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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的功勋

作者:明明更好

字数:10833字

2025-11-25 14:43:44 完结

简介

沉默的功勋》中的马群湾是很有趣的人物,作为一部故事类型的小说被明明更好描述的非常生动,看的人很过瘾。《沉默的功勋》小说以10833字完结状态推荐给大家,希望大家能喜欢看这本小说。《沉默的功勋马群湾在线阅读免费无弹窗》就在下方,点即看!

沉默的功勋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第2章 2

4.

所有举起的铁锹锄头都僵在半空,村民们愕然回头,看着这群突然出现的军人。

“你们……你们是?”

村支书愣了一下,赶忙上前。

大校没有立刻回答他,他的目光越过人群,死死盯着那被踹翻的肉碗、裂开的石碑和那刚刚堆起就被扒开一小部分的坟丘。

他的眼圈瞬间红了,身体微微颤抖。

“这是英雄的埋骨之地!谁给你们的胆子在这里撒野?!”

他几乎是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这句话,声音里的痛心和愤怒让在场所有人都为之一震。

那位跟着来的老文书踉跄着扑到坟前,看着那破碎的石板,老泪纵横。

“栓子……栓子啊!我们来晚了!我们找了你几十年啊!”

老大、老二、老三呆住了,跪在地上,仰头看着这群陌生的军人,看着那位痛哭流涕的老人,脸上混着泪、泥和血,只剩下茫然。

大校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转向我的三个孩子,声音沉痛而清晰:“孩子们,起来。对不起,国家来晚了。你们的父亲,马栓子同志,不是逃兵!他是英雄!是大英雄!”

他从身旁一位军官手中接过一个红绸包裹的长方形盒子,郑重打开。

里面,是一枚熠熠生辉的一等功勋章!

阳光下,勋章反射着耀眼的光芒,刺痛了所有人的眼睛。

“马栓子同志,在当年的阻击战中,所在排全体牺牲,为掩护他送出关键情报!他成功突破敌人封锁,将情报送达指挥部,对战役胜利起到了决定性作用!经核实,特追记一等功!今天,我们奉命,前来为英雄正名,补发勋章!”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村民们脸上的愤怒和鄙夷凝固了,变成了惊愕、难以置信。

但很快,这种寂静被窃窃私语打破。

“一等功?给……给这个疯子?”

“怎么可能?他明明就是疯了跑回来的……”

“别是搞错了吧?或者……有什么黑幕?”

溺水娃娃的家长首先叫了起来,脸上写满了怀疑和不服:“长官!你们肯定搞错了!他是逃兵!全村都知道!他疯疯癫癫几十年,怎么会是英雄?他要是英雄,能临死还想拉我家娃垫背?!”

电视台的记者镜头立刻对准了这戏剧性的反转和质疑。

村支书也凑上前,小心翼翼:“首长,这事是不是再核实一下?栓子他回来的时候确实……神志不清,会不会是记忆出了偏差,或者同名同姓?”

怀疑的空气再次弥漫开来。

那刚刚燃起的一点希望火苗,在我孩子们眼中闪烁了一下,似乎又要被这冰冷的质疑浇灭。

“他没有疯!至少当时没有!”

老文书猛地站直身体,擦掉眼泪,声音因激动而嘶哑。

“我当年在指挥部!是我接待的他!我记得清清楚楚!”

他转向镜头,转向所有村民,仿佛要将积压了几十年的话倾泻而出:

“他送来情报的时候,浑身是血!衣服被荆棘划得稀烂,腿上还嵌着弹片!他是爬着进来的!几乎只剩下一口气!”

“情报送到,他抓着我的手问:‘排长他们呢?狗剩、铁蛋、大牛他们呢?!’我们没法回答他……”

“后来他才得知,整个排,为了掩护他,全部牺牲了……他听完,当时就不对劲了,眼睛直勾勾的,嘴里反复念叨着兄弟们的名字……”

“上级要给他授功,他却在授功大会前夜,不见了!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我们找了多少年啊!只知道他原籍是这一带,没想到他竟是自己跑回了老家,还变成了这样……”

5.

老文书哽咽着,指着自己的头。

“他不是疯了才回来!他是带着那么多兄弟的命回来!他是受不了那份沉甸甸的功!那份用全排兄弟的命换来的功啊!他这里……是打仗打坏了!是伤心伤透了啊!”

真相如同沉重的铅块,一块块砸在每个人心上。

人群中开始响起抽泣声。一些村民低下了头,脸上火辣辣的。

记者赶紧将话筒对准老文书,镜头推近,记录下这震撼的叙述。

然而,那溺水的妇人却猛地尖叫起来,她不依不饶地指着我的尸体曾经躺过的方向:“就算他立过功!那他后来呢?他昨天差点害死我娃!这是真的吧?一个老英雄,能做出这种拖孩子下水的事?!谁知道他当年的事是真是假?说不定就是他运气好捡了条命!”

这话阴毒而诛心,立刻又引燃了摇摆的舆论。

“是啊……功是功,过是过……”

“拉孩子垫背,这心肠也太……”

“说不定当年真有啥隐情呢?毕竟疯了那么久……”

质疑声再次响起,虽然比之前微弱,却依旧像针一样扎人。

我的孩子们刚刚挺起一点的胸膛,又一次被这残酷的现实压弯了下去。

村里面的人还是不相信领导说的话。

因为他们就不相信一个老英雄会伤害孩子。

流言像夏日的蚊蚋,刚被驱散片刻,又嗡嗡地聚拢起来。

落水娃娃的家人,尤其是那妇人,脸上重新堆起混杂着悲痛与不信任的坚冰,依旧试图绝了我的坟。

“长官,功是功,过是过!他立过天大的功,也不能抹了他想害我娃的事!”

妇人声音尖利,带着哭腔。

“我娃的命差点就没了!这事怎么说?!”

部队来的长官们皱紧了眉头。

他们带着功勋和历史的真相而来,却对昨夜这桩具体的意外一无所始末。

他们能证明我的过去,却无法为昨夜的我辩白。

一时间,竟也不知该如何回应这尖锐的指控,场面再次陷入僵持。

我的三个孩子,老大、老二、老三,此刻却仿佛没听到那些争吵。

他们的目光死死钉在那位大校军官的脸上,仿佛要从中榨取出最后一点确凿无疑的真实。

老大声音干涩,带着颤,一字一句地问:“长官,您说,我爹他……真的不是逃兵?”

大校迎着他的目光,眼神坚定,没有丝毫闪烁,他重重地点头,声音洪亮而清晰,穿透了所有的嘈杂:“真的不是!孩子们,抬起头来!你们的父亲,马栓子同志,是英雄!是国家承认的一等功勋英雄!”

老二嘴唇哆嗦着,像是想笑,又像是要哭。

老三的眼泪唰地一下,又涌了出来,但这一次,似乎带了点不一样的温度。

“可是,昨天……”老大依旧困惑,痛苦地看向那被毁坏的坟。

大校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混乱的人群,最终落回孩子们身上。

他的语气沉痛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信任:“我不知道昨天夜里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一个能在战场上为了完成任务,看着战友一个个倒下依旧坚持冲出去的人;一个能守着全排兄弟用命换来的情报拼死送到的人……”

“这样的英雄,我绝不相信他会去故意伤害一个孩子!”

6.

“呸!”

那溺水娃娃的妈嗤笑一声,声音刺耳。

她跳着脚,指着大校:“你不信?空口白牙你当然不信!我娃娃昨天落水,好不容易才救回来,到现在还没醒呢!还躺在镇上的医院里!医生说再晚一点就没命了!这就是铁证!”

为了证明是我将孩子推下水,她像是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激动地对着长官和电视台的记者喊道:“你们不信?跟我去医院!去看看我女儿!让她说说!让她亲口说说那个老……老东西是怎么害她的!她才五岁!小孩子不会说谎!”

她的话再次动摇了部分村民。

是啊,孩子还在医院躺着呢,这总是事实。

部队长官和电视台记者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真相需要厘清,荣誉不容玷污,孩子的证言或许是关键。

于是一行人,包括我的三个魂不守舍的孩子,部分村民,以及军官和记者,浩浩荡荡又心思各异地赶往了镇上的医院。

病房里,消毒水的味道浓重。

那个小女孩脸色苍白,虚弱地躺在病床上,鼻子里还插着细小的氧气管。

她的父母立刻扑到床边,心疼地抹着眼泪。

妇人指着女儿,对着镜头和军官,哭诉:“看看!看看我的女儿!她才五岁啊!被吓成这样,差点就……那个老头,心肠真是黑透了!”

摄像机对准了病床上那小小的一团。

就在这时,小女孩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娃!我的娃!你醒了!”妇人惊喜地叫出声,一家人立刻围了上去。

小女孩眼神初时还有些迷茫,适应着光线。

她眨了眨眼,看着围在床边的父母和一大群陌生人,小嘴微微瘪了一下,似乎还没完全搞清楚状况。

然后,她开口了,声音微弱,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朵。

“爷爷呢?”

病房里瞬间安静了一下。

她家人一愣,没反应过来:“什么爷爷?”

小女孩转动着小脑袋,似乎在寻找,脸上带着焦急和后怕:“那个……逃兵爷爷呢?”

“昨天我贪玩,结果突然打雷,好吓人……我害怕,跑,掉进水塘里了……水好冷,我喘不上气……”

她断断续续地说着,回忆让她的眼睛裡充满了恐惧,但也有一丝光亮。

“是那个一直坐在村口傻乎乎乐的逃兵爷爷,他跳下来救我……他把我举得好高……叫我别怕……”

小女孩努力比划着:“他把我往上推……后来,我不知道怎么了,就睡着了……”

她看着自己的父母,眼睛里满是纯真的担忧。

“逃兵爷爷怎么样了?他上岸了吗?他冷吗?”

小女孩的声音微弱却清晰,像一枚投入死寂湖面的石子,荡开了层层涟漪。

病房里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先前叫嚣得最凶的妇人,脸上的愤怒和委屈瞬间凝固,像是被抽掉了所有的力气,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她的男人也僵在原地,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周围的村民,那些曾经举着锄头、叫嚷着要刨坟的人,此刻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眼神躲闪,不敢看那病床上的孩子,更不敢看我的三个孩子和那几位军官。

电视台的摄像机,忠实地记录着这逆转的一幕,记录着每一张脸上复杂变幻的神情。

7.

飘在空中,我看着那苍白虚弱却眼神清澈的小女孩,心里那片冰封的湖,仿佛照进了一缕暖阳。

好孩子,好孩子……

爷爷不冷。

爷爷死了,感觉不到冷热了。

但爷爷心里暖,比活着的时候任何一天都暖。

你这几句话,更让爷爷觉得,这辈子没白活,最后那一下,值了。

大校军官重重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胸腔里所有的郁垒都排出。

他转向那对已然懵掉的父母,又扫过在场所有沉默的村民,声音沉郁如钟,每一个字都砸在所有人的良心上:

“听见了吗?这就是你们口中的‘害人精’!这就是你们要刨坟掘墓、让他死无葬身之地的‘老畜生’!”

“他在雷雨夜发病恍惚,看到有孩子落水,第一反应依旧是跳下去救人!他用他疯癫了一辈子、最后却清醒无比的行动,告诉了你们所有人,他马栓子,骨子里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不是一个名字,不是一个符号!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是一个在战场上看着战友全部死光、自己背负着巨大伤痛和秘密活下来的英雄!也是一个会把路边孤儿捡回来、自己吃糠咽菜也要把他们养大的父亲!”

“他这辈子,对得起国家,对得起兄弟,也对得起他捡回来的每一个孩子!”

军官的目光最后落在我那三个孩子身上,声音柔和了下来,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孩子们,拾起头来!从此以后,你们可以堂堂正正地做人!你们的父亲,是顶天立地的英雄!你们该为他骄傲!国家,也为有他这样的战士而骄傲!”

老大、老二、老三,直到这一刻,仿佛才真正听懂了,消化了。

他们一直紧绷的、仿佛承担着全世界的屈辱的脊梁,猛地一松,却又极力地想挺直起来。

泪水决堤般涌出,不再是委屈和绝望的,而是混杂着巨大的震惊、迟来的悲痛,和一种几乎要将他们淹没的、沉重无比的荣耀感。

他们互相搀扶着,看着彼此泪流满面的脸,嘴唇颤抖,却一个字也说不出。

那是一种太过复杂汹涌的情绪,语言在此刻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老大猛地抬手,狠狠抹去脸上的泪,却又有新的涌出来。

他看向那对溺水的父母,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我爹……他救了你们的娃。现在,我们能带他回家了吗?能让他……入土为安了吗?”

那对夫妇脸色煞白,羞愧得无地自容。

男人猛地抬手,狠狠扇了自己一个耳光,然后对着我的孩子们,深深地、几乎将腰弯折地鞠了一躬。

妇人则瘫软下去,捂着脸嚎啕大哭起来。

这一次,不再是撒泼哭诉,而是充满了后怕、愧疚和无地自容的痛哭。

村支书脸上火辣辣的,赶忙上前,连声道:“应该的!应该的!栓子……不,马英雄必须风光大葬!村里出钱!选最好的地方!我们……我们对不起他啊!”

村民们也纷纷附和,语气充满了歉疚和讨好,与之前的凶狠判若两人。

但我的三个孩子,似乎已经不在意这些了。

他们只是互相看了一眼,默默地、坚定地拨开人群,向外走去。

他们要回到那片荒山坡,回到爹的身边去。

部队长官们和电视台记者也紧随其后。

重新回到那片荒坡,气氛已然完全不同。

8.

裂开的石碑被小心地拼接起来。

那碗被打翻的红烧肉,老二默默地用手捧起混着泥土的部分,清理干净,最后觉得还是不行。

然后重新买了一碗更大、更香的,恭敬地摆在坟前。

新的棺木很快运来,是部队带来的,覆盖着鲜艳的党旗。

我的遗体被小心翼翼地请入其中。

下葬时,全村的人都来了,黑压压地站了一片,许多人脸上都带着真切的羞愧和哀戚。

唢呐吹响了不是哀乐,而是嘹亮的冲锋号,那是大校军官特意安排的。

他说,英雄归队,该听这个。

在嘹亮的冲锋号声中,我的棺木被缓缓放入墓穴。

我的三个孩子,穿着部队临时为他们找来的、略显不合身的干净衣服,挺直了腰板,站在最前面。

这一次,他们的眼泪依旧流淌,但头,却昂得高高的。

葬礼结束后,人群渐渐散去。

荒坡上,又只剩下他们三个。

老大点着了那枚一等功勋章的证书复印件,火焰跳跃着,吞噬了那纸上的荣光。

“爹,”他哑声说,像是在对我说话,又像是在对两个弟弟说,“这功劳太重,是排长叔他们用命换的,我们……不能要。您在地下,见到了他们,也能有个交代了。”

老二拿起那枚沉甸甸的一等功勋章,用手仔细地、一遍遍地擦拭得锃亮,然后小心翼翼地、深深地埋在了坟堆的最深处,紧挨着棺木。

“爹,勋章给您带着。到了那边,给排长叔、狗剩叔、铁蛋叔、大牛叔他们都看看……您没辱没它。”

老三则把一块新刻好的、打磨光滑的青石碑,稳稳地立在坟前。

上面刻着:父 马栓子 之墓。

没有“英雄”二字,也没有任何功绩的描述。

下方是一行小字:儿 马建国 马建军 马建设 敬立。

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们并排站着,对着坟墓,再次重重地磕了三个头。

然后,老大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看向远方。

“走了,爹。以后每年国庆,我们都来看您。”

不是因为我国庆节死。

而是因为,我和我的兄弟们,用命换来的,就是这个国家的生日。

从此以后,国庆节于我们,有了另一层更沉重、更滚烫的意义。

他们转身,向着山下走去。

脚步沉稳,脊梁笔直,如同真正的军人后代。

恍惚间,我仿佛又看见了他们小时候。

瘦瘦小小的三个娃,被村里的孩子围在中间,扔着泥巴,骂着“小逃兵崽子”。

老大把两个弟弟护在身后,涨红了脸,攥着小拳头,脖子梗得直直的,朝着那些比他们高半头的孩子嘶吼:“胡说!我爹不是逃兵!不是!”

那声音带着哭腔,却执拗得惊人,一遍又一遍,直到嗓子哑掉。

老二老三也跟着喊,声音发颤,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死死忍着不肯掉下来:“我爹不是!你们胡说!”

那时候,他们或许心底也藏着怀疑,却被一股天生的倔强和对我的维护撑着,在外人面前,不肯退让半分。

这场景,在我疯癫的岁月里,见过不止一次。

每次我都只是在一旁傻呵呵地笑,看得他们愈发委屈,回来后好几天都不愿同我说话。

如今想来,那一次次苍白无力的争辩,是他们年幼时能为父亲所做的、最勇敢的抗争。

9.

胸口忽然微微一沉。

我低头,看见那枚金灿灿、沉甸甸的一等功勋章,竟不知何时挂在了我的胸前。

我忽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解脱和平静。

疯癫时纠缠我的炮火轰鸣、兄弟们的面孔、孩子们怨恨的眼神……

所有沉重的一切,都渐渐淡化、消融。

执念已了,污名洗刷。

孩子们终于可以挺直腰杆做人了。

看来,这一次,我是真的要走了。

再无牵挂,也再无滞留世间的理由。

我最后望了一眼山下。

三个身影已经变得很小,正相互扶持着,踏着夕阳的余晖,步履坚定地走向村子的方向,走向没有我、却充满了新生的未来。

我欣慰地笑了笑,收回了目光。

抬起头。

前方,不知何时,弥漫开一片柔和而明亮的光雾,驱散了世间所有的阴霾。

光雾中,一个个熟悉的身影逐渐清晰,带着灿烂的笑容,正向我用力地招手。

排长还是那样,嘴里叼着个老旱烟杆,笑骂着:“狗日的栓子!磨磨蹭蹭干啥呢!就等你了!”

狗剩咧着大嘴,露出两颗标志性的虎牙。

铁蛋憨厚地挠着头。

大牛激动地挥舞着他那蒲扇般的大手。

他们一个个穿着整齐的旧军装,身上干干净净,没有硝烟,没有血迹,眼神明亮而快活,仿佛刚刚打完一场酣畅淋漓的胜仗。

“栓子!快来!”他们异口同声地喊着,声音洪亮,充满了久别重逢的喜悦。

排长上前一步,眼神里充满了期待,声音洪亮地问道:“栓子,快给兄弟们说说!咱拼了命换来的新中国……到底咋样?好是不好?!”

我看着他们,看着这一张张我思念了几十年、愧疚了几十年的面孔。

泪水终于毫无负担地、畅快地涌出眼眶。

我却咧开了嘴,笑得从未有过的开怀和自豪,大声地回答道:

“好!好着呢!”

“百姓们能吃饱穿暖了!娃娃们都有书念!咱们的国家,强盛着哩!”

排长和兄弟们脸上的笑容瞬间像花儿一样绽放开来,那是一种发自肺腑的、无比满足和欣慰的笑容。

“好!好!好啊!”

他们欢呼着,互相捶打着肩膀,激动得像一群孩子。

“走!栓子!归队了!”排长大手一挥,搂过我的肩膀。

我也笑着,用力地点头。

胸前的勋章贴着心跳,温暖而踏实。

我们并肩走向那片光明深处,身影渐渐融入其中,再也分不清彼此。

只剩下一片嘹亮的、欢快的笑声,在那片光辉中久久回荡。

那是历经血火之后,最终到来的和平与安宁。

是忠魂们,最好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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