉重,但数量顶多只有四斤出头!距离那催命的十斤红线,还差着一多半!而时间,在阴风永不停歇的凄厉尖啸中,正冷酷地飞速流逝。

绝望的寒意再次从脚底窜起,几乎要冻结血液。阴风峡的矿点如同散落在死亡迷宫中的零星宝藏,每一次发现都伴随着九死一生的搏杀。按照这种速度和代价,不等砂子凑够十斤,他要么成为某只阴兽的腹中餐、某个怨魂漩涡的养料,要么就被丹田内那口贪婪的裂棺彻底吸干,化作一具行走的白骨!

视线无意识地扫过凹槽地面。除了他千辛万苦采来的阴魂砂,地面上还散落着大量细碎的、闪烁着暗淡金属冷光的黑色砂砾——黑铁砂。这种阴风峡中随处可见的伴生矿,质地坚硬,蕴含微弱的阴铁精华,但因其不含丝毫魂力波动,对炼魂峰而言,不过是毫无价值的砂石。

陈烛的目光,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在黑铁砂堆和他那少得可怜的阴魂砂之间,来回逡巡。一个念头,如同黑暗中骤然划亮的火柴,带着灼烧理智的疯狂,猛地照亮了绝望的深渊!

假砂!

如果能用这些俯拾皆是的黑铁砂,伪装成阴魂砂……哪怕只能瞒过一时,哪怕只是权宜之计!

这念头一旦滋生,便如同最坚韧的魔藤,瞬间缠绕住他的心脏,勒得他几乎窒息。风险巨大到令人头皮发麻!一旦被识破,等待他的绝非简单的“剥皮抽魂”,炼魂峰执法堂有的是让灵魂在永恒痛苦中哀嚎的手段!但……若成功呢?他就能省下宝贵的真砂,积攒更多生的资本,甚至……利用那颗危险的毒砂,在绝境中为自己撕开一条血路!

他伸出微微颤抖、覆盖着幽蓝冰晶的手,抓起一把黑铁砂。冰冷的颗粒感硌着掌心。凑到眼前,在凹槽深处微弱的磷光下仔细观察。颗粒大小、形状轮廓、乃至那沉沉的墨黑色泽……都与真正的阴魂砂惊人地相似!唯一的、也是致命的破绽,在于那微弱的气息——阴魂砂蕴含的是冰冷、沉重、带着无数微小灵魂哀嚎的怨念阴力,如同凝固的魂泪;而黑铁砂,只有一种微弱的、惰性的、仿佛沉睡的阴铁精华波动,死气沉沉。

模仿!用尸解死炁,去模拟、伪造出阴魂砂那独特而邪恶的怨念气息!

这无异于在万丈深渊的钢丝上跳舞,脚下是翻腾的毒雾!尸解死炁的本质,是绝对的死亡与纯粹的寂灭,是万物终结的冰冷法则。而阴魂砂的怨念,则是无数不甘灵魂扭曲、痛苦、被强行囚禁后产生的负面精神能量。两者虽然同属阴邪范畴,但属性根源截然不同,如同冰与火的差别!模仿的过程,需要将这一缕死炁进行精微到近乎不可能的扭曲和转化,剥离其寂灭本源,强行注入一种虚假的、充满哀嚎的灵魂怨念波动!这比用墨汁调配鲜血的颜色还要困难万倍!需要消耗难以想象的心神,稍有不慎,死炁本身的独特“死亡印记”便会泄露,或者模拟出的怨念气息变得混乱、虚假、不堪一击,一眼便能看穿!更可怕的是,在这心神高度凝聚、命源加速燃烧的过程中,他必须分出一部分意识,如同绷紧的弓弦,警惕着凹槽外随时可能降临的致命威胁——阴兽的嘶吼、怨魂的尖啸、乃至……赵狰爪牙那如同秃鹫般逡巡的目光!

他舔了舔干裂出血、带着腥甜铁锈味的嘴唇,一股混杂着孤注一掷的狠厉和冰冷算计的光芒,在眼底深处燃起。退路已绝,唯有一搏!

陈烛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江倒海的虚弱感和指尖伤口那钻心刺骨的剧痛。他艰难地调整姿势,盘膝坐稳,脊背挺直,如同即将迎接风暴的礁石。心神沉入丹田,如同潜入最深的海沟,小心翼翼地引动了一丝……比初生蛛丝还要纤细、还要脆弱的灰黑色尸解死炁。这缕死炁如同最温顺也最危险的毒蛇,被他强大的意志力约束着,缓缓探出被寒毒侵蚀的指尖,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缠绕向一粒被他单独挑选出来、放在面前一块相对平整黑石上的黑铁砂。

过程缓慢得如同时间凝固,每一瞬都伴随着巨大的痛苦和精神消耗。他必须用意志的刻刀,在这一缕死炁的“本质”上进行极其精微的雕琢和重塑。剥离!剥离掉那与生俱来的、宣告万物终结的纯粹寂灭感!注入!强行注入一种冰冷的、沉重的、仿佛由无数微弱灵魂碎片哀嚎共鸣而成的怨念波动!这就像要在一滴墨汁的核心,点燃一朵虚幻的灵魂之火,还要让它燃烧得“恰到好处”,不露丝毫墨的本质!

精神高度凝聚,识海如同被投入熔炉,额头青筋如虬龙般暴起、跳动。冷汗混合着岩壁上不断滴落的、冰冷刺骨的岩水,顺着他额角新蔓延的霜白发丝滑落,在破烂的衣领上洇开深色的湿痕。每一次对死炁的细微操控,都仿佛有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在丹田深处那狰狞的命棺裂痕上搅动、穿刺!指尖那缕纤细的死炁,如同脱缰的野马,桀骜不驯!稍一松懈,其本源那令人灵魂冻结的寂灭气息便欲喷薄而出;或者,那被强行模拟出的怨念波动,立刻变得混乱、虚假、如同拙劣的模仿,随时可能崩溃消散!

凹槽外,阴风的凄厉呜咽、怨魂永无止境的尖啸、远处隐约传来的搏斗与濒死惨叫,都成了模糊的背景噪音。陈烛的世界,压缩到极致,只剩下指尖那一粒冰冷的黑铁砂,和那一缕需要被彻底驯服、彻底改头换面的死炁!时间失去了意义,只有精神力的疯狂燃烧和命源被持续抽离的冰冷触感。

不知煎熬了多久,当陈烛感觉自己的识海如同被抽干的枯井,眼前阵阵发黑,金星乱舞,连维持坐姿都变得无比艰难时,指尖那粒黑铁砂,终于……发生了变化!

原本暗淡的、只反射着冰冷金属光泽的表面,被一层极其稀薄、近乎透明的幽暗光晕所笼罩。那光晕并非静止,而是极其微弱地、如同呼吸般缓缓流转着,透出一种……仿佛凝固了无数微小怨魂挣扎哀嚎的诡异质感!虽然这光晕远不如真正的阴魂砂那般深邃、灵动、充满令人心悸的灵魂悸动,散发出的怨念波动也显得生硬、微弱,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人造”痕迹……但至少!在昏暗的光线下,混杂在大量真砂之中时,足以骗过匆忙一瞥,足以以假乱真!

成功了!一粒!

巨大的、几乎将他意识冲垮的疲惫感如同海啸般袭来。陈烛身体一晃,差点直接栽倒。他猛地咬住舌尖,剧痛刺激着濒临崩溃的神经,腥甜的鲜血在口中弥漫。不能停!时间就是悬在头顶的铡刀!他强打精神,眼中布满血丝,再次引动一丝更加微弱、更加难以控制的尸解死炁,扑向下一粒黑铁砂……

这是一个将灵魂放在磨盘上反复碾磨的过程。当陈烛面前那冰冷的黑石上,终于堆积起一小撮大约半斤重、散发着微弱怨念光晕的“假阴魂砂”时,他整个人已如同刚从水里捞出的破布娃娃。面色惨白如陈年旧纸,不见一丝血色,七窍都渗出了淡淡的、蜿蜒如蚯蚓的血痕。鬓角新生的白发如同蔓延的冰霜,几乎覆盖了整个额角。指尖的伤口在死炁反复催动下,幽蓝的寒毒色泽更深,如同活物般在皮肉下缓缓蠕动、扩散。每一次心跳,都带来一阵牵扯全身的剧痛和深入骨髓的冰寒。他甚至能清晰地“听”到,丹田深处那口命棺裂痕处,传来细微却令人心悸的、如同冰层持续开裂的“咔咔”声。

代价,惨重到无以复加!但他看着那堆散发着“合格”怨念波动的假砂,眼中却没有丝毫后悔,只有一片冰冷的、近乎凝固的决绝。够了!这点以命换来的假砂,连同之前采集的真砂和那颗致命的毒砂,就是他在这死亡棋盘上,唯一能挪动的、孤注一掷的棋子!

他迅速行动起来,动作因为虚弱和伤痛而显得僵硬,却异常精准:

真砂:约四斤。这是保命的根基,不容丝毫污染。他如同对待稀世珍宝,极其小心地用阴木铲将其拢起,轻轻倒入砂囊的最底层。

假砂:约半斤。这是他以命换来的伪装。覆盖在真砂之上,形成一层缓冲和迷惑的屏障。砂粒落入砂囊,发出沉闷的“沙沙”声,那微弱的人造怨念与底层真砂散发的天然阴怨混合在一起,竟奇异地形成了一种更“自然”的假象。

毒砂:那颗被苔藓肉末包裹、散发着致命诅咒气息的暗红血丝砂粒。他没有选择上交这个烫手山芋,或是将其丢弃。一个更疯狂、更危险的念头支撑着他。他深吸一口气,再次压榨丹田内几乎枯竭的死炁——这一次,不是为了模仿,而是为了封禁!一层层更加粘稠、更加晦暗、散发着纯粹寂灭气息的灰黑色死炁被凝聚出来,如同最坚韧的蛛丝,一层又一层地缠绕包裹在毒砂之外,最终形成了一个微型的、隔绝内外一切气息和能量波动的“死气茧”!这茧子冰冷、沉重,如同握着一小块来自宇宙坟场的墓碑碎片。然后,他解开胸前最内层破烂的衣衫,将这个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死气茧”,深深地、紧紧地塞进了贴近心口的衣物夹层里!冰冷、坚硬、带着致命威胁的触感,紧贴着他剧烈跳动的心脏!这是他的底牌,是未来可能给予敌人致命一击的毒匕,也是悬在自己头顶、随时可能坠落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砂囊重新系紧,挂在腰间。沉甸甸的重量似乎达到了十斤的要求,带来一丝虚假的、令人心慌的“安全感”。陈烛知道,这只是饮鸩止渴的第一步。他必须尽快离开这凶险的峡底深处,回到靠近入口、相对“安全”的区域。那里有临时的休整点,能稍作喘息,更重要的是,便于观察局势,如同潜伏在暗处的猎手。

拖着灌满了冰铅般沉重的双腿,每一步都牵扯着全身的伤痛和命棺裂痕的呻吟,陈烛循着导航感知那根愈发脆弱的丝线,开始艰难地向上攀爬、回撤。沿途的景象,如同地狱绘卷在他眼前缓缓展开。被狂暴罡风冻结在嶙峋岩壁上的残破尸体,保持着临死前惊恐扭曲的姿态,如同怪诞的冰雕;被某种巨型阴兽利爪撕扯得只剩下森森白骨的遗骸,散落在幽深的裂隙边缘;大片大片被怨魂漩涡肆虐后留下的暗红色冰渣,如同凝固的血泪,在惨绿磷光下反射着诡异的光泽……药基弟子们如同被投入巨大血肉磨盘的祭品,正在以惊人的速度被这片绝地吞噬、消化。

当他耗尽最后一丝气力,手脚并用地攀爬上靠近峡谷入口处的一处相对开阔石台时,这里已经如同难民聚集地般,瑟缩着七八个同样伤痕累累、气息奄奄的身影。他们大多面无人色,眼神空洞麻木得如同失去了灵魂的陶俑,裸露的皮肤上遍布着青紫色的冻伤、深可见骨的撕裂伤和被阴煞长期侵蚀留下的、如同苔藓般的灰败死气。有人抱着几乎空瘪的砂囊,蜷缩在角落无声地颤抖,泪水混合着脸上的污血冻成冰棱;有人则呆呆地望着下方翻滚着无尽黑暗的深渊,瞳孔扩散,仿佛灵魂早已被那怨魂的尖啸撕碎、抽离,只剩下一个空洞的躯壳。

空气中混杂着劣质驱阴粉刺鼻的辛辣、浓郁到化不开的血腥味、冻伤皮肉腐烂的甜腻恶臭,以及一种深入骨髓、令人窒息的绝望。

陈烛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扫过人群,迅速锁定了一个最边缘、靠近一根巨大、布满裂痕冰柱阴影的角落。他挪动着僵硬的身体,背靠着冰冷刺骨的岩石滑坐下去,刻意将身体蜷缩成一个防御性的姿态。褴褛的、沾染着各种污秽的衣衫被拉紧,散乱的白发垂落,遮住了大半张惨白如鬼的脸庞,只留下一双疲惫不堪却依旧闪烁着警惕寒芒的眼睛,透过发丝的缝隙,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整个石台。他艰难地从怀里掏出最后一块坚硬的尸兽肉干,用冻得麻木、被寒毒侵蚀的牙齿费力地撕咬、吞咽,如同咀嚼着苦涩的生存本身。粗糙的肉纤维刮过干涩的喉咙,带来一丝微不足道的热量。同时,他调动起全部的意志力,将体内残存的所有尸解死炁,如同冬眠的毒蛇,死死地压制、沉入命棺裂痕的最深处,没有一丝一毫的泄露。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他精心伪装出来的、纯粹的、濒临崩溃的虚弱气息——呼吸短促紊乱,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仿佛每一块骨头都在呻吟,随时可能散架。他甚至刻意让指尖那幽蓝的寒毒气息,逸散出一丝更加阴冷、更加衰败的意味,如同一个根基被彻底摧毁、被阴煞完全侵蚀入髓的废人。

就在他努力将自己融入这片绝望背景,扮演着一个油尽灯枯、毫无价值的炮灰角色时——

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能冻结时空、凝固思维的恐怖威压,如同从九幽深渊吹来的绝对零度寒风,瞬间降临!

石台上所有的声音——压抑的啜泣、沉重的喘息、痛苦的呻吟——在万分之一秒内被彻底抹去!空气不再是流动的气体,而是变成了粘稠沉重、如同凝固尸油般的固体!幸存的弟子们,如同被瞬间投入液氮的昆虫,连最细微的颤抖都彻底凝固,只剩下眼球深处那无法掩饰的、源自生命本能的极致恐惧!连石壁上凝结的冰棱,都仿佛停止了滴落的水珠!

陈烛的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鬼爪狠狠攥住,骤然停跳!一股源自生命最底层的巨大警兆让他全身的寒毛倒竖,头皮瞬间炸开!他强忍着抬头的本能冲动,将头埋得更低,几乎要缩进膝盖里。身体的颤抖,因为这真实的、如同面对天敌般的恐惧,而变得更加剧烈、更加难以控制。

一道身影,如同从阴影本身凝聚而成,无声无息地出现在石台侧上方,一块如同断头铡刀般突兀探出的巨大黑色岩石顶端。

灰色的布袍,洗得发白,没有任何标识,空荡荡地罩在一具枯槁得如同千年干尸般的躯体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皮肤是陈年蜡纸般的颜色,紧紧包裹着高耸的颧骨和深陷的眼窝。最令人灵魂冻结的,是那双眼睛!空洞!绝对的、仿佛连宇宙终结后的虚无都能吞噬的空洞!没有眼白,没有瞳孔,只有两片深不见底、如同通往万物终焉的黑暗深渊!

厉寒!

赵狰的师父!炼魂峰深处真正的活化石!一个仅仅是存在本身,就足以让这片空间扭曲的恐怖存在!

他就那样静默地矗立在巨岩之巅,灰色的布袍在足以撕裂钢铁的阴风中……纹丝不动!那双空洞的、吞噬一切光线的黑暗之眼,如同两台冰冷无情的扫描仪,缓缓地、毫无感情地扫过石台上每一个如同被冻结的幸存者。目光所及之处,弟子们感觉自己仿佛被剥去了所有伪装,从血肉的纹理、骨骼的密度、经脉中残存灵力的流向,到灵魂深处最隐秘的恐惧与绝望,都被那黑暗的视线彻底洞穿、解析,如同摆在解剖台上的标本!

陈烛感觉那道冰冷、漠然、仿佛能冻结思维的目光,如同两柄无形的冰锥,精准地落在了自己蜷缩的身体上!停留的时间……似乎比其他人更久!久到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一股冰冷、晦涩、仿佛由纯粹的“无”构成的意念,如同无形的、带着倒刺的探针,悄无声息地、却又带着不容抗拒的威压,试图钻进他的身体!这股意念无视皮肉的阻隔,目标明确而冷酷——直指丹田最深处!它要窥探那裂开的命棺虚影?要捕捉尸解死炁那独特的死亡印记?还是……感知到了他舌根下那块被重重封锁的青铜骨片所散发出的、同源而更古老的死亡气息?!

陈烛的意志在瞬间提升到前所未有的巅峰!所有的伪装、所有的虚弱表象之下,是如同恒星内核般燃烧的警惕!丹田内,命棺虚影死寂不动,如同最普通的、濒临破碎的丹田异象,裂痕处涌动的灰黑光芒被强行压缩、内敛,伪装成一种根基受损后残留的、混乱而无害的死气淤积。舌根下的青铜骨片,则被口腔内残余的尸解死炁构成的、亵渎而坚固的囚笼死死封锁,冰冷沉寂,没有一丝异样气息泄露。同时,他调动起身体所能展现的所有负面状态——冻伤左臂传来的僵麻刺痛、指尖幽蓝寒毒侵蚀血脉的冰寒锐痛、被阴煞长期侵蚀导致的经脉枯涩滞胀、丹田那“根基受损”的虚假空乏感、以及满头刺眼白发所昭示的、无可辩驳的生命枯竭……他将这一切真实的痛苦和精心伪装的虚弱,如同最完美的盔甲,层层叠叠地包裹住自己最深的秘密!

那道冰冷意念在他体内逡巡、扫描。它扫过冻伤发紫、布满冰裂纹的左臂;它停留在他指尖那幽蓝深邃、散发着衰败寒毒气息的伤口上;它深入丹田,在那看似一片狼藉、死气淤积的“废墟”区域仔细探查(命棺虚影完美地伪装成了这片“废墟”的核心裂痕);它掠过他满头的、如同死亡宣告般的霜白……最终,似乎没有捕捉到任何“值得特别关注”的异常能量波动或灵魂印记。如同潮水退去,那股冰冷晦涩的意念,带着一种近乎漠然的“无趣”,缓缓地从陈烛体内撤出。

厉寒那双空洞的黑暗之眼,从陈烛身上移开,毫无波澜地扫过其他几个更加不堪的弟子,最终,投向了阴风峡那翻滚着无尽黑暗与死亡咆哮的深渊深处。他那如同蜡像般毫无生气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但陈烛,这个在生死边缘磨砺出野兽般直觉的人,却无比敏锐地捕捉到——厉寒那如同刀削石刻般的嘴角,似乎极其细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

那不是笑意。那是一种……超越嘲弄的漠然。一种洞悉了棋盘上所有棋子挣扎轨迹后,发现它们依旧在既定路线上徒劳挪动时,流露出的、源自绝对高度的……无趣?或者说,是看到蝼蚁在油锅中翻滚,却始终跳不出那方寸之地时,一丝几不可察的、冰冷的兴味索然?

下一刻,厉寒的身影如同融入背景的阴影,无声无息地从那黑色巨岩顶端消失了。仿佛从未出现过。那冻结时空的恐怖威压也随之消散,如同从未降临。

噗通!噗通!

石台上响起几声压抑不住的、如同溺水者获救般的瘫倒声。幸存的弟子们如同刚从冰封中解冻,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脸上残留着劫后余生的茫然和深入骨髓的恐惧,冷汗浸透了他们单薄的衣衫。

陈烛依旧蜷缩在冰柱的阴影里,后背的冷汗已经将破衣与冰冷的岩石粘在了一起。他缓缓地、极其隐蔽地抬起头,目光穿透石台上弥漫的绝望气息,望向厉寒消失的那片虚空。眼神深处,那冰冷的火焰非但没有熄灭,反而在剧烈的跳动中,燃烧得更加幽暗、更加危险。

厉寒……他究竟知道了什么?

他是否看穿了命棺裂痕下隐藏的真正秘密?是否对赵狰在峡谷深处埋设毒砂、如同渔夫撒网般收割同门的卑劣行径心知肚明?甚至……是否早已察觉了哑女那如同幽魂般的存在和她给予自己的、那指向葬道殿的禁忌指引?

他那双空洞黑暗之眼中一闪而逝的漠然无趣,是针对石台上所有挣扎求存的蝼蚁,还是……仅仅针对他陈烛?针对他这个试图在绝境中落下一枚“假子”、藏起一柄“毒匕”的、不安分的棋子?

无形的危机非但没有解除,反而被蒙上了一层更加厚重、更加深不可测的阴影!厉寒的现身,如同在喧嚣的死亡棋盘旁,投下了一道沉默而庞大的阴影。让陈烛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自己似乎不仅仅是在与赵狰这条毒蛇搏命,更可能已在不知不觉间,踏入了某个高踞于云端、俯瞰着炼魂峰这盘大棋的恐怖存在的视线!

他下意识地、极其隐蔽地抬手,隔着胸前那层褴褛的布料,轻轻按了按心口的位置。隔着冰冷的皮肤和跳动的血肉,那颗被层层死炁包裹的毒砂,坚硬、冰冷、沉重。如同紧贴心脏的、一枚随时会引爆的微型黑洞。

假砂之计,毒砂之刃……在这足以冻结灵魂的空洞目光注视下,显得如此渺小,如此可笑,却又成了他此刻唯一能紧紧攥在手中的、扭曲而危险的……生之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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