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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子川一脚踢开她,嫌弃地看着裤腿上的血。
“闭嘴!别提你那个死要钱的妈!她会来接你?明显是不要你了,用你来换钱。”
这时,沈子川的手机突然响了。
他皱眉接通。
“是沈子川吗?城南分局。”一个严肃的男声传来。
“我们在桥洞下发现一具无名女尸。死者身上没有证件,只有一张贴身藏着的全家福,疑似是你前妻,江宁。”
我的尸体,被发现了。
沈子川,这一刻终于来了。
他下意识反驳:“不可能!警察同志,你们搞错了!那疯女人刚才还让孩子来骗钱,怎么会死?”
电话那头语气严厉:“尸体高度腐烂,死亡超过一周!现场还有儿童用品,家属必须立刻来辨认!”
沈子川挂了电话,脸色铁青。
赵春花还在骂:“死了好!省得来纠缠!”
他烦躁地吼了一声:“够了!”
他不想去,可警察提到的“儿童用品”让他怕了,他怕影响自己。
他一把抓起念念的衣领,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
念念头上的血还在流,被他拖着往外走。
沈子川恶狠狠地说:“带上她。要是她妈敢装死骗我,我饶不了她们!”
念念迷迷糊糊睁开眼:“爸爸……是去找妈妈吗?”
沈子川冷笑:“对,带你去见鬼!”
警局的停尸房里,弥漫着一股福尔马林和尸体腐烂混合的恶臭。
沈子川刚进门就一阵干呕。
他捂着鼻子,满脸不耐烦:“警察同志,我就看一眼。”
法医面无表情,一把掀开了白布。
“呕——”
沈子川看清尸体的瞬间,猛地后退,胃里翻江倒海。
那已经不能叫“人”了。
尸体腐烂不堪,面目全非。
可那只干枯发黑的手腕上,还戴着一根廉价的红绳。
那是结婚第一年,沈子川在地摊上花两块钱买给我的。他说有钱了就换金的,可后来他只给赵春花买,我却戴了一辈子。
沈子川死死盯着那根红绳,脸色瞬间惨白。
“不可能”他还在嘴硬,“这肯定是假的弄个假尸体骗钱……”
就在这时,一直缩在角落的念念突然冲了过去。
她不顾那恶臭和恐怖,扑在停尸床上,紧紧抱住那具冰冷的尸体。
“妈妈!”
念念哭得撕心裂肺。
“妈妈你醒醒,我不疼了,我再也不吃肉了。”
“念念听话,念念没有要钱。”
“妈妈你别睡了,这里好冷。”
孩子的哭声在停尸房里回荡,连法医都红了眼眶。
沈子川僵在原地。
他看着那个平时连虫子都怕的女儿,此刻却抱着一具腐尸不肯松手。
不是亲生母亲,孩子怎么可能这样?
“这……真的是江宁?”沈子川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李警官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个证物袋。
里面是之前被沈子川踢到沙发底下的那个脏兮兮的黑色塑料袋。
他们出门时,念念拼了命也要带上它。
“这是我们在现场发现的。”
李警官眼神复杂地看着他,“沈先生,既然你是死者前夫,这里面的东西,我觉得你该看看。”
沈子川盯着那个他之前认定是垃圾的塑料袋。
他颤抖着手,接了过来。
那不是勒索信。
也不是捐献协议。
沈子川翻开第一页,上面是我冻僵的手写下的歪扭字迹。
这竟然是一本“记账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