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深情如枷,余生不赎》是一本让人欲罢不能的小说推荐小说,作者“枷枷”以其细腻的笔触和生动的描绘为读者们带来了一个充满想象力的世界。本书的主角是沈墨言池暮,一个充满个性和魅力的角色。目前这本小说已经更新10525字,喜欢阅读的你快来一读为快吧!
深情如枷,余生不赎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2
5
我是在一片钝痛中醒来的。
第一个感觉是脸上紧绷的、带着刺痒的痛,像有无数细小的针在扎。
我下意识想抬手去摸,却发现手臂沉重得不听使唤,连着胸腔也传来闷痛。
然后,是腹部。
那里是更深的,一种被彻底掏空后的剧痛。
护士轻轻推开病房门,走到我床边:“苏小姐,您醒了?感觉怎么样?”
“我肚子怎么了…”
护士低下头,调整了一下我手背上的输液管,轻声说:
“您送来的时候情况很危急,我们尽力了,孩子没保住。”
尽管早有预感,但亲耳听到这句话,心脏还是疼得我瞬间窒息。
眼泪毫无预兆地涌出,顺着眼角滑落,浸湿了鬓角。
我抬起没有输液的那只手,颤抖地、轻轻地放在自己平坦而缠着厚厚纱布的小腹上。
“没关系,他可能是知道爸爸不爱妈妈了,所以不想来到这个世上吧…”
我扯了扯嘴角,想露出一个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妈妈不怪你。”
要怪,只怪妈妈爱错了人,连累了你。
护士犹豫了一下,继续轻声开口,语气更加谨慎:
“苏小姐,您脸上的伤口…缝了针。恢复期可能会有点痒,但千万不能用手抓,也不能沾水。”
她顿了顿,试图安慰:“您别太难过,现在医学很发达,等伤口愈合好了,我们可以考虑后续的修复。”
她后面的话,我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她沉默地做完例行检查,快步离开了病房。
门关上的瞬间,死寂重新笼罩下来。
脸上的伤口在抽痛,我甚至能想象到纱布下面,是怎样一副狰狞可怖的模样。
毁容了。
孩子没了。
可为什么我还活着?
为什么没有就此彻底解脱?
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滑过脸颊,浸湿了枕套,咸涩的液体刺激着脸上的伤处,带来更清晰的痛感。
可这身体的痛,远远不及心底。
病房里很安静,只有仪器规律的滴答声。
护士每天会进来几次,帮我换药,检测体征。
她动作很轻,说话也小心翼翼:“苏小姐,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特别不舒服?”
我闭上眼,不想回应。
她替我擦拭身体时,我看到了镜子一角反射出的缠满纱布的脸。
只一眼,我便移开了视线。
每天清晨,护士开门进来时,我总能瞥见门口地面上,放着一束新鲜的花。
第一天是百合。
“护士,”我声音沙哑地开口,“麻烦……扔了。”
第二天,是红玫瑰。
娇艳欲滴,像燃烧的火焰,曾经是我最爱的花。
沈墨言追求我时,曾包下整个花店的红玫瑰,摆成了巨大的心形。
可笑。
“扔了。”
第三天,是紫色郁金香。
他说过,这花高贵,配我。
“扔了。”
第四天,第五天…门口的花每天都在换,百合、玫瑰、郁金香、蓝色妖姬…每一种,都承载着一段我和沈墨言甜蜜的过去。
可他难道忘了吗?
是他亲手把这些甜蜜变成了砒霜。
他本人却从未出现,只有这些无声无息、每日准时出现的花,提醒着我他的存在。
护士又一次抱着花进来,面露难色:
“苏小姐,门口又有了。这次是风铃草,要插起来吗?”
6
风铃草…
记忆猛地被拉扯到很多年前,我们刚结婚的时候。
我告诉他,我不喜欢百合,喜欢风铃草,觉得它清新又坚韧。
他当时笑着搂紧我,说:
“好,那我们以后家里只种风铃草。”
他甚至真的让人拔掉了别墅周围所有的百合,换上了大片大片的蓝色风铃草。
那时,他是真的在意过我的喜好吧?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也许,是从他第一次借口应酬晚归开始?
是从他衣领上第一次出现陌生的香水味,我质问时,他烦躁地说我疑神疑鬼开始?
是从池暮一点点占据他的视线和时间开始?
是我太傻,被十年的感情蒙蔽了双眼,一次次相信他的解释,一次次为他找借口。
七年婚姻,十年感情。
我付出了全部的热情、信任和青春,换来的却是欺骗、背叛、污蔑、折辱。
甚至失去孩子,面目全非地躺在这里。
“护士小姐,”我打断了自己的回忆,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
“以后门口的东西,直接帮我扔掉就好,不用再拿进来问我了。”
护士看了看我,轻轻叹了口气,转身走了出去。
门被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我看着那扇门,仿佛也看到了站在门外某个角落的沈墨言。
可是,太迟了。
他的忏悔和他的花都再也无法在我死去的心里,激起半分涟漪。
我在医院住了一个月。
沈墨言依旧没有露面,只有门口每日固定的一束花。
看得出是想要固执地证明着他的存在,和他那可笑至极的忏悔。
出院那天,天气阴沉。
我谁也没通知,自己办好了手续,戴上了宽大的帽子和口罩,遮住了脸上的纱布。
我叫了车,直接去了我婚前买下的一套小公寓。
刚收拾好东西,我接到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是池暮。
她的声音不再像以前那样刻意放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躁和委屈:
“苏姐姐,你能联系到墨言吗?他已经好几天没接我电话了。”
我直接挂断了电话,拉黑了号码。
但没过几天,我又接到了我和沈墨言共友打来的电话,语气有些犹豫:
“柒柒,你知道墨言最近怎么回事吗?听说他跟一个年轻女孩在餐厅大吵了一架,动静挺大的,还喊来了警察。”
我平静地听着,仿佛在听一个与我无关的故事。
朋友叹了口气:
“墨言也是糊涂,他最近状态很不好,人都瘦了一圈,柒柒,他可能是真的知道错了。”
错了?
我挂了电话,看着镜子里自己脸上还未完全拆线的疤痕,只觉得讽刺。
沈墨言开始换了一种方式。
他不再送花,而是开始给我发长长的短信。
一开始是道歉,诉说他如何痛苦,如何后悔。
“柒柒,我每天都在想你,想到快疯了。”
“那个是我们的孩子啊,是我梦寐以求的孩子,我恨不得杀了我自己。”
我没忍住回复:“那你就去死,别来烦我。”
收到我的回复后,他的信息开始变味,带着一种焦躁和不甘:
“你就这么恨我?连一个道歉的机会都不给我?”
“苏柒,我们十年!你真的能说放就放?”
“你是不是有别人了?是不是那个李总?我查过他!”
我看着最后那条信息,心底一片冰凉。
他还在查我,监视我。
他所谓的后悔,里面掺杂了多少不甘心和占有欲,他自己可能都分不清。
我删掉了所有信息,没有回复一个字。
深夜,我的公寓门铃被疯狂按响。
门外是沈墨言,他浑身酒气,眼眶深陷,胡子拉碴,完全没了往日矜贵总裁的模样。
他隔着门,声音沙哑带着哭腔:
“柒柒!你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你让我看看你!就看一眼!”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被池暮迷惑!她装得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其实手段拙劣得要命!我就是鬼迷心窍了!”
“她哭哭啼啼要死要活的样子,我现在看着就烦!跟个泼妇一样!哪里还有半点像你年轻的时候!”
我在门内,安静地听着。
原来他看清池暮的真面目,不是因为伤害了我。
而是因为池暮歇斯底里的样子,不像他记忆里那个我了。
多可笑。
在他心里,始终爱的只是一个过去的影子。
我没有开门,也没有出声。
他痛苦的眼泪,比不上我失去孩子时万分之一的心痛。
他迟来的醒悟,也抹不平我脸上这道永恒的疤痕。
7
沈墨言似乎终于意识到,哭泣和哀求对我毫无用处。
他的短信内容开始变得偏执。
“苏柒,你是我的,这辈子都是!你别想逃!”
“那个李总的公司,我动动手指就能让他破产!你信不信?”
“我不会让你好过的!你休想离开我重新开始!”
我看着这些信息,只觉得疲惫。
他始终没认清造成现在这一切的原因都是在他。
与此同时,关于他和池暮决裂的消息,也开始在一些小圈子里流传。
听说他收回了送给池暮的所有房产和资产。
听说池暮跑去公司找他,被他让保安直接拖了出去,场面极其难看。
听说池暮不甘心,用肚子里的孩子威胁他,沈墨言却冷笑着让她尽管去生,他绝不会认。
这些消息传入我耳中,激不起半点涟漪。
狗咬狗,一嘴毛罢了。
直到池暮再次找上我。
这次,她直接堵在了我公寓楼下。
她瘦了很多,脸色憔悴,早已没了当初那股灵动,眼神里充满了怨毒和不甘。
“苏柒!你现在满意了?!”她冲我尖声叫道,
“墨言不要我了!他把我赶出来了!都是因为你!”
我戴着口罩和帽子,平静地看着她歇斯底里。
“是你!一定是你在他面前说了我的坏话!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我懒得与她争辩,转身想走。
她却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力气大得惊人,声音带着哭腔和恨意:
“你凭什么?凭什么我付出了这么多,还是比不上你?”
我猛地甩开她的手,狠狠甩了她一巴掌。
“池暮,你清醒点!”我看着她,声音透过口罩,冷静得没有一丝温度,
“你们之间的事,与我无关。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与你无关?”她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疯狂地笑了起来,
“苏柒,你别装清高了!你以为墨言现在回头找你,就是爱你吗?他那是得不到的不甘心!他那种人,根本不懂什么叫爱!他只会占有!”
“说完了吗?”我淡淡地问。
她愣住,似乎没料到我是这种反应。
我不再看她,径直走向电梯。
身后传来她崩溃的哭喊和诅咒:
“苏柒你不会有好下场的!你们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电梯门缓缓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喧嚣。
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回到了之前联系好的南方公司工作。
新的城市,新的环境,没有人知道我的过去。
我埋头工作,试图用忙碌填满所有时间,不在脑子里胡思乱想。
脸上的疤痕渐渐愈合,留下了一道浅粉色的痕迹,像一条小小的蜈蚣,趴在我的颧骨上。
我没有去做修复,也许是想留着它,时刻提醒自己,曾经有多愚蠢。
我以为我终于摆脱了沈墨言的阴影。
但我低估了他的偏执。
他不知从哪里弄到了我的新住址和新公司的地址。
他开始出现在我公司楼下。
不靠近,就那么远远地站着,穿着昂贵的西装,眼神死死地黏在我身上。
引得同事纷纷侧目。
我第一次看到他时,心脏还是下意识地缩紧,过这次不是心动,是厌恶。
我快步离开,对他视而不见。
他给我发短信:“柒柒,我看到你了。你瘦了。”
“你脸上的疤,对不起,都是我害的。”
“那个男的是谁?为什么送你回家?”
8
他甚至找到了我的直属上司李总,言语间带着威胁。
李总无奈地找我谈话,委婉地表示沈总那边压力有点大。
我看着李总为难的样子,只觉得一股怒火直冲头顶。
他毁了我的生活还不够,还要来毁掉我好不容易重新开始的事业?
我直接当着李总的面,拨通了沈墨言的电话,开了免提。
“沈墨言,”我的声音冷得像冰,
“如果你再骚扰我的同事,干扰我的工作,我会立刻报警,并且向媒体公开你过去一年来的所有行为,包括池暮和那个未出世的孩子。你想让沈氏股价大跌,尽管试试。”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只有粗重的呼吸声。
良久,他声音沙哑地开口:“柒柒,你就这么恨我?”
“我不恨你,”我平静地陈述,
“恨需要感情。我对你,已经没有感情了。别再出现在我的世界里,这是我对你,最后的警告。”
说完,我挂断了电话。
那之后,他确实没有再出现在公司附近。
但他换了方式。
他开始在我住的小区附近徘徊。
有时我深夜加班回家,会看到他一个人坐在花坛边,低着头,身影被路灯拉得很长,显得格外凄凉。
有时我清晨拉开窗帘,会看到他站在楼下,抬头望着我的窗口,不知道站了多久。
他像个幽灵,阴魂不散。
而我,只是拉上窗帘,隔绝掉他的一切。
我的冷漠,似乎彻底激怒了沈墨言,也让他更加疯狂。
一个周末的早晨,我刚出小区门口,准备去附近的超市。
他猛地从旁边冲出来,拦在我面前。
他憔悴得几乎脱了形,双眼布满血丝,抓住我的胳膊,语气近乎哀求:
“柒柒,我们谈谈,就五分钟,不,三分钟也行!”
我用力想甩开他,他却抓得死紧。
“放手!”
“我不放!苏柒,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背叛你,不该伤害你,更不该害死我们的孩子!”
他声音哽咽,眼眶泛红,“你给我一个机会,就一个机会!让我弥补你!”
周围已经有早起遛弯的人看了过来。
我看着他那张曾经深爱过,如今却只让我感到恶心的脸,感到一阵无力:
“沈墨言,放手。我们之间,早在你为了池暮把我推下楼梯的时候,就完了!”
他像是被我的话刺伤,猛地松开手,踉跄了一下。
他毫无预兆地,抬起手,狠狠地扇了自己一个耳光!
清脆响亮的声音,让周围瞬间安静下来。
我愣住了。
他像是感觉不到疼,赤红着眼睛看着我,声音颤抖:
“是!我该死!我混蛋!”说着,他又反手给了自己一记耳光,“我瞎了眼!我辜负了你的十年!”
他一下又一下地扇着自己,力道极大,脸颊很快红肿起来,嘴角甚至渗出了血丝。
周围的人开始指指点点,有人拿出手机拍摄。
我看着他这疯狂自残的行为,心底没有半分动容,只有无尽的疲惫。
“够了!”我厉声喝道,“沈墨言,你这样只会让我觉得更恶心!”
他停下手,脸上带着红肿的指印,眼神破碎地看着我。
他仿佛不明白为什么他做到这个地步,我还是无动于衷。
“为什么柒柒,为什么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们明明那么好十年啊!”他嘶吼着,像个得不到糖果的孩子。
“十年吗?十年中你和池暮又占了几年呢?”
“你不配。”
9
我以为这场闹剧到此为止。
没想到,这仅仅是个开始。
几天后,他竟然跑到了我远在老家的父母墓前。
墓地管理员把视频发到了我手机里。
视频里,他跪在我父母的墓碑前,一遍遍地磕头,一遍遍地扇自己耳光,哭着说对不起他们的托付,没有照顾好我。
我看着视频里他那副涕泪交下的样子,没有觉得一点儿解气,只觉得他好烦。
他疯了。
我删掉了视频,拉黑了他的邮箱。
我的生活,必须继续向前。
沈墨言的疯狂并没有停止。
他像是要把他能想到的所有场合都来一遍。
他去了我的大学,在我们当年常坐的湖边长廊上,不顾周围学生的目光,再次上演下跪扇耳光的戏码。
他去了我们第一次约会的餐厅,包下整个场地,却只是一个人坐在那里,对着空荡荡的座位自言自语,痛哭流涕。
每一次,他都会想方设法让视频或照片流传到我这里。
我从最初的厌恶,到后来的麻木,再到最后,只觉得他可悲。
他的这些行为,没有挽回我分毫,反而坐实了他情绪不稳定、行为极端的形象。
沈氏的股价因为他的这些负面新闻受到了不小的影响,董事会对他颇有微词。
而我,在新环境里慢慢扎根。
工作逐渐上手,也结识了新的朋友,生活虽然平淡,却充满了久违的安宁。
期间,池暮似乎贼心不死,试图联系媒体曝光所谓的内幕,想把我塑造成一个逼死她孩子的恶毒原配。
但没掀起什么水花。一方面沈墨言似乎出手压制了。
另一方面,我手中保留的那些证据,足以让她和沈墨言身败名裂。
我通过律师向她传达了这一点,她终于彻底消停了。
后来听说,池暮拿着沈墨言之前给的一笔钱,离开了这座城市,不知所踪。
她和她那个未出世的孩子,成了沈墨言人生里一个仓促又肮脏的败笔。
关于沈墨言最后的记忆,停留在一个阳光很好的午后。
我正和几个新同事从咖啡馆出来,有男有女,大家笑着讨论晚上的聚餐。
就在这时,沈墨言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挡在我面前。
他比之前更加瘦削,眼窝深陷,西装皱巴巴的,早已没了往日意气风发的模样。
他死死地盯着我,然后又嫉恨地扫过我身旁的男同事。
“苏柒。”他声音干涩,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绝望,“你就真的这么开心?”
“对啊,沈墨言,没有你我发现我更开心。”我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差不多就行了,一直纠缠只会让我更看不起你,更加讨厌你。”
他的手僵在半空。
“你这样,真的很难看。我们早就结束了,请你永远地,从我的生活里消失。”
这次我再也没有回头。
日子像流水一样平静地划过。
我的工作越来越顺利,升了职,也有了可以一起喝茶聊天的朋友。
关于北城,关于沈墨言,关于那场惨烈的婚姻,都变成了遥远而模糊的过去式。
偶尔,会从旧日朋友那里听到一点关于沈墨言的消息。
说他彻底消沉了,公司事务大多交给了副手,自己经常不见人影。
说他好像去看心理医生了。
说他有一次醉酒,哭着喊我的名字,说对不起我们的孩子。
听到这些,我心里没有任何快意,也没有丝毫同情。
就像听到一个陌生人的故事。
一切都过去了。
他后不后悔,痛不痛苦,都已经与我无关。
我的人生,已经靠着我自己,一点点重新拼凑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