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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三分钟的生死抉择  警报声撕裂了宁静,尖锐得足以刺穿耳膜。

巨大的屏幕上,画面已经切换。

合金通道内,十几名“蜂巢”的精锐士兵正以标准的战斗队形高速推进,他们身上的战术装备在应急灯的红光下泛着幽暗的光泽。

为首的那个人,脸部的肌肉和皮肤正在发生一种诡异的蠕动,五官在不断地细微调整,仿佛在适应着什么。

“‘变色龙’……”

零吐出这个代号,第一次显露出了凝重的姿态。

林振华重新举起了枪,但他的目标却不是零,而是屏幕上那个正在突进的队伍。

然而,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滴——”

一声轻响。

零身旁的主控台上,弹出了一个血红色的窗口。

窗口中央,是一串不断跳动的数字。

03:00:00。

“这是什么?”

林默脱口而出。

“他们在外围安装了高爆炸弹,不止一个。”

零的回答让空气都凝固了。

“一旦引爆,产生的连锁反应会瞬间摧毁整个山体的支撑结构,我们会被活埋。”

轰隆!

他的话音刚落,整个地下空间开始剧烈地摇晃。

头顶的金属天花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无数细小的碎石和灰尘簌簌落下。

一排排巨大的机械臂在震动中失控地摆动,撞击着彼此,迸发出耀眼的电火花。

三分钟。

撤离已经是一个不可能的选项。

绝望开始蔓延。

“唯一的办法……”

零猛地转身,他指向工厂中央那个巨大的球形装置,那个“物质谐振器”。

他的声音在轰鸣中拔高,盖过了机械的悲鸣。

“瞬间增强它的功率,在核心区域外围制造一个‘共振护盾’!”

“用谐振器自身的频率,抵消掉爆炸产生的所有共振波!这是唯一的生路!”

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

“但这需要极其精准的能量输出,万分之一的误差,我们就会被自己的力量撕成碎片!”

林默的心跳到了嗓子眼。

他看向那复杂的,布满了无数按钮和推杆的控制台,又看向那个缓缓转动的巨大球体。

“能源输出阀门在C-7区,那里的结构快要塌了!”

工厂的合成语音再次响起,不带任何感情地宣判了死刑。

所有人的动作都停滞了一瞬。

C-7区,通过监控画面可以看到,那里的天花板已经大面积脱落,蒸汽管道爆裂,灼热的气流四处喷涌。

那是一个正在走向毁灭的区域。

谁去?

没有人能在那样的环境下存活。

林振华忽然动了。

他没有任何犹豫,将手中的枪械扔在地上,转身就朝着C-7区的方向冲去。

他的动作果决而迅速。

“二叔!”

林默大喊。

林振华没有回头,他的声音通过通讯器,清晰地传到每个人的耳中,带着一种不容置辩的决断。

“我来控制能源,你负责引导!”

“记住你爷爷教你的东西!”

“相信科学,更要相信你自己!”

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摇摇欲坠的通道拐角。

林默的身体僵在原地,但只持续了不到半秒。

他冲到那个复杂的控制台前,无数的数据流和波形图瞬间占满了他的视野。

“通讯器接通!”

零在一旁快速操作,将林振-华的单兵通讯器信号接入了主控台。

“林默,我已就位!阀门还能用,但随时可能失控!”

林振华剧烈的喘息声和周围刺耳的金属断裂声一同传来。

林默伸出手,悬停在控制台上方。

他闭上了双眼。

脑海中那无时无刻不在的嗡鸣声,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清晰。

他“听”到了。

他听到了整个工厂的“哀嚎”。

每一根钢梁的颤抖,每一颗螺丝的松动,每一条线路的过载……都化作了独特的音符,在他脑中汇成了一首毁灭的交响曲。

“开始!”

林默睁开眼睛,双手在控制台上化作了幻影。

“能量注入开始!目标功率70%!”

“收到!阀门开启度35%!压力稳定!”

林振华的声音传来。

主控屏幕上,代表“物质谐振器”的能量读数开始飞速攀升。

倒计时:02:10。

“警报!左侧A-3区结构支撑即将失稳!能量波动过大!”

合成语音警报再次响起。

“稳住!”

林默大吼。

“二叔,能量输出过载了10%!谐振器频率在攀升,快!”

“不行!阀门被卡住了!该死!”

林振华的声音里带着焦急。

“听我说!”

林默没有去看数据,他只是“听”着那来自工厂深处的共鸣。

“不用管阀门!降低补偿频率,0.2赫兹!快!”

“降低频率?那会让能量更不稳定!”

“信我!”

林默吼道。

短暂的沉默后,林振华的声音再次响起。

“好!补偿频率已降低!”

屏幕上,那条原本疯狂跳动的红色波形线,奇迹般地平稳了下来。

零在一旁看着这一切,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无法掩饰的震惊。

林默的指令,完全违背了操作手册上的所有科学准则,却在最关键的时刻,起到了最正确的作用。

这不是计算。

这是……预判。

是基于天赋的,对整个物质世界的极限洞察。

倒计时:01:30。

“蜂巢部队已进入B-2通道!预计45秒后抵达核心区!”

“右侧谐振单元能量过低!护盾无法闭合!”

“二叔!能量向右引导!加大15%的输出!”

“做不到!右侧的管道已经变形了!”

“那就过载左侧!用左侧的能量冲击,强行修正整个球体的平衡!”

“疯了!会炸的!”

“不会!我‘听’到了!它撑得住!”

林默的手指在一个旋钮上猛地一转。

“相信我!”

倒计时:00:30。

整个球形装置发出了刺耳的嗡鸣,表面开始浮现出不稳定的电弧。

“能量过载!过载25%!”

“顶住!二叔!保持住!”

林默的额头渗出汗珠,他的脸颊因为过度集中而微微抽动。

“左侧结构即将失稳,能量向右引导!”

他一边操作着复杂的控制台,一边“听”着整个工厂的“哀嚎”,做出一个个超越人类极限的预判。

倒计时:00:10。

“来不及了!”

苏晴影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9!”

“8!”

“7!”

林默的双手离开了控制台。

他伸出双手,虚按向那个巨大的球体。

整个世界的嗡鸣,在这一刻汇聚于他的掌心。

“就是现在!”

他猛地向前一推。

倒计时:00:01。

一道淡蓝色的能量护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猛地张开。

那层薄薄的光幕,将林默、苏晴影、零,还有那几个瘫软在地的芯片专家,全部笼罩其中。

光幕的边缘,刚好延伸到C-7区的入口,将林振华的身影也囊括了进来。

倒计时:00:00。

没有声音。

至少在护盾之内,是一片死寂。

一道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强光,从外界吞噬了一切。

紧接着,是天崩地裂般的剧烈震动。

林默透过淡蓝色的护盾,看到无数吨的金属、岩石、冰雪,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挤压、扭曲、撕裂,然后化为齑粉。

整个“幽灵工厂”,连同那些刚刚突入的“蜂巢”部队,在这一场惊天动地的爆炸中,被彻底埋葬。

毁灭,只在一瞬间。

几秒后,震动停止了。

护盾外的世界,变成了一片混沌。

淡蓝色的能量护盾闪烁了几下,缓缓消散。

只有被保护的这个核心区域,安然无恙。

劫后余生的寂静中,所有人都大口地喘着气。

林振华靠在墙壁上,半边身体都被高温蒸汽烫伤,却咧开嘴,露出了一个笑容。

零走到林默面前。

他从怀中取出一个金属徽章,递了过去。

徽章的造型很古朴,是一个工业听诊器与齿轮的结合。

“老师说,当有人能弹奏这首‘创世之曲’时,他就是新的‘守门人’。”

“从今天起,你就是。”

林默接过了那枚沉甸甸的徽章。

“守护的,不仅仅是这个工厂的秘密。”

零的表情严肃。

“更是守护‘工业听诊’这项传承,不被野心家滥用,不让‘创造’变成‘毁灭’。”

他将一个U盘大小的定位器交到林默手中。

“老师给你留了另一份‘遗产’,这是坐标。”

“我们该走了。”

零转身,按下了墙壁上一个隐秘的按钮。

地面缓缓裂开,露出一条通往上方的备用逃生通道。

当众人顺着通道,重新回到冰天雪地的山巅时,刺骨的寒风让他们确认,自己还活着。

苏晴影打开了随身的加密终端,连接上了卫星网络。

她似乎想确认外界的情况。

突然,她的动作停住了。

终端屏幕上,一条刚刚弹出的全球紧急新闻,占据了整个版面。

“怎么了?”

林默问。

苏晴影没有回答,只是把屏幕转向了众人。

屏幕上,是一个知名新闻台主持人的严肃面孔,而她身后,则是天虹集团总部的照片。

下方的新闻标题,每一个字都冲击着他们的神经。

“快讯:天虹集团董事长陆长风,因涉嫌‘叛国’与‘泄露国家最高机密’,于五分钟前被紧急逮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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