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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离开长安的第七天,林峰一行走进了莫贺延碛。黄沙漫过马蹄,正午的日头像烧红的烙铁,烤得人皮肤发疼。赵虎解开腰间的水囊,仰头灌了一大口,水顺着下巴流进脖颈,瞬间就被蒸腾成白气。“林大人,这鬼地方连只飞鸟都没有,咱们真能找到那座金山?”

林峰勒住马缰,从怀中掏出那张残破的地图。地图是伊本托人送来的,上面用朱砂勾勒出大致路线,标注着“金山在昆仑之东,流沙之南”的字样,除此之外再无细节。“伊本说那西域商人亲眼见过于阗国王的藏宝图,提到了‘日月同辉’的标记,应该就在金山附近。”他抬头望向远处,沙丘起伏如凝固的巨浪,天地间只有风卷黄沙的呼啸声。

随行的向导是个名叫阿吉的西域汉子,深眼窝高鼻梁,脸上刻着风沙留下的沟壑。他突然抬手示意众人停下,侧耳听着什么。“有马蹄声,不止一队。”阿吉的汉语带着浓重的口音,手指向西南方向,“那边是吐谷浑人的地盘,最近不太平。”

李三立刻拔出腰间的弯刀,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林峰翻身下马,蹲下身查看沙地上的痕迹——一串新鲜的马蹄印,蹄铁边缘锋利,显然是经过特殊打造的军用马具。“不是吐谷浑人,是吐蕃的骑兵。”他站起身,脸色凝重,“他们也在找金山的宝藏。”

话音刚落,远处的沙丘后就响起了清脆的马蹄声,数十名身穿吐蕃服饰的骑兵疾驰而来,手中的长矛在阳光下闪着寒光。为首的是一名络腮胡大汉,看到林峰等人,立刻举起长矛大喊:“大唐的狗,识相的交出地图,饶你们不死!”

“赵虎,你带几个人保护马匹和水囊,李三跟我迎上去。”林峰拔出弯刀,刀身映着烈日,泛起刺眼的光芒。他知道在沙漠中不能恋战,必须速战速决。吐蕃骑兵的冲击力极强,但若论灵活,未必是他们的对手。

吐蕃人呼啸着冲了过来,长矛如林般刺出。林峰侧身避开迎面而来的长矛,弯刀顺势划过,斩断了对方的马腿。马匹轰然倒地,骑手摔在沙地上,还没来得及起身就被李三的飞镖射中要害。赵虎则带着人守住水囊,与迂回过来的吐蕃骑兵缠斗在一起,刀光剑影间,不断有人惨叫着跌落马下。

络腮胡大汉见势不妙,怒吼着冲向林峰,手中的狼牙棒带着风声砸来。林峰弯腰躲过,弯刀直取对方下盘,却被大汉用狼牙棒挡住。兵器相撞的瞬间,林峰只觉得手臂发麻,这大汉的力气竟如此惊人。“你是金莲会的人?”林峰厉声问道,注意到大汉腰间挂着的金色莲花令牌。

大汉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狞笑道:“既然知道,还不束手就擒?宝藏是吐蕃赞普的,谁也别想抢走!”他再次挥棒砸来,林峰趁机侧身,弯刀划过他的手腕。大汉惨叫一声,狼牙棒掉在沙地上,手腕鲜血淋漓。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悠扬的笛声,吐蕃骑兵听到笛声后,竟纷纷调转马头,朝着西北方向退去。络腮胡大汉捂着伤口,恶狠狠地瞪着林峰:“大唐人,咱们走着瞧!”说完也策马追了上去。

李三想要追上去,却被林峰拦住了。“别追,沙漠里不知道有多少埋伏。”他望着吐蕃人远去的方向,心中充满了疑惑,“那笛声很奇怪,不像是吐蕃的曲调。”

阿吉走到林峰身边,脸色复杂地说:“是粟特人的笛声,他们是西域的商队,却常常为吐蕃人带路。看来金莲会和吐蕃人真的勾结在一起了。”他蹲下身,检查着吐蕃人留下的尸体,从其中一人的怀中掏出了一块羊皮卷,“大人,你看这个。”

羊皮卷上画着简易的地图,标记着金山的位置,旁边还有一行吐蕃文字。阿吉翻译道:“上面说,金山脚下有个月亮泉,宝藏的入口就在泉眼附近,需要‘日月之钥’才能打开。”

“日月之钥?”林峰皱起眉头,他从未在任何线索中看到过这个东西。难道是于阗国王留下的信物?他突然想起阿史那隼留下的鎏金莲花令牌,令牌的正面是金色莲花,背面刻着太阳和月亮的图案。“难道这个就是日月之钥?”他掏出令牌,放在阳光下,令牌上的日月图案竟反射出奇异的光芒。

众人休息了片刻,继续向西行进。又走了两天,沙漠渐渐被稀疏的戈壁取代,远处的地平线上出现了连绵的山脉,山峰在夕阳的映照下泛着金色的光芒。“那就是金山!”阿吉激动地喊道,手指着远处的山脉。

金山果然名不虚传,山体由赤金色的岩石构成,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仿佛一座巨大的宝库。山脚下有一汪清泉,泉水清澈见底,倒映着天空的晚霞,正是羊皮卷上标记的月亮泉。林峰走到泉眼边,发现泉眼周围的岩石上刻着许多奇怪的符号,与令牌背面的日月图案有些相似。

“这些是于阗国的古老文字,”阿吉仔细辨认着岩石上的符号,“上面说,‘日月同辉,石门自开’。”

林峰掏出鎏金令牌,走到泉眼中央的一块巨石前。巨石上刻着一个凹槽,形状与令牌完全吻合。他将令牌嵌入凹槽,奇迹发生了——令牌上的日月图案与巨石上的符号呼应,发出耀眼的光芒,巨石缓缓向一侧移动,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洞口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气息,赵虎点燃火把,率先走了进去。洞内宽敞干燥,地面铺着平整的石板,显然是人工开凿的。走了大约百余步,前方出现了一道石门,门上刻着一朵巨大的金色莲花,与金莲会的标识一模一样。

“小心有机关。”林峰提醒道,他仔细观察着石门周围的墙壁,发现墙壁上有许多细小的孔洞。“这些孔洞里可能藏着毒箭,李三,你用飞镖试试。”

李三掏出飞镖,对准孔洞掷去。飞镖刚一接触孔洞,就听到“咻咻”的声响,数十支毒箭从孔洞中射出,钉在对面的墙壁上,箭尖泛着黑色的光泽。众人都吓出了一身冷汗,幸好林峰及时发现了机关。

“石门上的莲花花瓣是机关的开关。”林峰仔细观察着石门上的金色莲花,发现花瓣的纹路与令牌上的纹路可以对应,“阿吉,你看这花瓣的顺序,是不是和于阗国的历法有关?”

阿吉凑上前,仔细研究着花瓣的纹路:“于阗国以十二地支纪年,这花瓣共有十二片,每片花瓣上的纹路都对应着一个地支。按照‘子丑寅卯’的顺序转动花瓣,应该就能打开石门。”

林峰按照阿吉所说,转动着石门上的花瓣。当最后一片花瓣转动到位时,石门发出“轰隆”的声响,缓缓向内打开。门后是一间巨大的密室,密室中央的石台上堆放着金银珠宝,闪烁着诱人的光芒。石台上还放着一个铜制的盒子,想必里面就是那份西域军事部署的密档。

“终于找到了!”赵虎兴奋地冲了过去,想要拿起那些金银珠宝,却被林峰拦住了。“等等,这里不对劲。”林峰的目光扫过密室的四周,墙壁上挂着许多于阗国的壁画,画中描绘的却是于阗国国王与吐蕃赞普结盟的场景,“于阗国国王既然要藏密档,为什么会留下这些壁画?”

话音刚落,密室的大门突然“轰隆”一声关上了,头顶的石板开始向下移动,显然是触发了机关。“不好,我们中计了!”林峰大喊一声,示意众人赶紧寻找出口。

李三用弯刀砍向石门,却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赵虎试图推动头顶的石板,石板却纹丝不动。阿吉则在墙壁上摸索着,希望能找到机关的开关。“这是‘困龙阵’,是于阗国最厉害的机关,一旦触发,除非找到正确的出口,否则就会被活活压死。”阿吉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林峰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仔细观察着墙壁上的壁画,发现壁画的最后一幅画着一个人站在月亮泉边,手中举着令牌,对着太阳的方向。“太阳的方向……”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走到密室西侧的墙壁前,这里的壁画描绘着太阳升起的场景。他用令牌敲击着壁画上的太阳图案,墙壁突然发出“咔嚓”的声响,一道暗门露了出来。

“快进去!”林峰大喊一声,率先冲进暗门。众人紧随其后,刚走进暗门,身后就传来石板落地的巨响,整个密室被彻底封死。暗门后是一条狭窄的通道,通道尽头有微光传来。

走出通道,众人发现自己竟然来到了金山的另一侧,眼前是一片茂密的胡杨林。胡杨林边搭建着几顶帐篷,帐篷外站着几名身穿西域服饰的人,看到林峰等人,立刻拔出了兵器。“你们是什么人?”为首的是一名女子,身穿红色的纱裙,手中握着一把镶嵌着宝石的弯刀,容颜绝美,眼神却十分锐利。

“我们是大唐的捕快,前来追查金莲会的余党。”林峰沉声道,注意到女子腰间挂着的令牌,与阿史那隼的令牌相似,却又多了一颗红宝石,“你是于阗国人?”

女子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收起了弯刀:“我是于阗国的公主,阿依古丽。金莲会的余党害死了我的父王,我一直在追查他们的下落。”她走到林峰面前,目光落在他手中的铜盒上,“你们找到密档了?”

林峰点点头,打开铜盒,里面果然放着一份泛黄的文书,上面详细记录着西域诸国的军事部署,包括吐蕃的兵力分布、吐谷浑的防御要塞,甚至还有西域诸国与大唐守军的联络暗号。“这份密档如果落入吐蕃人手中,后果不堪设想。”

阿依古丽叹了口气:“我父王生前被金莲会的人蛊惑,才与吐蕃勾结。他临终前幡然醒悟,将密档藏在金山,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有人将密档交给大唐,阻止吐蕃的阴谋。”她顿了顿,继续道,“吐蕃人已经联合了西域的几个小国,准备在明年春天进攻大唐的安西都护府,这份密档就是破敌的关键。”

“我们必须尽快将密档送回长安,通知朝廷做好准备。”林峰道,他看着阿依古丽,“公主,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要回于阗国,联合支持我的大臣,重建于阗国的秩序,阻止吐蕃人利用于阗国的土地进攻大唐。”阿依古丽眼神坚定,“我知道你们此行凶险,吐蕃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我派几名亲信护送你们一程。”

众人在胡杨林休息了一夜,第二天清晨,阿依古丽的亲信带着骆驼和水囊赶来,与林峰等人一同踏上返回长安的路途。刚走出胡杨林,就看到远处尘烟滚滚,显然是大队的骑兵正在靠近。

“是吐蕃的追兵,至少有上百人。”阿吉脸色惨白,“他们肯定是循着我们的踪迹找来的。”

林峰知道寡不敌众,必须想办法脱身。他看到前方有一片低矮的雅丹地貌,地形复杂,适合埋伏。“赵虎,你带几个人将密档藏在安全的地方,然后绕到吐蕃人的后方,制造混乱。李三,你和阿依古丽的亲信在雅丹地貌中设下埋伏,用弓箭消耗他们的兵力。我来引他们进来。”

计划制定完毕,众人立刻行动起来。林峰带着几名捕快,故意在吐蕃人的视线范围内疾驰,引诱他们追击。吐蕃人果然上当,大喊着追了上来。林峰策马冲进雅丹地貌,这里的岩石奇形怪状,沟壑纵横,吐蕃人的骑兵在这里难以展开队形。

“放箭!”随着李三的一声令下,埋伏在岩石后的弓箭手纷纷射箭,吐蕃人中箭落马者不计其数。为首的正是之前在沙漠中遇到的络腮胡大汉,他怒吼着指挥吐蕃人反击,却被岩石挡住了视线,根本找不到埋伏的人。

就在这时,赵虎带着人绕到了吐蕃人的后方,点燃了他们的粮草和水囊。浓烟滚滚,吐蕃人看到粮草被烧,顿时乱作一团。林峰趁机带领众人发动攻击,弯刀挥舞间,吐蕃人惨叫连连。络腮胡大汉想要冲过来与林峰拼命,却被阿依古丽的亲信用长矛刺穿了胸膛,倒在地上死去。

这场战斗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吐蕃人死伤惨重,剩下的人见势不妙,纷纷策马逃跑。林峰等人也付出了代价,有两名捕快身受重伤,需要尽快医治。“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大唐的守军,否则伤口感染就麻烦了。”林峰看着受伤的捕快,心中十分焦急。

阿依古丽的亲信告诉林峰,附近有一座大唐的烽燧,驻守着十几名士兵,可以去那里寻求帮助。众人立刻动身,前往烽燧。烽燧的守将看到林峰等人的捕快令牌,立刻热情地迎了上来,为受伤的捕快进行医治,还提供了充足的粮草和水囊。

在烽燧休息了两天,受伤的捕快病情稳定后,众人继续向长安进发。一路上,他们又遇到了几波金莲会的余党,都被林峰等人一一击退。经过半个多月的跋涉,终于看到了长安的城墙。

回到京兆府,林峰立刻将密档交给魏元忠,详细汇报了在西域的经历。魏元忠看完密档后,脸色凝重,立刻带着密档入宫向武则天汇报。武则天得知吐蕃人的阴谋后,极为震怒,当即下旨,命安西都护府加强防御,同时派使者前往西域,联合支持大唐的诸国,共同对抗吐蕃。

几天后,武则天在紫宸殿召见了林峰。殿内气氛庄重,文武百官分列两侧。“林峰,你此次前往西域,历经艰险,为大唐立下了大功。”武则天的声音威严而清晰,“朕赏你黄金千两,晋升为刑部侍郎,负责统领全国的捕盗事务。”

“臣谢天后恩典!”林峰跪倒在地,心中激动不已。他没想到自己能晋升为刑部侍郎,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职位。

武则天又道:“阿依古丽公主派使者来长安,请求与大唐结盟,共同对抗吐蕃。朕已经答应了她的请求,派你作为大唐的使者,再次前往西域,与阿依古丽公主商议结盟的具体事宜。”

“臣遵旨!”林峰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他知道,这不仅是一份荣誉,更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只有联合西域诸国,才能彻底粉碎吐蕃和金莲会的阴谋,守护大唐的安宁。

离开皇宫后,苏廉带着人在京兆府门口迎接林峰。“林兄,恭喜你晋升为刑部侍郎!”苏廉笑着走上前,拍了拍林峰的肩膀,“我就知道你一定能立下大功。”

“这都是大家的功劳。”林峰谦虚地说,“天后命我再次前往西域,与阿依古丽公主商议结盟事宜,京兆府的事务还要劳烦苏兄多费心。”

“放心吧,有我在,京兆府不会出问题的。”苏廉点点头,“你此去西域,一定要多加小心,吐蕃人和金莲会的余党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我已经让人给你准备了最好的战马和兵器,还调派了百名精锐捕快随行。”

林峰心中一暖,苏廉总是这么细心周到。他回到家中,简单收拾了行李,与家人告别后,就来到了长安城外的驿站。赵虎、李三等人已经带着随行的捕快等候在那里,阿依古丽的使者也在一旁等候。

“林大人,我们可以出发了。”使者走上前,恭敬地说道。

林峰翻身上马,望着身后繁华的长安,心中充满了感慨。他从一名普通的捕吏,一步步晋升为刑部侍郎,这其中经历了多少艰险,只有他自己知道。但他明白,这并不是终点,而是新的开始。

“出发!”林峰大喝一声,策马向西奔去。身后的捕快们也纷纷上马,紧随其后。马蹄声踏碎了清晨的宁静,队伍如一条长龙,消失在远方的地平线。

西域的风沙还在呼啸,吐蕃的阴谋还未彻底粉碎,金莲会的余党仍在潜伏。但林峰心中充满了信心,他知道,只要有他在,有大唐的将士在,就一定能守护好这片土地,让长安的繁华永远延续下去。而他的西域之行,也将揭开新的篇章,带来更多的挑战和机遇。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林峰的身上,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他骑在马上,目光坚定地望着前方,那里有他的使命,有大唐的安宁,还有无数未知的秘密等待着他去揭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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