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口碑超高的小说推荐小说《天阙残梦录》,程无咎洛清漪是剧情发展离不开的关键人物角色,“aa时来运转”作者大大已经卖力更新了148429字,本书连载。喜欢看小说推荐类型小说的书虫们冲冲冲!
天阙残梦录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沼泽的黑气在背后凝成一道墙,程无咎一脚踏出湿泥,肩头的慕容青璃几乎没了呼吸。他没回头,只将断剑插进腰带,左手托住她后颈,右手探她脉门——脉如游丝,却在“火儿”二字浮现时骤然跳动,像是被什么牵着走。
他抬脚踹开眼前那扇歪斜的庙门,木轴断裂声刺耳,檐角铜铃一震,腰间九铃竟也跟着轻响,第三枚最沉的那颗,震得肋骨发麻。
庙内无匾,无神像,只有一盏油灯摆在石台中央,灯焰双芯,一蓝一红。一个老妇背对门口,枯手执灯芯剪,正剪去一段焦黑的灯花。她没回头,也没问来者何人,仿佛这破庙本就该有人来。
程无咎将慕容青璃靠墙放下,指尖掠过她锁骨——那半枚族徽纹路还在蠕动,像活物在皮肤下游走。他抽出断剑,剑尖轻点她手腕,血珠涌出,竟不落地,反被纹路吸了进去。他皱眉,割下袖布裹住她手臂,动作利落,却不敢松手太久。
老妇忽然开口:“火儿,你来了。”
他脚步一顿。
“我不是火儿。”他声音冷得像铁,“我是白隐。”
老妇缓缓转头,脸上沟壑纵横,眼白浑浊,可一笑,竟露出一口整齐白牙,白得不像活人。“名字是壳,命是火。你父点的灯,你母封的门,你走的路,哪一步不是命里烧出来的?”
程无咎不动,右手已扣住腰间第三枚铜铃。这铃最沉,声最滞,专破幻音。他不信鬼神,只信铃声能震碎妄念。
“你点的是什么灯?”他问。
“魂灯。”老妇抬手,指向油灯,“双生魂灯,一魂属冰,一魂属火。灯不灭,人未归。”
她话音未落,灯焰忽跳。蓝焰映出一人影:程砚舟执剑立于雪中,眉目冷峻,唇形微动,似在说“护心”。红焰则映出另一女子:素衣赤足,手托蛊皿,指尖滴血入皿,皿中蛊虫蠕动如活。
程无咎瞳孔一缩。
那女子,他认得——不是画像,不是传闻,而是刻在断剑血丝深处的记忆。七岁那夜,火场之外,他曾见她站在黑袍客身后,一语不发,只将一枚带血的玉佩塞进他襁褓。
断剑忽然发烫。
他掌心一麻,剑身血丝竟逆流而上,直冲手腕。他猛地握紧,可剑柄如活蛇般扭动,竟自行脱鞘半寸,嗡鸣不止。
“你父未死。”老妇盯着他,“她母未亡。冰火同源,命灯共燃——你体内的蛊,不过是引火的柴。”
“冰火同源”四字出口刹那,断剑猛然挣脱掌心,直射油灯!
程无咎未阻。
他早察觉不对——这灯焰跳动的节奏,与断剑血丝共振频率一致;那女子滴血入蛊的瞬间,他心口七绝蛊封印处竟微微发烫,像是在呼应什么。若这灯是假,剑不会动;若这影是幻,蛊不会醒。
剑尖刺入灯芯。
轰!
油灯爆燃,火浪冲天,屋顶木梁应声炸裂,火星如雨洒落。程无咎反手一拍地面,震起尘土,趁烟雾弥漫,一把拽起慕容青璃,拖向庙角。她手臂上的族徽纹路已被火光映亮,像烙铁烫在皮上。
火光中,老妇身形扭曲,黑袍鼓起,竟如人皮般片片剥落。皮下露出玄铁护腕,猩红束腰,还有那张程无咎再熟悉不过的脸——
白无常。
他立于火中,嘴角溢血,掌心摊开,一只蛊虫正在跳动,虫身刻着“程”字,笔画扭曲,像是用血写成。
“是你。”程无咎冷笑,“装神弄鬼,就为了让我看这出戏?”
白无常咳出一口黑血,声音却依旧清晰:“我不是装。灯是半魂——你父一魂,她母一魂。我以声引之,借灯显影,只为告诉你一件事。”
“说。”
“你体内的,不止七绝蛊。”
程无咎眼神一冷。
“还有‘心灯蛊’。”白无常抬起手,蛊虫在掌心跳动,“二十年前,你母将它种进你胎中,以血为引,以命为灯。它不杀人,只点火——点你心头那盏,回不了的灯。”
程无咎沉默。
他想起昨夜沼泽中,断指发烫,族徽凝血,石碑裂开,父亲的幻影说“门不能开”。那时他以为是心魔,可如今看来,或许是这“心灯蛊”在呼应什么。
“你为何要告诉我?”他问。
“因为我也被种了。”白无常忽然掀开衣领,颈侧一道焦痕,正中心处,一枚微型族徽若隐若现。“她母临死前,将最后一道蛊种进我喉中,说‘若火儿归来,便让他看见真相’。”
程无咎眯眼:“她是谁?”
“洛清漪之母。”白无常低笑,“也是你母的双生姐妹。你们两家的命,从出生那天起,就被绑在一根线上——冰火同源,魂灯共燃,谁点火,谁灭灯,谁就是活下来的祭品。”
程无咎手中断剑微微震颤。
他忽然想起血宴那夜,断剑吞蛊,血丝游走如虫;地牢之中,剑身金光显痕,照出“火起非仇因”;昨夜石碑裂开,父亲幻影说“走,别回头”——所有线索,都在指向一个他不愿信的事实:他不是灭门的遗孤,而是被设计的钥匙。
而白无常,不是敌人,是另一把锁。
“你点燃魂灯,是想唤醒我体内的‘心灯蛊’?”他问。
“不。”白无常摇头,“我是想让它,别被别人先点着。”
他话音未落,忽将掌中蛊虫塞入口中,咬破。
血溅三步。
他身形后退,隐入火后夜色,只留下一句:“灯若双燃,人必一亡——你父选了火,你母选了冰,你……选什么?”
庙内火势渐弱,木梁噼啪作响,随时可能塌下。程无咎站在原地,手中断剑血丝缓缓流转,剑尖滴落一滴血,落地竟不散,反而凝成一点金光,像灯芯将燃未燃。
他低头看慕容青璃。
她手臂上的族徽纹路已停止蠕动,可指尖仍在微微抽搐,像是在写什么。他掰开她手掌,掌心赫然划出三个字:
“别信他。”
他皱眉。
白无常的话有破绽——若他真是奉命传信,为何要伪装老妇?为何要等断剑刺灯才现身?为何蛊虫刻“程”字,却不刻“洛”?
他忽然抬头,望向那盏残灯。
灯芯将熄,蓝红两焰微弱跳动,可就在火光映照的瞬间,他看见灯底刻着一行小字:
“声引魂,血燃灯,真言在喉,不在心。”
他瞳孔一缩。
白无常的声音模仿天下兵器,若他能以声引魂,那灯中影像,未必是真魂,而是他用声音编织的幻象。
可若如此,那蛊虫为何是真的?那颈侧族徽,为何与断剑如出一辙?
他正欲细看,忽觉心口一紧。
七绝蛊封印处发烫,而断剑血丝竟开始逆流,往他手腕爬去。他猛地松手,剑落地,血丝却如活物般贴地游走,直奔那盏残灯。
他扑上去抓剑,可指尖刚触剑柄,灯芯最后一簇火苗“啪”地熄灭。
黑暗降临。
庙内只剩慕容青璃微弱的呼吸声。
他蹲下身,将断剑重新插回腰带,手指抚过剑脊血丝——它还在动,像在等待下一盏灯。
他抱起慕容青璃,转身欲走。
就在这时,庙外夜风忽止。
檐角铜铃,第九枚,轻轻一响。
他脚步一顿。
那铃声不对——不是风动,是有人在外拨动。
他缓缓回头。
庙门大开,门外空无一人,可石阶上,赫然印着一只赤足脚印,湿泥未干,脚尖朝内,像是刚有人走进来。
他盯着那脚印,忽然道:“你既来了,何必藏?”
无人应答。
他迈步向前,断剑出鞘三寸。
脚印旁,一滴血正从空中落下,不落地,反悬半空,像被什么托着。
他抬手,血珠落掌心,滚烫。
掌纹之中,那血竟缓缓写出一个字:
“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