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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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头下的暖阳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木地板上投下一道狭长的、温暖的光带。
周末的公寓,弥漫着一种慵懒宁静的气息。苏瑶音比平时起得稍晚,走出卧室时,就看见念念已经醒了。小家伙没有像往常一样跑来撒娇,而是盘腿坐在客厅的地毯上,背对着她,正低着头,非常专注地摆弄着什么。
他面前摊开着一本厚厚的、封面是柔软蓝色绒布的相册。那是苏瑶音为他制作的成长相册,记录了他从出生到现在的每一个重要瞬间。
苏瑶音放轻脚步,悄悄走近。
念念正用肉乎乎的小手指,小心翼翼地抚摸着一张照片。那是他刚满月时,苏瑶音在医院病房里抱着他拍的。照片里的她,脸色还有些苍白,但看着怀中襁褓的眼神,充满了近乎神圣的温柔和初为人母的喜悦。那是她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将这个小生命平安带到世界上后,留下的最真实的记录。
“妈妈,”念念没有回头,却仿佛感觉到了她的靠近,用小气音轻轻地说,“你以前好瘦哦。”
苏瑶音的心瞬间柔软得一塌糊涂。她在儿子身边坐下,将他揽入怀中,下巴轻轻抵着他的发顶。“因为那时候念念还在妈妈肚子里,吸收了好多好多营养呀。”
念念咯咯地笑起来,又往后翻了一页。
相册如同一条流动的时光之河。百天时,他戴着口水兜,对着镜头咧开无齿的笑容;一岁时,他摇摇晃晃地迈出第一步,扑向镜头外苏瑶音张开的双臂;两岁时,他在海边的沙滩上,被一个浪花吓得哇哇大哭,浑身沾满了沙粒;三岁时,他在异国的幼儿园里,举着自己画的歪歪扭扭的太阳,脸上是骄傲的神情……
每一张照片旁边,苏瑶音都用秀气的字迹标注了日期和简短的话语。
“念念第一次翻身,像只努力的小乌龟。”
“宝贝会叫妈妈了,是世界上最动听的声音。”
“今天摔了一跤,没哭,自己爬起来了,真勇敢!”
苏瑶音随着儿子的翻动,一同沉入那些或艰辛或温暖的回忆里。那些独自带娃的日夜,那些因为经济拮据而焦虑的时刻,那些在异国他乡感到孤独的深夜……所有的苦涩,在看到照片里念念天真烂漫的笑脸时,都奇异地化为了值得。
“妈妈,这个叔叔是谁?”念念的手指,突然停在了一张照片上。
苏瑶音的心猛地一跳。
那张照片,被她藏在相册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那是五年前,她和厉寒阳热恋时,在一次私人旅行中,她偷偷拍下的。照片上的厉寒阳,没有如今商场帝王的冷厉,他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靠在海边民宿的露台栏杆上,侧头看着她,嘴角噙着一抹极淡却真实的笑意,眼神是她从未在别人身上得到过的、专注的温柔。
那是她珍藏的、关于那个男人最后的,也是唯一的温暖记忆。
她从未对念念提起过他的父亲。此刻,看着儿子酷似那人的眉眼,苏瑶音喉咙有些发紧。
“是……妈妈以前的一个朋友。”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
念念歪着小脑袋,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盯着照片看了好久,然后抬起头,用一种混合着好奇和某种懵懂直觉的语气,小声问:“妈妈,他是不是……爸爸?”
空气仿佛凝固了。
苏瑶音看着儿子清澈得不含一丝杂质的眼睛,那里面有着纯粹的疑问,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渴望。她无法对着这样一双眼睛撒谎。
她沉默了几秒,然后更紧地抱住了儿子,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郑重的力量:“念念,对不起。妈妈以前没有告诉你。是的,他是你的爸爸。”
念念没有像她预想中那样继续追问,比如“爸爸为什么不要我们”或者“爸爸在哪里”。他只是眨了眨眼睛,然后又低下头,看着照片上那个笑容温和的“叔叔”,伸出小手,更加轻柔地摸了摸那张脸。
“他笑起来,很好看。”念念小声说,语气里带着一种奇异的、超越年龄的懂事和……一点点失落。
苏瑶音的鼻子瞬间一酸,眼眶发热。她将脸埋进儿子带着奶香味的柔软头发里,强忍住即将涌出的泪水。
她该如何向一个四岁的孩子解释,那曾经真实存在的温柔,早已被冰冷的现实和深深的误解所冰封?该如何告诉他,他的爸爸,现在正用最苛刻的方式对待着他的妈妈?
“念念,”她吸了吸鼻子,抬起头,捧着儿子的小脸,认真地看着他,“爸爸和妈妈之间,发生了一些事情。所以我们现在没有生活在一起。但是,你要记住,爸爸和妈妈一样,都非常非常爱你。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她不能给予孩子一个完整的家,至少,她不能让孩子对父爱产生怀疑。这是她作为一个母亲,能给予的、最艰难也最坚定的温柔。
念念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把小脑袋靠进她怀里,安静了一会儿,然后指着相册后面空白的页面,仰起脸,带着期待问:“妈妈,那我们以后,还会拍很多很多照片,把这里都贴满,对吗?”
“对。”苏瑶音用力点头,亲了亲他的额头,“妈妈会和念念一起,拍很多很多好看的照片,把我们的新生活,都记录下来。”
阳光洒满整个客厅,将相拥的母子二人笼罩在一片温暖的光晕里。
那本厚厚的相册,记录的不仅是过去的成长,也承载着一个母亲对儿子未来的承诺,和一份深埋心底、无法言说的复杂情愫。
(第八章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