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小说《武道通神:我在末法时代修武道》的主角是沈钧墨灵,一个充满魅力的角色。作者“墨阳映川”以细腻的笔触描绘出了一个引人入胜的世界。如果你喜欢玄幻脑洞小说,那么这本书将是你的不二之选。目前本书已经连载等你来读!
武道通神:我在末法时代修武道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晨光刺破天际,将白石镇从沉睡中唤醒。
镇东头,沈家小院。
沈钧收势站定,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白气如箭,在清冷的空气中凝而不散,持续了足足三息才缓缓散去。他浑身热气蒸腾,汗水浸透了粗布短衫,紧贴在初显轮廓的肌肉上。
皮肉境后期,刚劲。
这是父亲沈山昨日检查功课时给出的评价。三个月前他刚满十五岁,正式踏入武道门槛,如今已能清晰感觉到皮肤下涌动的力量——寻常棍棒击打上来,只会留下浅浅红痕,片刻便消。
“钧儿,吃饭了。”
妹妹沈心的声音从屋里传来,清脆中带着些许稚嫩。
沈钧应了一声,拎起井边的木桶,将冰凉的井水从头顶浇下,冲去一身汗渍。水珠顺着脖颈滑落,在初升的日头下闪着光。他甩了甩头,水花四溅。
走进堂屋,饭菜的香气扑面而来。
粗木方桌上摆着三碗稀粥,一碟咸菜,还有四个杂面馒头。简单,却是这个边境小镇清晨最真实的温暖。
沈心正将最后一个馒头摆好。小姑娘刚满十三岁,眉眼清秀,身形瘦弱,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碎花布裙。母亲病逝那年她才五岁,这些年来,洗衣做饭、缝补收拾,早早就扛起了半个家的担子。
“哥,快坐。”沈心擦了擦手,眼睛弯成月牙。
沈钧揉了揉她的脑袋,坐下。父亲沈山已经坐在主位,正小口喝着粥。这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汉子,面庞棱角分明,左颊一道浅疤从眉梢延伸到下颌,那是早年服役时留下的印记。他穿着镇卫队的制式皮甲,腰侧挂着佩刀,即便在家中,坐姿也依旧挺拔如松。
“今日小测,准备好了?”沈山放下碗,目光落在儿子身上。
“准备好了。”沈钧咬了口馒头,声音含糊却坚定。
沈山点点头,没再多说。他素来话少,但对一双儿女的关切,都藏在那些不经意的细节里——比如昨夜特意检查沈钧的气血运转,指出三处微小的滞涩;比如今早比平时早起了半刻钟,将佩刀多擦拭了一遍。
“爹,听说这次小测,表现好的能多领半斤肉?”沈心眨着眼睛问。
“嗯。”沈山夹了块咸菜,“镇长亲自定的。今年灵潮波动有些异常,镇卫队要多招些人手。”
沈钧闻言抬头:“灵潮异常?”
沈山顿了顿,眼神微沉:“十年大灵潮的周期快到了。往年这个时候,灵潮波动已经开始平稳上升,但今年……”他摇了摇头,“灵气忽强忽弱,镇子周围的妖兽也比往年躁动。你们近期少往镇外跑。”
沈心缩了缩脖子。沈钧则默默记下。
饭后,沈山起身:“我先去校场。你辰时三刻前到,别迟到。”
“是。”
送走父亲,沈钧帮着妹妹收拾碗筷。沈心一边刷碗,一边小声说:“哥,我昨天去集市,听到卖药材的王婶说,镇西头的李猎户前天上山,遇到了一群腐狼,差点没回来。”
腐狼是最低等的妖魔,单体实力只比野狼强些,但通常是成群活动。往年这个季节,它们多在深山活动,很少靠近镇子外围。
“李猎户没事吧?”沈钧问。
“伤了腿,在家养着。”沈心压低声音,“王婶还说,李猎户逃回来的时候,看到腐狼群里……有个人影。”
沈钧手中动作一顿。
人影?
妖兽通常不会与人类为伍,除非……
“别乱传。”沈钧沉声道,“等爹回来,我跟他说。”
沈心点点头,不再多言。
收拾完毕,沈钧回到自己房间。房间简陋,一床一桌一柜。他从床底拖出一个木箱,打开,里面整齐叠放着一套灰色劲装——这是镇卫队预备队员的服饰,他上月通过初选后领到的。
换上劲装,束紧腰带,又将父亲去年送他的那把短刀插在腰后。刀是普通铁匠铺打的,刃口已有些磨损,但保养得很好,握在手中沉甸甸的。
推开房门,晨光正好。
白石镇不大,纵横七八条街道,住着千余户人家。镇子四周垒着丈许高的土石围墙,四角设有哨塔,平日里由镇卫队轮流值守。这里是青岚城辖下十七个边境镇之一,距离真正的边疆“镇渊关”尚有三百余里,但已能感受到那份属于前线地带的粗粝与警惕。
镇卫队校场位于镇子中央,是片夯实的黄土地,约莫两个篮球场大小。此刻,校场周围已围了不少人,多是镇民和预备队员的家眷。三年一度的“小测”是镇上的大事,不仅关乎年轻人能否进入镇卫队,也关系到每家每户能多分到多少肉粮——这是镇长激励武风的手段。
沈钧到场时,校场上已站了二十多个少年,年纪多在十五到十八岁之间,个个神情紧张又期待。他扫了一眼,认出几个熟面孔:铁匠铺的张虎,客栈伙计赵小六,还有杂货店老板的儿子钱小贵——那小子正探头探脑,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
“沈钧!这边!”
张虎挥手招呼。这是个虎头虎脑的少年,比沈钧还壮实一圈,父亲是镇上有名的铁匠,家传的锻体功夫扎实。
沈钧走过去,站到张虎身边。
“紧张不?”张虎搓着手,“我爹说了,这次要是进不了前五,回去就让我抡三个月大锤。”
“你皮糙肉厚的,怕什么。”沈钧笑笑。
“那可不一样。”张虎压低声音,“我听说这次小测,镇长请了内城来的教头观礼,表现好的,说不定能直接推荐去青岚城的武院!”
沈钧心中一动。
青岚城武院,那是边境少年们梦寐以求的地方。一旦进入,便有系统的武道传授,充足的修炼资源,甚至有机会接触到更高深的功法和武技。但每年名额极少,通常只从内城和各大家族中选拔,边境小镇能分到一个推荐名额已是难得。
“消息可靠?”沈钧问。
“钱小贵说的。”张虎朝那边努努嘴,“他爹不是跟百宝阁的管事熟嘛,消息灵通。”
沈钧看向钱小贵,那小子正唾沫横飞地跟周围人吹嘘,说什么“我爹早就打点好了”“内城教头是我表叔的同僚”云云。周围几个少年听得一脸羡慕。
百宝阁是镇上最大的商号,分行遍布青岚城辖下各镇,不仅买卖货物,还兼营药材、矿石甚至一些违禁品的走私。钱小贵的父亲钱贵是百宝阁在白石镇的管事之一,人脉广,手腕活,在镇上颇有几分面子。
沈钧收回目光,没接话。
辰时三刻,钟声敲响。
镇长陈守义走上校场北侧的木台。这是个五十来岁的老者,穿着洗得发白的青布长衫,面容清癯,眼神却锐利如鹰。他曾是镇渊关的老卒,退伍后回到家乡当了二十年镇长,威望极高。
“肃静。”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校场顿时安静下来。
“今日小测,规矩照旧。”陈守义目光扫过台下少年,“第一项,测皮韧。第二项,测力量。第三项,测实战。三项综合前十者,录入镇卫队预备役。前三者,奖励翻倍。”
他顿了顿,又道:“此外,青岚城武院今年给了咱们镇一个推荐名额。今日小测最优者,可得此名额。”
台下顿时一阵骚动。
钱小贵挺起胸膛,嘴角咧开。周围几个少年更是呼吸急促,眼神火热。
沈钧握了握拳,掌心微微出汗。
“现在,第一项。”陈守义挥手,“上测皮桩。”
四名镇卫队队员抬上两根木桩。桩身包着厚牛皮,内填棉絮,是专门测试皮肉境武者“皮韧”程度的工具。
“每人三拳,以拳印深浅定级。”一名黑脸教头站到桩前,“开始!”
第一个上场的是赵小六。他深吸口气,扎稳马步,一拳砸在桩上。
“砰!”
牛皮凹陷半寸,很快弹回。
“皮韧初成,合格。”教头记录。
赵小六松了口气,退到一旁。
接下来几个少年表现平平,大多在“初成”到“小成”之间。轮到张虎时,他低吼一声,浑身肌肉贲张,一拳轰出!
“咚!”
闷响如擂鼓。牛皮凹陷近一寸,棉絮都被挤压变形。
“皮韧大成!”教头眼睛一亮,“好小子!”
张虎咧嘴笑,朝沈钧挤挤眼。
沈钧点点头。张虎家传的《铁砂掌》虽不算高深功法,但在打熬皮肉上有独到之处,能有此成绩并不意外。
又测了几人,轮到钱小贵。他整了整衣襟,走到桩前,却不急着出拳,而是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些淡黄色粉末抹在拳面上。
“那是……赤蝎粉?”有人低呼。
赤蝎粉是用赤尾蝎毒腺研磨而成,涂抹后能暂时麻痹痛觉,增强拳力,但属于取巧之物,正经测试通常禁用。
黑脸教头皱眉看向镇长。
陈守义神色不变,淡淡道:“可用外力,但计入评分时会酌情扣减。”
钱小贵脸色一僵,咬咬牙,还是一拳打出。
“砰!”
凹陷一寸二,比张虎还深些。
“皮韧大成。”教头语气平淡,“用赤蝎粉,扣三分。”
钱小贵悻悻退下。
“下一个,沈钧。”
沈钧走上场,站定,调整呼吸。
他没有花哨的准备,只是缓缓提起右拳,气血在皮肉下流转,皮肤表面泛起一层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微光——那是《基础锻体诀》运转到极致的表现。父亲教他的这套功法是军中流传的大路货色,但胜在中正平和,根基扎实。
一拳击出。
无声无息。
牛皮表面先是凹陷,紧接着,以拳印为中心,一圈细密的裂纹蔓延开来,虽然浅淡,却清晰可见。
“这是……”黑脸教头一愣,上前仔细查看,又用手按了按桩体,脸色微变,“皮韧圆满,触达‘铜皮’门槛!”
台下哗然。
皮肉境分四层:皮韧、肉实、刚劲、铜皮。寻常少年能在十五岁达到“皮韧小成”已算不错,“大成”便是佼佼者。而“圆满”意味着皮肉打磨到当前境界极致,只差临门一脚便能踏入“铜皮”层次,刀剑难伤。
陈守义眯起眼,看向沈钧的目光多了几分审视。
沈钧收拳,退到一旁。他能感觉到周围投来的各种视线——惊讶、羡慕、嫉妒。张虎兴奋地捶了他一拳:“行啊你!深藏不露!”
钱小贵的脸色则有些难看。
“安静。”陈守义开口,压下议论,“第一项结束。沈钧、张虎、钱小贵、赵小六等十人晋级。休息一刻钟,进行第二项力量测试。”
沈钧走到场边,接过沈心递来的水囊,小口喝着。
“哥,你真厉害。”小姑娘眼睛发亮。
“这才刚开始。”沈钧笑笑,目光却不由自主飘向校场外围。
那里,镇东头的槐树下,站着个佝偻的身影。
楚星河。
镇上人都叫他楚老头,独居,脾气古怪,平日靠编竹筐、采草药为生。沈钧记得,自己七八岁时有次贪玩跌落山崖,是楚老头路过救了他,还用了些奇怪的草药给他敷伤口,第二天伤就好了大半。父亲得知后,特意带着礼物上门感谢,楚老头却闭门不见。
后来沈钧偶尔会在镇外遇到楚老头采药,老人从不主动搭话,但若沈钧请教一些草药知识或是气血运转的问题,他总会点拨一两句,虽简短,却每每直指要害。
此刻,楚星河就站在槐树下,隔着半个校场,目光似乎正落在沈钧身上。那眼神很平静,却深邃得让沈钧心头一跳。
老人看了片刻,转身,拄着竹杖,慢慢消失在街角。
“哥,你看什么呢?”沈心问。
“没什么。”沈钧收回目光,心中却隐隐有种感觉——楚老头,似乎一直在关注着自己。
一刻钟很快过去。
力量测试用的是石锁。从五十斤到三百斤,共六个级别。能举起百斤为合格,一百五十斤为良好,两百斤以上为优秀。
这次张虎大放异彩,凭借天生神力加上《铁砂掌》的发力技巧,一举举起两百八十斤石锁,引得满场喝彩。钱小贵又用了些取巧手段,举起两百五十斤,但再次被扣分。
轮到沈钧。
他走到两百斤石锁前,蹲身,握柄,吸气——
“起!”
石锁应声离地,被稳稳举过头顶。动作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两百斤,优秀。”教头点头。
沈钧放下石锁,却没有离开,而是走到两百五十斤的石锁前。
台下又是一阵低语。
“他要试两百五?”
“刚才举两百斤看着就差不多了吧……”
沈钧不语,再次蹲身。这一次,他没有直接硬举,而是先缓缓运转气血,让力量从脚底升起,经腰胯,过脊背,达双臂。《基础锻体诀》中有一式“莽牛顶角”,是专门练爆发力的法门,父亲曾演示过,说关键在“力贯一线”。
“喝!”
石锁离地三寸,摇晃着向上。沈钧双臂青筋暴起,脸色涨红,却硬生生将石锁举到胸前,再缓缓推过头顶。
坚持了三息,放下。
“两百五十斤,优秀!”教头高声报出,看沈钧的眼神已带着赞许,“好一个力贯一线!”
沈钧喘着气,退到场边。双臂酸麻,但心中畅快。他能感觉到,刚才那一下,自己对力量的掌控又精进了一丝。
两项测试结束,综合评分,沈钧暂列第一,张虎第二,钱小贵第三。
“最后一项,实战。”陈守义走上木台,“规则简单:抽签对决,胜者晋级,直至决出前十。点到为止,不得故意伤人。”
抽签结果很快出来。沈钧第一场的对手是个叫孙旺的少年,皮韧小成,力量一般,但身法灵活。两人上场,抱拳行礼。
“开始!”
孙旺率先抢攻,脚步一滑便绕到沈钧侧翼,一拳捣向肋下。这是街头打架常用的路子,快、刁、狠。
沈钧不闪不避,侧身硬接一拳,同时右手如电探出,扣住孙旺手腕,顺势一带一扭——
“哎哟!”
孙旺失去平衡,踉跄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沈钧胜。”教头宣布。
干净利落。
接下来的几场,沈钧都赢得轻松。他根基扎实,皮肉防御远超同侪,力量也不弱,加上父亲平时教导的实战技巧,对付这些半大少年游刃有余。倒是张虎和钱小贵那边打得颇为激烈,张虎靠蛮力碾压,钱小贵则用了不少阴招,惹来不少嘘声。
半决赛,沈钧对上了张虎。
“钧子,我可不会手下留情。”张虎咧嘴,摆开架势。
“尽管来。”沈钧微笑。
两人同时扑上!拳脚碰撞声密集如雨。张虎力大,每一拳都带着风声;沈钧则胜在沉稳,见招拆招,偶尔反击,总能打在张虎发力间隙。
三十余招后,张虎呼吸开始粗重,攻势渐缓。沈钧看准时机,一记低扫踢中张虎小腿,趁他身形一晃,欺身近前,手刀轻劈在他颈侧。
“停!”教头喝道。
张虎摸摸脖子,苦笑道:“我输了。”
“承让。”
“沈钧晋级决赛!”
台下掌声响起。沈心跳着脚挥手,小脸兴奋得通红。
决赛对手,果然是钱小贵。
两人站定。钱小贵盯着沈钧,眼神阴郁:“没想到你能走到这一步。”
沈钧没接话,只是抱拳。
“开始!”
钱小贵这次学乖了,没有贸然进攻,而是绕着沈钧游走,试图寻找破绽。沈钧则以静制动,目光紧随对方脚步。
突然,钱小贵脚下一滑,似是踩到石子,身形向前倾倒。沈钧下意识上前半步,准备扶挡——
却见钱小贵眼中闪过一丝狠色,倒地的瞬间,袖口滑出一根短刺,直戳沈钧脚踝!
阴招!
沈钧瞳孔一缩,左脚猛地后撤,右脚如鞭抽出,精准踢在钱小贵手腕上。
“铛啷!”
短刺飞落在地。
“你!”钱小贵捂着红肿的手腕,又惊又怒。
沈钧收腿,冷冷看着他。
台下哗然。
“用兵器!”
“犯规!”
黑脸教头脸色铁青,上前捡起短刺,看向镇长。
陈守义面无表情:“钱小贵,取消资格。沈钧,获胜。”
钱小贵脸色煞白,还想争辩,却被两名镇卫队队员架了下去。
尘埃落定。
沈钧站在校场中央,耳边是镇民的欢呼和掌声。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他抬头,看见父亲站在木台侧方,正望着自己,嘴角似乎有一丝极淡的笑意。
“小测结束!”陈守义朗声宣布,“综合评定:第一,沈钧;第二,张虎;第三,赵小六……以上十人,录入镇卫队预备役。沈钧,获得青岚城武院推荐名额!”
掌声雷动。
沈钧深吸口气,抱拳向四周行礼。
仪式结束,人群渐渐散去。沈钧被张虎等人围住道贺,好不容易脱身,走到父亲面前。
“爹。”
沈山点点头:“打得不错。最后那一下,反应很快。”
“他用了兵器。”沈钧说。
“看到了。”沈山眼神微冷,“钱贵教的好儿子。你以后离钱家远点。”
“是。”
父子俩并肩往家走。沈心蹦蹦跳跳跟在后面,叽叽喳喳说着刚才的比试。夕阳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晚饭比平时丰盛些,沈心特意炒了盘鸡蛋,又切了半斤腊肉。饭桌上,沈山难得话多了些。
“武院推荐名额是好事,但别高兴太早。”他夹了块肉放进沈钧碗里,“青岚城不比白石镇,那里势力盘根错节,天才云集。你这个名额,只是拿到一张入场券,能不能真正进入武院,还得看明年春天的选拔。”
“孩儿明白。”沈钧认真道。
沈山看着他,忽然问:“你知道我脸上这道疤怎么来的吗?”
沈钧摇头。父亲从不说过去的事。
“二十二年前,镇渊关。”沈山喝了口粥,声音平静得像在说别人的故事,“那时我还不是副队长,只是个普通士卒。十年大灵潮爆发,关外妖魔如海。我们一队五十人守一段城墙,守了三天三夜,最后活下来的,连我在内,七个。”
堂屋里安静下来,只有油灯噼啪作响。
“这道疤,是一只‘血牙狼’留下的。那畜生扑上来的时候,我旁边是个十七岁的新兵,叫小石头。他替我挡了第一下,肠子都被掏出来了。”沈山顿了顿,“我砍了那畜生的头,但小石头没救回来。临死前,他跟我说,‘山哥,我想回家’。”
沈钧握紧了筷子。
“后来我退伍,回到白石镇,娶了你娘,生了你们。”沈山看向一双儿女,目光深沉,“我没什么大志向,只想守着这个家,守着这个镇子。但钧儿,你要记住:武道不是为了逞凶斗狠,不是为了扬名立万。武者握刀,是为了让该回家的人,能平平安安地回家。”
沈钧重重点头:“孩儿记住了。”
沈山不再多说,低头吃饭。沈心红着眼眶,给父亲夹了块鸡蛋。
饭后,沈钧回到房间。他没有立刻休息,而是盘坐在床上,运转《基础锻体诀》。气血在体内缓缓流动,皮肉微微发烫。
今日小测,他看似轻松,实则消耗不小。尤其是最后躲开钱小贵偷袭那一脚,几乎用出了全部的反应和爆发。此刻静下心来,才感觉到肌肉深处传来的酸胀。
一遍功法运转完毕,疲惫稍减。
沈钧睁开眼,望向窗外。夜色已深,星河低垂。白石镇的灯火稀疏亮着,偶有犬吠传来,更显静谧。
他想起父亲的话,想起楚老头深不可测的眼神,想起钱小贵袖中滑出的短刺,想起镇长提及的“灵潮异常”。
这个世界,远比他看到的要复杂。
但无论如何,路要一步步走。武院推荐名额是一个起点,他要抓住这个机会,变得更强。为了能守护这个家,守护这个镇子,也为了……弄明白那些藏在阴影里的秘密。
握了握拳,沈钧吹熄油灯,躺下。
夜色温柔,少年入梦。
而镇子西头,百宝阁的后院厢房里,钱贵正对着儿子大发雷霆。
“废物!给你准备了赤蝎粉,准备了袖箭,连个乡下小子都拿不下!”
钱小贵捂着手腕,哭丧着脸:“爹,那沈钧邪门得很,皮韧都圆满了,力量也大……”
“闭嘴!”钱贵烦躁地踱步,“推荐名额没了,我怎么跟上面交代?青岚城那边催了几次,要我们尽快送几个好苗子过去……沈钧本来是最合适的。”
“那现在怎么办?”
钱贵眼神闪烁,忽然压低声音:“灵潮快来了。这次……规模可能比预想的更大。到时候镇子一乱,死个把人,谁说得清?”
钱小贵打了个寒颤。
窗外,乌云蔽月。
山雨欲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