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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溪月合集小说

作者:梓溪月

字数:123298字

2025-09-28 18:40:43 连载

简介

梓溪月合集小说》由梓溪月所撰写,这是一个不一样的故事,也是一部良心豪门总裁著作,内容不拖泥带水,全篇都是看点,很多人被里面的主角顾墨言更多苏晚所吸引,目前梓溪月合集小说这本书写了123298字,连载。

梓溪月合集小说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港城的夏夜总是裹挟着潮湿的风,咸腥气从维多利亚港漫上来,钻进我租住的十八楼小公寓。手机支架支在飘窗上,屏幕里映出我略显局促的脸,直播界面的在线人数始终停在“3”——除了系统默认的机器人,就只有闺蜜南宫月顶着她那只卡通猫头像挂在列表里。

“今天……给大家唱首《白月光》吧。”我对着麦克风小声说,指尖攥着吉他背带,指节泛白。作为新人主播,我既不会玩梗也不懂炒热度,开播半个月,最高在线人数从没超过十个。和弦刚拨响第一个音,屏幕上方突然闪过一道刺眼的金色特效,紧接着,“傅明年”这个ID后面跟着一串璀璨的礼物图标,密密麻麻地铺满了整个屏幕。

“用户‘傅明年’赠送主播100个火箭——”

“用户‘傅明年’赠送主播100个火箭——”

系统提示音此起彼伏,我愣住了,手指悬在琴弦上忘了动。直到南宫月在评论区发了一连串惊叹号,我才反应过来,那些火箭折算成人民币,竟是整整一百万。

在线人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飙升,从几百到几千,再到一万、五万……弹幕瞬间淹没了屏幕,满屏都是“老板大气”“新人主播后台这么硬?”“求老板ID”的留言。我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傅明年”的ID安静地挂在榜一,没有发一条弹幕,也没有申请连麦。

那天之后,傅明年仿佛成了我直播间的一道独特风景线。他总是默默地出现在观众列表中,很少发言,但每次进来都会慷慨地刷一些礼物,用这种方式默默地支持着我。

我注意到他的存在后,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感激之情。尽管他不常说话,但他的礼物让我感受到了他的关注和认可。渐渐地,我不再像刚开始直播时那样紧张,而是能够更加放松地与观众互动。

有一次,我在唱歌时不小心唱错了一句歌词,正感到有些尴尬时,屏幕上突然弹出了傅明年的留言:“别急,重新来。”这简单的一句话,却像一股暖流涌上心头,让我瞬间恢复了自信。

从那以后,我对他的印象愈发深刻。每当我在直播中遇到一些小失误或者不顺利的情况时,我都会下意识地去看一眼他是否在直播间里。而他似乎总能在我最需要鼓励的时候,给我送来一句温暖的话语。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和傅明年之间的交流也逐渐增多。我开始主动跟他分享我在港城生活中的点点滴滴,比如今天在茶餐厅遇到的那位和蔼可亲的阿婆,她不仅热情地跟我打招呼,还特意给我多放了一勺美味的菠萝油;又比如下班路上看到的那片绚烂的晚霞,它把整个海面都染成了橘子汽水的颜色,美不胜收。

傅明年不仅会适时地回应我,而且他的回复总是简洁明了,却又能让我深切地感受到他在全神贯注地聆听我讲述的故事。这种简洁而纯粹的交流方式,使我对他萌生出一种别样的亲近感。

记得有一次,我无意间顺口说了一句:“最近老是加班,真的好想喝铜锣湾那家的冻柠茶啊!”当时,我并没有将这句话放在心上,只是随口一说而已。然而,令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在第二天我进行直播的时候,突然有一个外卖小哥送来了整整十杯冻柠茶!当我看到外卖单上的备注栏里赫然写着“傅明年”三个字时,我才恍然大悟——原来他也在港城!

这样的陪伴持续了一年。除夕夜那天,我直播完刚关掉摄像头,就收到了傅明年的私信:“要不要见一面?”

见面的地点定在尖沙咀的一家西餐厅,我提前十分钟到了,坐在靠窗的位置,心跳得像揣了只兔子。直到一个身影推开玻璃门走进来,我才猛地站起身,手里的水杯差点晃洒。

他穿着一件黑色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腕上一块简约的手表。灯光落在他脸上,勾勒出清晰的下颌线,鼻梁高挺,薄唇微抿时带着几分疏离,可眼神落在我身上时,又透着温和。我见过不少好看的人,却从没像此刻这样,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苏念晚?”他走到我对面坐下,声音比直播间里听着更低沉,带着点磁性。

我点点头,脸颊发烫,“你……你好。”

他笑了笑,指尖敲了敲菜单,“想吃点什么?这里的惠灵顿牛排不错。”

那天我们聊了很多,从我的直播聊到港城的天气,从他的工作聊到小时候的趣事。离开时他送我到公寓楼下,路灯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他忽然说:“以后别叫我‘老板’了,叫我傅明年就好。”

再后来,他开始喊我“念晚”。从“苏念晚”到“念晚”,不过是去掉了一个姓氏,却让我心里某个角落,悄悄开出了花。

我们顺理成章地在一起,搬进了他在半山的别墅。那栋房子大得有些空旷,落地窗外是一望无际的维多利亚港夜景,可自从有了傅明年的存在,连晚风穿过走廊的声音都变得温柔起来。他从不要求我改变什么,反而把我的喜好当成了自己的习惯,那些藏在细节里的偏爱,曾让我以为自己握住了一辈子的安稳。

他会记得我不吃香菜,哪怕是在米其林餐厅点餐,也会放下身段跟侍应生反复确认“所有菜品都不要放香菜,一点碎末也不行”。有次我们去一家老字号茶餐厅,老板打趣说“姑娘家哪有不吃香菜的,多香啊”,傅明年当时正用公筷给我夹虾饺,闻言抬眼看向老板,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她不爱吃,就不放。”那天的虾饺蒸得格外鲜嫩,我咬着皮薄馅足的点心,看着他认真跟老板讨论“香菜对部分人味蕾的刺激性”,忽然觉得,原来被人放在心上,是这种连空气都甜丝丝的

那天港城下着淅淅沥沥的冷雨,窗外的霓虹灯被雨雾晕成一片模糊的光斑。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里捧着没看完的设计稿,等傅明年回来——他下午说有个重要的应酬,让我不用等他,可我还是习惯性地亮着玄关那盏暖黄色的灯。

门锁传来“咔嗒”一声轻响,我立刻站起身迎上去。门推开的瞬间,一股浓烈的酒气混着雨水的寒气扑面而来,傅明年扶着门框,身形晃得厉害,黑色西装的肩头沾了些雨水,发丝也湿漉漉地贴在额前,平日里总是挺拔的背影,此刻竟透着几分狼狈。

“你回来了。”我快步上前,伸手扶住他的胳膊。他的手臂很沉,我几乎要用上全身的力气才能稳住他,指尖触到他衬衫领口的皮肤,是滚烫的温度,想来是喝了不少酒。“怎么喝这么多?不是说少喝点吗?”我轻声念叨着,小心翼翼地扶着他往卧室走。

走廊的灯光柔和,映着他闭着眼的侧脸,长睫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平日里锐利的眉眼此刻被酒意浸得柔和,倒有了几分难得的脆弱。我心里软了软,想着等会儿给他煮碗醒酒汤,又盘算着明天早上要提醒他吃点养胃的粥。

可就在我扶着他快要走到卧室门口时,傅明年突然停下了脚步。他原本搭在我肩上的手猛地收紧,转而死死抓住了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我疼得“嘶”了一声,刚想开口叫他松开,却听见他嘴里含糊地吐出几个字,声音又轻又哑,还带着酒后的颤意。

“清漪……”

我整个人瞬间僵住,连手腕上的疼痛都仿佛消失了。这两个字像一颗冰冷的石子,猝不及防地砸进我心里,激起一阵密密麻麻的寒意。我从未听过这个名字,可他念得那样轻,那样缱绻,尾音里还带着一丝我从未见过的、近乎哀求的温柔——那是傅明年对着我的时候,从未有过的语气。

“傅明年,你说什么?”我试探着问,声音有些发颤,指尖冰凉。

他没有回答,头微微垂着,额前的碎发遮住了眼睛,只有温热的呼吸落在我的手背上。紧接着,他又轻轻念了一遍,这一次比刚才更清晰些,每个字都像细小的针,扎进我的耳膜:“清漪……别走……”

我扶着他的手不自觉地松了些,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走廊的暖光落在我们身上,可我却觉得浑身发冷,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我看着他紧攥着我手腕的手,那只手曾经无数次温柔地牵过我,替我整理过被风吹乱的头发,在我直播时悄悄放在我桌上一杯热牛奶,可现在,这只手却因为另一个女人的名字,将我攥得生疼。

“傅明年,你醒醒,我不是……”我想叫醒他,想告诉他我是苏念晚,不是他嘴里的“清漪”,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他像是没听见我的话,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嘴里反复念着那个名字,偶尔还会发出几声模糊的呓语,那些话语零碎又模糊,却每一句都绕着“清漪”。

我咬着下唇,忍着眼泪,用力想挣开他的手,可他抓得太紧了。最后我没办法,只能半拖半扶地把他弄进卧室,让他靠在床头。他终于松开了我的手腕,我低头一看,手腕上已经留下了几道清晰的红痕,触目惊心。

我站在床边,看着傅明年靠在床头,闭着眼,眉头微微蹙着,嘴里还在断断续续地念着“清漪”。窗外的雨还在下,敲打着玻璃,发出“嘀嗒嘀嗒”的声音,像是在为我敲着心碎的节拍。我忽然想起他那间从不让我进的书房,想起他偶尔看着我时,眼神里一闪而过的、我从未读懂的复杂情绪。

原来那些我以为的温柔和偏爱,或许从一开始,就不是给我的。我像个闯入者,不小心闯进了他为另一个人编织的梦境里,还傻傻地以为,自己是那个被偏爱的主角。

“清漪”这两个字,像一根淬了冰的细针,猝不及防地扎进我心口最软的地方。没有撕心裂肺的痛,却是密密麻麻的麻,那麻意顺着血管蔓延,瞬间窜遍四肢百骸,让我连指尖都开始发凉。

我从未听过这个名字。过去五年,傅明年的世界里似乎只有“苏念晚”——他会在清晨的餐桌上记得我不吃葱,会在雨天提前半小时绕路来接我下班,会在我生日时把整个顶楼都铺满我最爱的白玫瑰。我曾无数次沉溺在他的温柔里,以为那些独一份的偏爱,足够支撑我们走过岁岁年年。可此刻,他用一种我从未听过的语气念着另一个女人的名字,那语气里的温柔与缱绻,像浸了蜜的棉花,轻轻裹住那个名字,却把我刺得遍体鳞伤。

那是怎样的一种温柔啊?他喊我“念晚”时,总是带着几分慵懒的宠溺,偶尔还会故意逗我,看我脸红的样子;可他念“清漪”时,声音放得那样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易碎的珍宝,尾音里甚至缠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委屈,像是在哀求,又像是在呢喃。我站在原地,扶着他的手臂微微发颤,突然觉得过去五年的时光像一场模糊的梦——那些我以为的专属记忆,会不会只是他把对另一个人的温柔,不小心错落在了我身上?

“傅明年,”我张了张嘴,声音干涩得像被砂纸磨过,“清漪是谁?”

没有回应。他的头轻轻靠在我的肩上,温热的呼吸带着浓烈的酒气,拂过我的脖颈。我能感觉到他的身体渐渐放松,原本攥着我手腕的手也缓缓松开,垂落在身侧,连眉头都舒展开了些,像是在梦里找到了慰藉。他真的醉得不省人事了,连我刚才的追问,都没能闯进他的意识里。

我扶着他,一步步挪到卧室的床边,小心翼翼地把他放在柔软的被褥上。他翻了个身,侧躺着,嘴角甚至还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仿佛在梦里与那个叫“清漪”的女人重逢。我坐在床边,看着他熟睡的侧脸,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发慌。

窗外的雨还在下,雨点敲打着玻璃,发出“嘀嗒嘀嗒”的声音,像是在为我数着那些被忽略的细节。我想起他书房里那扇总是锁着的门,想起他偶尔看着我时眼神里一闪而过的恍惚,想起他第一次带我去逛市集时,看到一个卖手工发簪的摊子,愣了很久,最后却什么也没买……那些曾经被我归结为“工作太忙”“心情不好”的瞬间,此刻突然有了新的解释。

我伸出手,想帮他把额前的碎发拨开,可指尖刚碰到他的头发,又猛地缩了回来。我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是怕从他眼里看到不属于我的温柔,还是怕承认自己不过是个替身?

我站起身,轻轻带上门,把他和那个叫“清漪”的名字,都关在了卧室里。客厅里只剩下我一个人,玄关那盏暖黄色的灯还亮着,可我却觉得浑身发冷。我走到沙发边坐下,拿起手机,手指在搜索栏里输入“清漪”两个字,又飞快地删掉——我怕看到任何我不想看到的答案,又忍不住想知道,那个能让傅明年露出那样温柔语气的女人,到底是谁。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窗外的天渐渐亮了些,雨也小了。我坐在沙发上,一夜未眠,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必须知道真相。哪怕那个真相会让我遍体鳞伤,我也不想再活在自己编织的谎言里了。

夜里我辗转难眠,脑海里反复回响着“清漪”两个字。我想起他那间从不让我进的书房,每次我靠近,他都会下意识地挡住门,说“里面都是工作文件,乱得很”。好奇心驱使着我,悄悄起身,走到书房门口

后半夜的困意像是被“清漪”这两个字彻底驱散,我睁着眼睛躺在床上,天花板在夜色里模糊成一片暗沉的轮廓,耳边却反复回响着傅明年醉酒时的呢喃。那声音裹着酒气,却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温柔,像一根细丝线,缠得我心脏发紧。我翻了个身,身旁的位置早已没了温度——傅明年睡熟后总爱往床边滚,此刻正背对着我,呼吸均匀,仿佛夜里那场让我心惊的呓语,只是我的一场幻听。

可指尖触到手腕上那几道淡淡的红痕时,真实的痛感又在提醒我,一切都是真的。我想起他那间从不让我靠近的书房,心里像被猫爪挠着似的,翻涌着按捺不住的好奇。过去五年,那扇门对我来说就像一道无形的屏障,每次我路过时多停留几秒,傅明年总会不动声色地走过来,要么用话题岔开我的注意力,要么轻描淡写地说“里面都是公司的机密文件,乱得很,别进去添乱”。我曾以为是他对工作的严谨,此刻却突然意识到,那或许是他刻意藏起来的秘密。

不知熬了多久,窗外的天色泛起一层极淡的灰蓝,我终于按捺不住,悄悄掀开被子下床。赤着脚踩在冰凉的木地板上,每走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既紧张又急切。走廊里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直到走到书房门口,我停下脚步,指尖悬在门板上,犹豫了片刻——我怕推开门看到的真相,会把我这五年的欢喜彻底碾碎。

可“清漪”的名字又在耳边响起,我深吸一口气,轻轻推了推门板。没想到门竟然没有锁,只发出一声极轻的“吱呀”声,像划破了深夜的寂静。月光从书房的落地窗斜斜照进来,在地板上洒下一片银白,空气中弥漫着傅明年常用的雪松味香薰,混着淡淡的纸张油墨气息,本该是熟悉的味道,此刻却让我莫名心慌。

我的目光下意识地落在书桌中央,那里放着一个黑色的相框,在月光下泛着微弱的光泽。我放轻脚步走过去,心脏跳得几乎要冲出喉咙。指尖刚碰到相框的边缘,就像被烫到似的顿了顿,随后才鼓起勇气拿起。

看清照片的瞬间,我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刹那间凝固了。照片里的女人站在阳光下,乌黑的长发披在肩头,嘴角扬着明媚的笑,眼睛弯成了月牙——那眉眼,那鼻梁,甚至连笑起来时嘴角的梨涡,都与我有七分相似。我拿着相框的手开始发抖,照片背后的冰凉透过指尖传到心底,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原来傅明年每次看着我的时候,眼神里偶尔闪过的恍惚,不是我的错觉;原来他对我那些恰到好处的偏爱,或许从一开始,就不是为我而准备的。

相框旁边还放着一个深棕色的皮质笔记本,封面上印着小小的烫金花纹,看起来有些年头了。我咽了口唾沫,伸手翻开第一页,泛黄的纸页上,是傅明年熟悉的字迹,遒劲有力,却写着一句让我瞬间泪目的话:“清漪,等我回来。”

字迹旁边还画着一朵小小的白玫瑰,花瓣的线条细腻,显然是用心画的。我记得傅明年第一次送我花,就是一大束白玫瑰,当时他说“看你直播时背景里摆着白玫瑰,想着你应该喜欢”。原来不是我喜欢,是“清漪”喜欢;原来我直播间里随手摆放的装饰,竟成了他选中我的理由。

我继续往下翻,每一页都写满了关于“清漪”的日常:“今天清漪说想喝巷口的红豆汤,明天要记得早点去排队”“她怕黑,晚上要给她留着客厅的小夜灯”“清漪说以后想住能看到海的房子,等我赚够了钱,就带她去港城的半山”……那些琐碎的小事,每一件都与我如今的生活重合——傅明年会记得我不爱喝红豆汤里的豆子,会在我熬夜直播时留着客厅的灯,会带我住进这栋能看到维多利亚港的半山别墅。

原来我五年来的幸福,不过是踩着另一个女人的影子,过着本该属于她的生活。笔记本从我的手中滑落,“啪”地一声砸在书桌上,在寂静的书房里显得格外刺耳。我慌忙捡起,却在最后一页看到一张夹在里面的机票——日期是五年前的,目的地是国外,乘客姓名那一栏,写着“林清漪”。

月光依旧温柔地洒在书桌上,可我却觉得浑身冰冷,像掉进了冰窖里。我把相框和笔记本放回原位,尽量还原成原来的样子,可指尖的颤抖却怎么也停不下来。走出书房时,我回头看了一眼那扇门,心里的某个角落彻底坍塌了——原来我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替身。

第二天早上,傅明年醒了,像往常一样给我准备了早餐,笑着说“念晚,今天要不要去看电影?”。他的语气自然,仿佛昨晚的醉酒和那个名字从未存在过。我看着他的眼睛,想从里面找到一丝愧疚,可看到的只有温柔,那温柔却让我觉得刺眼。

我没有拆穿他,只是点了点头,心里却已经做好了离开的准备。

港城的早报总爱用醒目的标题抢占版面,那天我在厨房煮咖啡时,随手拿起玄关报箱里的报纸,财经版头条的黑体字像根刺,直直扎进眼里——“林氏集团千金林清漪归国,将执掌亚太区业务”。照片上的女人穿着剪裁利落的白色西装,站在机场的落地窗前,阳光落在她乌黑的长发上,眉眼间那股熟悉的轮廓,与书房相框里的身影完美重合。

手里的咖啡杯晃了一下,褐色的液体溅在报纸上,晕开一小片污渍。原来“清漪”叫林清漪,是林氏集团的千金,是傅明年放在心尖上藏了五年的人。我把报纸叠好塞进垃圾桶,转身继续搅动锅里的牛奶,可指尖的颤抖却怎么也压不住——我知道,属于我的“偷来的时光”,快要结束了。

下午三点,傅明年的手机突然响了。他当时正坐在客厅看文件,看到来电显示的瞬间,原本放松的脊背猛地绷紧,连握着钢笔的手都顿了顿。他起身走到阳台接电话,声音压得很低,可我还是能隐约听到“清漪”“机场”“等我”几个字眼。挂电话时,他的脸色已经完全变了,平日里沉稳的眼神里满是慌乱,甚至忘了跟我解释一句,抓起沙发上的外套就往门口冲。

“念晚,”他走到玄关,手搭在门把上,才回头看了我一眼,语气里的急促藏都藏不住,“我有点急事,晚点回来陪你。”话音未落,门已经“砰”地一声关上,留下我一个人坐在满室阳光里,手里还捏着刚给他洗好的水果。

我没有等他,只是把水果放回冰箱,然后坐在沙发上翻着之前没看完的设计稿。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下来,维多利亚港的灯光一盏盏亮起,连成一片璀璨的星海,可我心里却像被掏空了似的,一片冰凉。直到傍晚六点,手机突然响了,是傅明年的司机打来的,声音带着几分小心翼翼:“苏小姐,傅总让您来港珠澳大桥的收费站这边接他,他说……他有点不方便。”

我打车过去时,远远就看到傅明年站在路边,黑色的外套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他身边停着一辆白色的轿车,正是财经新闻里林清漪机场同款的车型。我刚走过去,那辆车的车窗就缓缓降下,露出林清漪的侧脸——她化着精致的淡妆,嘴角噙着淡淡的笑,眼神落在我身上时,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审视,像在打量一件属于自己的物品。

“上车。”傅明年打开后座的车门,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没有问我怎么来的,也没有解释为什么会在这里。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弯腰坐了进去,刚关上车门,就闻到一股淡淡的栀子花香水味——那是林清漪身上的味道,清冽又张扬,和我平日里用的木质香调截然不同。

车子缓缓启动,车厢里一片寂静。傅明年靠在椅背上,侧头看着窗外,全程没有看我一眼;前排的林清漪偶尔会和司机说两句话,声音轻柔,却像一根无形的线,把傅明年的注意力牢牢拴在她身上。我坐在后座,看着傅明年的侧脸,突然觉得这个我朝夕相处了五年的人,变得格外陌生。

车子开了还不到十分钟,傅明年突然开口了,目光依旧看着前方,像是在跟空气说话:“念晚,你先下车吧,我送清漪回家。”

我猛地愣住了,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我转头看向他,试图从他脸上找到一丝玩笑的痕迹,可他的表情却异常平静,甚至不敢和我对视。“这里离你家不远,”他补充道,语气里带着一丝敷衍的安抚,“你自己走回去,我晚点联系你。”

“傅明年,”我的声音有些发颤,指尖紧紧攥着衣角,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这是港珠澳大桥的辅道,周围除了过往的车辆,连个人影都没有,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他让我一个人走回去?

他没有回答,只是抬手按下了车门解锁键,“咔嗒”一声轻响,像是在催促我离开。我顺着他的目光往前看,前排的林清漪正透过后视镜看着我,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些,眼神里那丝挑衅再也藏不住——她像是在宣告,属于她的位置,终于要回来了。

我看着傅明年紧绷的侧脸,看着后视镜里林清漪得意的眼神,突然觉得所有的挣扎都没有意义了。这五年的温柔与偏爱,不过是一场精心编织的梦,如今梦醒了,我该退场”

指尖触到车门把手时,冰凉的金属触感让我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我没有再看傅明年,也没有理会后视镜里林清漪的目光,只是深吸了一口气,用力推开了车门。

晚风裹着港珠澳大桥附近特有的海腥味扑面而来,瞬间卷起我散落在肩头的头发,发丝糊在脸颊上,带着点涩涩的痒。我抬手把头发别到耳后,指腹无意间擦过眼角,才发现不知何时已经湿了一片——风太烈了,吹得眼睛生疼,疼得眼泪都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我没有回头,只是一步一步地往前走。高跟鞋踩在空旷的辅道上,发出“嗒、嗒”的声响,在寂静的夜色里显得格外清晰,像是在为这段五年的感情敲着最后的休止符。身后传来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我能感觉到那束刺眼的车灯从背后照过来,将我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可下一秒,车灯就随着车辆的加速渐渐远去,最后彻底消失在路的尽头。

他真的走了,没有一丝犹豫,甚至没有回头看我一眼。

我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只记得脚底的高跟鞋磨得脚踝生疼,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路上偶尔有车辆驶过,刺眼的灯光晃得我睁不开眼,我却只是麻木地往别墅的方向走——那栋曾被我当作“家”的房子,此刻却成了我唯一能去的地方。

等我终于走到别墅门口时,玄关那盏暖黄色的灯还亮着,像是在等我回来。管家听到动静,立刻从屋里迎了出来,看到我独自一人,还穿着白天的裙子,脚上的高跟鞋沾满了灰尘,脸上顿时露出担忧的神色:“太太,您怎么自己回来了?先生没跟您一起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想接过我手里的包,却在看到我泛红的眼眶和狼狈的模样时,动作顿了顿,语气又软了几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先生下午急急忙忙地出去,到现在还没回来,我还以为你们会一起回来呢。”

我看着管家关切的眼神,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只能发出沙哑的气音。我摇了摇头,绕过他走进屋里,客厅里还保持着我早上离开时的样子,沙发上搭着傅明年早上穿的外套,茶几上还放着他没看完的财经杂志,可这些熟悉的痕迹,此刻却让我觉得格外刺眼。

“太太,您要不要先喝杯热水?”管家跟在我身后,小心翼翼地问,“我去给您煮点粥吧,您看起来好像没吃饭。”

“不用了,谢谢。”我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却带着浓浓的鼻音,“我想回房间待一会儿,不用管我。”

说完,我径直往二楼的卧室走,没有再看客厅里那些属于傅明年的东西。我知道,从傅明年选择丢下我、送林清漪回家的那一刻起,这栋房子里的所有温柔,都已经与我无关了。

我对着管家轻轻摇了摇头,没再多说一个字,转身走进了卧室。关上房门的瞬间,像是把外界所有的关切与试探都隔绝在外,房间里只剩下我和满室的寂静。衣柜门被拉开时发出轻微的声响,我看着里面挂着的衣服——一半是傅明年给我买的高定礼服,一半是我自己淘来的平价衬衫,两种风格格格不入,像极了这五年里矛盾的我。

我没有犹豫,把属于自己的衣服一件件从衣架上取下来,叠进行李箱。那些曾经让我心动的昂贵裙子,此刻在我眼里不过是一堆没有温度的布料,我随手将它们放在床尾,没有带走的打算——这些借着“清漪”影子得来的东西,我一点也不想要了。我的东西其实很少,几件常穿的衣服、一本记满设计灵感的笔记本、还有南宫月送我的那只陶瓷猫咪摆件,不过半个多小时,一个24寸的行李箱就已经装得满满当当。

卧室门被轻轻敲了两下,我回头,看到管家站在门口,手里端着一杯热牛奶,脸上满是犹豫。他在门口徘徊了很久,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太太,您需要什么吗?要不要我帮您收拾?”他跟着傅明年多年,想必也看出了端倪,语气里藏着小心翼翼的担忧。

我停下手里的动作,拿起桌上的陶瓷猫咪,轻轻擦去上面的灰尘,然后回头对他笑了笑。那笑容应该很淡,淡到连我自己都觉得陌生,“不用了,谢谢。”我顿了顿,补充道,“这些都是我的东西,我自己来就好。”管家看着我,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只是叹了口气,把热牛奶放在门口的矮柜上,轻轻带上了房门。

我走到书桌前坐下,打开台灯,暖黄的灯光落在空白的信纸上。笔尖悬了很久,才终于落下第一个字。我们没有领过结婚证,所谓的“离婚协议”,不过是我单方面的告别信。我没有写太多煽情的话,只是简单地写着:“傅明年,五年相伴,谢谢你曾给过我的温柔。如今林清漪归来,我该退场了。从此两不相欠,祝你安好。苏念晚绝笔。”

写完后,我把信纸折好,放在客厅的茶几上,旁边压着傅明年去年送我的那枚珍珠胸针——那枚胸针的款式,后来我在书房的笔记本里看到,是林清漪最喜欢的设计。做完这一切,我拿起手机,指尖在通讯录里找到“南宫月”的名字,按下了通话键。

电话几乎是立刻就被接通了,南宫月大大咧咧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念念?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是不是傅明年那混蛋又惹你生气了?”

听到她熟悉的声音,我一直紧绷的情绪终于忍不住崩溃了,眼泪砸在手机屏幕上,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哽咽:“月月,你能来接我吗?我想离开这里,离开港城。”

电话那头的南宫月瞬间没了玩笑的语气,变得格外严肃:“你在哪?我现在就过去!你别害怕,等我,我马上到!”

我报出别墅的地址,挂了电话,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我住了五年的地方。客厅里的水晶灯依旧璀璨,落地窗外的维多利亚港夜景依旧迷人,可这里再也不是我的家了。我提起行李箱,没有回头,径直走向玄关,推开了那扇曾以为会为我开一辈子的门。

“月月,”我把脸埋在膝盖上,手机贴在耳边,声音像被砂纸磨过一样沙哑,每一个字都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意,“你能来接我吗?我想离开港城,现在就想。”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没有追问“怎么了”,也没有说“你再想想”,南宫月一贯爽朗的声音此刻裹着难得的温柔,像一只温热的手轻轻按住我快要炸开的心脏:“你在傅明年那栋半山别墅是吧?等着,我半小时就到。”她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别乱跑,我带了热奶茶,你最爱喝的那家,加双倍珍珠。”

挂了电话,我抱着手机坐在玄关的台阶上,看着门口那盏暖黄色的灯。曾经觉得这盏灯是全世界最温暖的光,此刻却只觉得刺眼。行李箱就放在脚边,轮子偶尔被晚风刮得轻轻晃动,像在催促我快点离开。

不知道等了多久,远处传来熟悉的汽车鸣笛声,我猛地抬起头,看到南宫月那辆亮着车灯的白色轿车正沿着盘山公路往上开,灯光穿透夜色,像一道救赎的光。车子稳稳停在别墅门口,南宫月几乎是跳下车的,她穿着一件宽大的卫衣,头发随意地扎在脑后,脸上还带着刚从工作室赶过来的匆忙,可看到我手里的行李箱和泛红的眼睛时,所有的急慌都变成了心疼。

她没有问“傅明年对你做了什么”,也没有提“林清漪”的名字,只是快步走过来,张开手臂给了我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她的卫衣上还带着室外的寒气,却裹得我很紧,像要把我所有的委屈和颤抖都揉进怀里。

“没事了,念念,”她拍着我的背,声音轻轻的,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我来了,咱们现在就走,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她身上的味道是我熟悉的柑橘香,和傅明年书房里的雪松味完全不同,却让我紧绷了一整晚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眼泪再也忍不住,浸湿了她的卫衣领口。

“我以为……我以为他是真的喜欢我。”我哽咽着,话没说完就被自己的哭声打断。

南宫月没有接话,只是更用力地抱了抱我,然后松开手,接过我手里的行李箱,“咔嗒”一声扣在后备箱上,动作干脆利落,像在帮我斩断所有不该有的念想。“上车,奶茶还热着,”她拉开车门,把副驾驶座的靠垫调得更软,“咱们先去吃点东西,你肯定饿坏了。”

我坐进车里,指尖触到杯架里的热奶茶,温度透过纸杯传过来,暖了暖冰凉的手心。南宫月发动车子,没有往市区的方向开,反而朝着远离半山别墅的沿海公路走。车窗外的夜色里,维多利亚港的灯光渐渐变成模糊的光斑,我看着那些逐渐远去的光亮,心里忽然松了一口气——那些属于傅明年和林清漪的故事,终于要和我无关了。

车子沿着沿海公路平稳行驶,窗外的海风带着咸湿的气息吹进来,拂动我额前的碎发。南宫月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从储物格里摸出一瓶温好的矿泉水递给我,声音很轻却带着稳稳的安心:“我已经帮你联系好了格斯亚的住处,是我在那边留学时住过的民宿,房东太太人很好,院子里种满了你喜欢的向日葵。”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签证也托人加急办好了,明天一早的航班,直飞格斯亚首府,行李我会帮你提前托运,你只用带着随身的东西就行。”

我捏着冰凉的矿泉水瓶,指腹反复摩挲着瓶身的纹路,心里又酸又暖。我从没跟她说过想去格斯亚,只是去年偶然在直播里提过一句“听说那里的夏天有大片向日葵花田,好像把太阳都装在了里面”,没想到她竟记在了心里,还在我最狼狈的时候,悄悄为我铺好了退路。

“那个傅明年,”南宫月的声音沉了沉,目光扫过前方的路况,语气里带着几分咬牙切齿,却又怕刺痛我似的放软了些,“你别再想了,不值得。他把你当影子藏了五年,现在正主回来就把你丢在路边,这种人就算回头找你,也绝不能再心软。”

我靠在车窗上,看着港城的夜景一点点往后退。霓虹灯在玻璃上晕出斑斓的光影,维多利亚港的游船拖着长长的光带,曾经觉得这是全世界最浪漫的风景,此刻却像一场转瞬即逝的幻影。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车窗上,晕开一小片水渍,又被窗外的风渐渐吹干,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像我这五年里无处安放的真心。

“我以前总觉得,”我声音哽咽,断断续续地说,“他记得我不吃香菜,会给我端热牛奶,会陪我逛市集……这些总该是真的吧。”可直到看到林清漪的照片,听到他醉酒时的呢喃,才明白那些所谓的“真心”,不过是他把对另一个人的执念,错落在了我身上。

南宫月腾出一只手,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背,“那些好是真的,可他的偏心也是真的。念念,你值得有人把你当成唯一,而不是谁的替身。”她转头看了我一眼,眼底满是疼惜,“格斯亚的向日葵下个月就开了,咱们去那边好好过日子,重新捡起你的设计,再也不围着别人转了。”

车子驶过跨海大桥,港城的轮廓在夜色里越来越模糊。我闭上眼睛,任由眼泪无声地滑落,心里默默跟这座城市、跟那个叫傅明年的人告别。那些曾经让我心动的瞬间,那些深夜里的温柔陪伴,从此都只会是回忆里的碎片。而我,要去奔赴一片属于自己的向日葵花田了。

傅明年回到家时,已经是深夜。他推开门,看到空荡荡的客厅,皱了皱眉,问管家:“念晚呢?太太不在家吗?”

管家把茶几上的离婚协议递给他,低声说:“先生,太太今天下午就收拾行李走了,留下了这个。”

傅明年接过管家递来的信纸,指尖刚触到纸面,就察觉到那熟悉的字迹——是苏念晚的字,清秀又带着几分倔强,和她平日里温和的模样截然不同。当“苏念晚”三个字落入眼帘时,他的瞳孔猛地收缩,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连呼吸都变得滞涩。

他颤抖着手将信纸展开,指腹因用力而泛白,纸上的字迹清晰地映入眼帘:“傅明年,从此两不相欠,祝你和林小姐幸福。”没有长篇大论的控诉,没有撕心裂肺的质问,只有短短一句话,却像一把锋利的刀,将他们五年的时光切割得干干净净。

信纸从他的指缝间滑落,轻飘飘地落在地毯上,可他却觉得那纸有千斤重,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他踉跄着后退一步,撞在身后的沙发扶手上,脑海里突然闪过三年前的那个夜晚。

那是一个暴雨滂沱的夜晚,港城的雨下得很大,砸在落地窗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苏念晚窝在他怀里,身上盖着柔软的毛毯,手里捧着一杯热可可,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她忽然蹭了蹭他的胸口,笑着说:“傅明年,如果有一天你对不起我,我就会离开,让你再也找不到我。”

当时他还觉得她的话有些孩子气,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带着几分宠溺又几分不以为然:“傻瓜,我怎么会对不起你?”他以为那只是她随口说的玩笑话,以为他会永远把她护在身边,以为他们会一直这样走下去。

可现在,他看着那张轻飘飘的信纸,看着空荡荡的客厅,才猛然意识到,原来从那时起,苏念晚就已经做好了离开的准备。她不是在开玩笑,她是真的说到做到。那些他以为的“不会发生”,终究还是发生了;那些他以为的“永远”,也不过是他一厢情愿的幻想。

他想起苏念晚平日里总是温柔地笑着,很少发脾气,可每次他提起林清漪的名字(哪怕只是偶然提及林氏集团),她眼底都会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他想起她无数次在书房门口徘徊,却从未主动推开那扇门,只是安静地等他出来;他想起她在他醉酒喊出“清漪”的名字时,眼底的震惊和难过,可第二天却依旧像往常一样,为他准备早餐……

原来她什么都知道,只是一直在默默忍受,一直在给他机会。可他却一次次地忽略她的感受,一次次地将她推向深渊,直到她彻底失望,选择离开。

傅明年弯腰捡起那张信纸,紧紧攥在手里,指腹反复摩挲着“两不相欠”四个字,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他终于明白,苏念晚不是在闹脾气,她是真的要离开他了,而且是永远地离开,让他再也找不到她。

他拿出手机,颤抖着拨通苏念晚的电话,听筒里却传来“您所拨打的号码已关机”的提示音。他又打开微信,想给她发消息,却发现自己已经被拉黑。他疯了一样地在客厅里踱步,脑海里反复回响着苏念晚的话:“如果有一天你对不起我,我就会离开,让你再也找不到我。”

原来,她早就预料到了今天的结局,而他,却亲手将她推开,推向了一个他再也找不到的地方。

傅明年攥着那张薄薄的告别信,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他猛地掏出手机,屏幕在慌乱中被按亮,指纹解锁时指尖的颤抖让识别失败了三次——这是他第一次在这种小事上失态,从前就算面对上亿的合同,他也从未如此慌不择路。

终于点开通讯录,“念晚”两个字在屏幕上刺眼地亮着,他几乎是立刻按下了通话键。听筒里传来单调的“嘟嘟”声,每一声都像敲在他的心尖上,直到机械的女声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关机?”他低声重复着,像是不敢相信,又按了一次重拨。可结果还是一样,那冰冷的提示音像一道无形的墙,将他与苏念晚彻底隔开。他不死心,又点开微信,想给她发一条消息,却在输入框弹出的瞬间,看到顶部那行刺眼的提示:“对方未添加你为好友,无法发送消息。”

拉黑了。她竟然真的把他拉黑了。

傅明年的手机从手中滑落,“啪”地一声砸在地毯上,屏幕裂开一道细纹,像他此刻支离破碎的心。他疯了一样地弯腰捡起手机,手指在通讯录里飞快地滑动,找到“南宫月”的名字,拨通了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南宫月的声音带着刻意的冷淡:“傅总?有事吗?”

“念晚呢?”傅明年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哀求,“她在哪?你让她接电话,我有话跟她说。”

“傅总,”南宫月冷笑一声,语气里满是嘲讽,“你现在想起找念晚了?当初把她丢在港珠澳大桥路边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今天?我劝你别找了,你找不到她的。”说完,不等傅明年再开口,南宫月就挂断了电话。

忙音在听筒里响起,傅明年的手无力地垂了下来。他又拨通了苏念晚几个朋友的电话,可得到的答案都一样——“不知道她去哪了”“她没跟我们说”“傅总,您还是别找了,念晚需要安静”。

每个人的语气都带着疏离和指责,像一把把小锤子,敲打着他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他站在空荡荡的客厅里,看着沙发上还搭着苏念晚昨天穿的披肩,茶几上还放着她没喝完的半杯牛奶,书房里还留着她画了一半的设计稿——到处都是她的痕迹,可她却已经不在了。

他想起苏念晚曾经说过,她最喜欢港城的冬天,因为冬天的阳光很暖,适合窝在沙发上看书。他想起她第一次带他去逛老城区的市集,兴奋地给他介绍哪家的鱼蛋最好吃,哪家的糖水最正宗。他想起她直播到深夜,看到他端来热牛奶时,眼里闪烁的星光……

那些曾经被他忽略的细节,此刻都变成了最锋利的刀,一刀刀割着他的心。他终于明白,苏念晚不是在闹脾气,她是真的要彻底离开他的世界了,带着她所有的温柔和爱意,再也不回来了。

傅明年瘫坐在沙发上,双手插进头发里,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客厅里的水晶灯依旧璀璨,可没有了苏念晚的身影,这栋豪华的别墅,只剩下无边的冰冷和空旷。

格斯亚的阳光总带着一种直白的温暖,不像港城的潮湿那样缠缠绵绵,也没有半山别墅里那些关于傅明年的回忆,会在某个深夜突然翻涌上来。我租的小房子在城郊,红砖墙围着一个不大的院子,房东太太帮我种满了向日葵幼苗,刚搬来的时候还只是冒出嫩芽,如今不过一个月,就已经长得齐腰高,叶片在阳光下舒展着,透着鲜活的生命力。

每天早上我都是被阳光晒醒的,推开窗就能看到满院的绿意,风里带着向日葵的清香,混着远处面包店飘来的麦香,日子过得平静又踏实。我找了一份翻译的工作,不用加班,下班后就去院子里打理向日葵,给它们浇水、施肥,偶尔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翻一翻之前没看完的设计书,心里再也没有了从前的慌乱和不安。

三个月后的一天,我像往常一样去超市买东西,却突然觉得一阵恶心,胃里翻江倒海。起初以为是吃坏了东西,可接连几天都这样,甚至开始嗜睡,我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不对劲。我预约了附近的医院,坐在诊室里等待检查结果时,心里竟没有太多的紧张,反而有一种莫名的平静。

当医生拿着B超单递给我,笑着说“恭喜你,怀孕了,还是双胞胎”时,我愣了很久才反应过来。我接过B超单,看着上面两个小小的孕囊,像两颗饱满的种子,安安静静地躺在我的子宫里,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这是我和傅明年的孩子,是那段五年感情里,唯一真实存在过的痕迹。

我站在医院的走廊里,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B超单上,暖洋洋的。身边有孕妇被家人小心翼翼地扶着,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我摸了摸自己还平坦的小腹,心里百感交集。有惊喜,有忐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柔软,可唯独没有“告诉傅明年”的念头。

我想起在港珠澳大桥被他丢下的那个夜晚,想起书房里那张与我七分相似的照片,想起他醉酒时喊着“清漪”的名字——那些画面像一道鸿沟,横在我和他之间,让我再也没有勇气回头。这个孩子,是属于我的,是我在格斯亚重新开始的生活里,最珍贵的礼物。

走出医院时,阳光正好,路边的花店门口摆着新鲜的向日葵,我买了一束插在随身携带的帆布包里。回家的路上,我摸着小腹,轻声说:“宝宝们,欢迎来到这个世界,妈妈会好好照顾你们的。”

我没有给傅明年打电话,也没有告诉任何认识他的人。我只是在回到小房子后,给院子里的向日葵多浇了些水,然后坐在藤椅上,看着远方的天空,心里悄悄做了决定:我要在格斯亚把这两个孩子生下来,给他们一个温暖的家,一个没有替身阴影、只有阳光和爱的家。至于傅明年,他有他的林清漪,我有我的孩子和向日葵,我们从此,两不相欠。

格斯亚的日子像院子里的向日葵,循着阳光慢慢生长,平静得连风都带着温柔的节奏。我在一家文化交流中心找了份翻译工作,每天只需要处理三四个小时的文件,剩下的时间都用来打理院子、准备婴儿用品,或是坐在藤椅上给肚子里的宝宝读故事。工资不算特别高,但足够覆盖房租和日常开销,偶尔还能买一束新鲜的向日葵插在客厅的花瓶里,让整个屋子都浸在明亮的暖意里。

随着孕周增加,我的小腹渐渐隆起,走路时会下意识地扶着腰。房东太太总爱隔着栅栏给我递刚烤好的苹果派,笑着说“两个小家伙肯定很乖,看你怀得这么稳”。我摸着肚子笑,心里满是期待——期待他们第一次踢我的时候,期待他们睁开眼睛看这个世界的时候,期待他们喊出第一声“妈妈”的时候。这些期待里,没有傅明年的位置,只有我和孩子们的未来。

预产期那天,我像往常一样整理翻译文件,突然一阵宫缩袭来,我才慌慌张张地联系医院。躺在产房里时,阵痛一波波袭来,我攥着床单,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平安生下宝宝。不知道过了多久,随着两声清脆的啼哭,医生把两个小小的婴儿抱到我面前——一个皱着小脸,一个闭着眼睛吮手指,都裹在米白色的襁褓里,像两团软乎乎的云朵。

“是龙凤胎呢,妈妈真厉害。”护士笑着把女孩递到我怀里,她的小手紧紧攥着我的手指,小小的力道却让我瞬间红了眼眶。

第二天一早,南宫月就推着行李箱冲进了病房,头发上还沾着旅途的风尘,手里却提着我最爱的草莓蛋糕。“我的天,念念你太牛了!一下子生两个!”她放下蛋糕,小心翼翼地抱起男孩,凑到我面前,眼睛瞪得圆圆的,“你快看,这眼睛,这双眼皮,跟傅明年那家伙简直一模一样!”

我低头看着怀里的女孩,她正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我,睫毛长长的,确实有几分像傅明年。可我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她柔软的脸颊,心里没有丝毫波澜,只有一片化不开的柔软。“他们是我的孩子,”我轻声说,语气很轻却很坚定,“跟傅明年没关系。”

南宫月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赶紧把男孩放回婴儿床,坐到我身边,握住我的手:“对对对,跟他没关系!咱们念念自己就能把两个宝宝养得好好的,以后他们就是咱们的小宝贝,谁也别想抢。”她从包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里面装着两对银镯子,“我特意找老匠人打的,上面刻了‘安’和‘乐’,祝两个宝宝平安喜乐。”

我看着那对小巧的银镯子,又看了看两个熟睡的宝宝,心里忽然觉得无比踏实。在格斯亚的这些日子,没有半山别墅的奢华,没有傅明年带来的心动与心碎,却有阳光、向日葵,有南宫月的陪伴,还有这两个突如其来的小生命。他们是我生命里的光,是我重新开始的勇气,从今往后,我的生活里只有他们,再没有“替身”的阴影,也没有傅明年这个名字。

出院那天,阳光正好,南宫月帮我抱着女孩,护士抱着男孩,我们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风里带着向日葵的清香,我看着怀里的宝宝,脚步坚定而轻快——属于我的新生活,才刚刚开始

孩子们满月那天,我抱着他们在院子里晒太阳,女孩“安宝”趴在我怀里啃手指,男孩“乐宝”攥着向日葵的花瓣咯咯笑。手机突然收到一条银行短信,我随手点开,屏幕上的数字让我愣了愣——一笔五位数的转账,备注栏只有两个字:“生活费”。

转账人姓名那一栏是陌生的英文名,可我心里清楚,是傅明年。他终究还是找到了我的踪迹,没有打电话,没有发消息,只用这种最沉默也最笨拙的方式,试图参与到我和孩子们的生活里。

我盯着短信看了很久,手指悬在“退回”按钮上,却最终还是收了回来。安宝突然伸手抓住我的手机,咿呀地哼了两声,我低头看着她懵懂的眼神,心里有了决定——这笔钱,我不退回,但也不会用在自己身上。我打开手机银行,新建了一个账户,把这笔钱转了进去,账户名备注为“安宝乐宝教育基金”。

从那以后,每个月的一号,这笔“生活费”都会准时到账,金额从未变过,备注也始终是那两个字。有时我会猜想,他是怎么找到我的银行卡号的?是问了南宫月,还是托了人在格斯亚打听?可转念一想,这些都不重要了。他用这种方式弥补,或许是出于愧疚,或许是出于对孩子的责任,但这些都与我无关了——我需要的不是他的补偿,而是能让孩子们安稳长大的保障。

我依旧每天按时上下班,下班后就抱着孩子们在院子里玩耍,给他们讲格斯亚的故事,教他们认识院子里的花草。安宝和乐宝渐渐长大,开始学着走路,乐宝总爱追着院子里的蝴蝶跑,安宝则喜欢坐在藤椅上看我画画,小手里攥着蜡笔,在纸上涂涂画画。

有一次,南宫月来看我,看到我手机里的银行账单,皱着眉问:“你真打算一直收他的钱?不怕他以此为借口来找你?”

我正在给安宝梳小辫子,闻言笑了笑,把梳好的辫子轻轻拨到她耳后:“他要是想找,早就来了。这些钱,我一分都不会动,都存起来给孩子们当教育基金,等他们长大了,想读书、想做自己喜欢的事,不用因为钱犯难。至于傅明年,他给的是孩子们的生活费,不是给我的,我们之间,早就两清了。”

南宫月看着我,又看了看在院子里追蝴蝶的乐宝,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你心里有数就好。不过你放心,他要是敢来打扰你,我第一个冲过来拦着他。”

我没有告诉孩子们这笔钱的来历,也没有跟他们提起傅明年。在他们的世界里,只有妈妈、南宫月阿姨、和蔼的房东太太,还有满院子的向日葵。而傅明年,只是一个遥远的名字,一个与他们的成长无关的符号。

每个月收到转账短信时,我都会打开那个教育基金账户,看着里面的数字一点点增加,心里就多一分踏实。这些钱,是孩子们未来的保障,也是傅明年唯一能为他们做的事。至于我和他之间的恩怨,早在我离开港城的那天,就已经结束了。

南宫月来格斯亚看我的时候,带了一大箱港城的零食,还没等我拆完包装,她就坐在院子的藤椅上,看着追着蝴蝶跑的安宝和乐宝,忽然开口提起了傅明年。

“说起来,上个月我回港城办事,听傅明年的助理说,他来格斯亚过一次。”她拿起桌上的柠檬水喝了一口,语气很轻,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就在你家附近那家蓝白色的咖啡馆,坐了一下午。”

我手里拆零食的动作顿了顿,目光落在不远处正蹲在地上捡花瓣的安宝身上,她的小裙子被风吹得轻轻扬起,像一只小蝴蝶。“他来做什么?”我声音平静,没有抬头看南宫月。

“谁知道呢,”南宫月笑了笑,眼神却带着几分复杂,“听说他就坐在咖啡馆靠窗的位置,点了一杯没加糖的黑咖啡,从下午两点坐到日落。期间一直看着你家院子的方向,看你带着孩子们在院子里玩——乐宝追蝴蝶摔了一跤,你蹲下来给她拍裤子上的灰;安宝把向日葵花瓣插在你头发上,你笑着捏她的小脸,这些他都看见了。”

我的心轻轻颤了一下,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手里的零食包装袋。原来那天下午,我以为只有阳光、孩子和向日葵的时光里,还有一双来自港城的眼睛,远远地看着。可我却一点也没察觉,或许是因为格斯亚的阳光太暖,或许是因为孩子们的笑声太甜,让我早已把那个名字埋进了记忆的最深处。

“那他没过来找你?”南宫月追问了一句,语气里带着一丝试探。

“没有。”我摇了摇头,看着安宝举着一朵小雏菊跑过来,伸手要我抱,我顺势把她搂进怀里,指尖轻轻拂过她柔软的头发,“他只是看完就走了,听说当天晚上就飞回港城了。”

南宫月看着我怀里的安宝,又看了看远处正试图把花瓣放进嘴里的乐宝,叹了口气:“其实他也挺拧巴的,明明来了,却不敢靠近。我猜他是怕你不待见他,更怕吓到孩子们。”

我没有说话,只是抱着安宝,看着院子里的向日葵。那天下午的阳光应该也像今天这样好,咖啡馆里的黑咖啡应该很涩,傅明年坐在窗边,看着院子里的我和孩子们,心里会想些什么呢?是愧疚,是怀念,还是仅仅出于对孩子的牵挂?这些我都不想知道了。

安宝在我怀里蹭了蹭,小声说:“妈妈,花好看。”我低头对她笑了笑,把她手里的小雏菊别在她的耳朵上:“嗯,我们安宝最好看。”

南宫月看着我们母女俩的互动,没再继续说傅明年的事。她知道,对我来说,那些远远的凝望,那些未曾说出口的歉意,都已经不重要了。我有安宝和乐宝,有满院子的向日葵,有格斯亚的阳光,这些就足够了。

傅明年的那次“到访”,像一阵轻轻吹过的风,没有在我和孩子们的生活里留下任何痕迹。唯一知道这件事的南宫月,也默契地不再提起。日子依旧一天天过,孩子们在阳光下长大,向日葵在院子里开花,我的生活平静而温暖,再也没有了港城的潮湿,也没有了那个名字带来的波澜。

南宫月的话音落下时,我正陪着安宝把一块蓝色积木搭在城堡顶端。听到“傅明年”三个字,我只是指尖顿了顿,随即又笑着帮乐宝扶正歪掉的积木塔,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一件与我无关的小事:“是吗?没注意。”

乐宝举着一块黄色积木凑过来,奶声奶气地喊“妈妈,放这里”,我伸手接过,顺着他指的位置搭上去,看着小小的城堡在我们手里渐渐成型,心里满是柔软。南宫月看着我,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起身去厨房帮我洗水果。

我低头看着安宝认真拼搭的侧脸,她正皱着小眉头,努力把一块三角形积木塞进缝隙里,那模样像极了当初为了设计稿熬夜修改的自己。忽然想起南宫月说的,傅明年在咖啡馆里看了我们一下午——他或许看到了乐宝追蝴蝶时摔得满身泥,看到了我蹲下来给孩子擦脸时的温柔,看到了安宝把花瓣插在我头发上时的笑意,可他不会知道,这些温柔和笑意,早已与他无关。

曾经在港城的那些夜晚,我也无数次幻想过我们的未来——或许会在半山别墅的院子里种满向日葵,或许会一起陪孩子学走路、念故事,或许会在某个周末重温第一次见面时的西餐厅。可那些幻想,早在他喊出“清漪”名字的那一刻,就碎成了泡影。

我轻轻摸了摸安宝的头,看着她终于把三角形积木摆好,兴奋地拍手欢呼,心里忽然无比清明。有些故事,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结局。就像书房里那张与我七分相似的照片,就像他下意识记着的“不吃香菜”其实是另一个人的喜好,就像他从未给过我一个明确的身份——我不过是他在等待白月光时,恰好出现的替身。

那些年的陪伴或许是真的,他给过的热牛奶、陪我逛过的市集、记得的小习惯,都曾让我误以为自己抓住了幸福。可替身终究是替身,就像借来的光,再温暖也终会归还。当林清漪这个“正主”回来时,我就该体面退场,不纠缠、不回头,这是我能给自己最后的尊严。

“妈妈,你看!城堡好高!”乐宝举着小手,指着搭好的积木城堡,眼睛亮晶晶的。我笑着点头,把他抱进怀里:“我们乐宝真厉害,以后要当建筑师吗?”他似懂非懂地眨眨眼,在我脸上亲了一口,留下湿漉漉的口水印。

厨房传来瓷盘碰撞的轻响时,乐宝正把最后一块红色积木搭在“城堡”顶端,拍着小手欢呼:“妈妈你看!城堡有屋顶啦!”安宝立刻凑过去,小手指着积木缝隙里的花瓣,小声纠正:“要把向日葵花瓣放进去才好看,像我们家院子里的一样。”

我刚要笑着附和,就看见南宫月端着果盘从厨房走出来。她手腕上还沾着水珠,显然是刚洗过水果,果盘里码着切得均匀的草莓,颗颗饱满通红,边缘还点缀着几片翠绿的薄荷叶,一看就是用了心的。她原本还带着几分疲惫的眉眼,在看到我们母子三人围坐在地毯上的模样时,瞬间舒展开来,眼底漫开温柔的笑意,那笑意里藏着欣慰,还有几分“终于放下心”的释然。

“慢点玩,别把积木撒得到处都是。”南宫月走到安宝身边蹲下,拿起一颗最红的草莓递到她嘴边,声音放得很轻,怕惊扰了这份安稳,“来,安宝尝尝,刚从楼下超市买的,新鲜得很。”

安宝怯生生地看了我一眼,得到我点头的示意后,才张开小嘴咬了一口,草莓的汁水沾在她的嘴角,像抹了点胭脂。她嚼了嚼,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含糊地说:“甜!像妈妈种的向日葵一样甜!”

南宫月被逗笑了,伸手帮安宝擦了擦嘴角,又拿起一颗草莓递给我:“念念,你也吃,补补气血。这几天看你带孩子累的,眼下都有淡淡的青影了。”

我接过草莓,指尖触到微凉的果肉,轻轻咬下一口。清甜的滋味瞬间在舌尖散开,没有一丝酸涩,带着阳光晒过的暖意,顺着喉咙滑下去,连心里都泛起淡淡的甜。这甜味不像港城茶餐厅里的糖水那样浓稠,也不像傅明年曾送过的进口水果那样带着疏离的精致,它很实在,很鲜活,像格斯亚每天清晨的阳光,不刺眼,却能稳稳地暖到心底。

“会越来越好的。”南宫月看着我,又看了看正趴在地毯上摆弄积木的乐宝,声音里满是笃定。她知道我过去的委屈,也清楚我现在的踏实,这句话不是空泛的安慰,而是我们都能看见的未来——孩子们会慢慢长大,我能重新拾起设计梦想,院子里的向日葵会年年盛开,我们的日子会像这颗草莓一样,越来越甜。

我点点头,又咬了一口草莓,目光落在孩子们身上。乐宝正拿着一块黄色积木,试图给安宝的“向日葵”搭花茎,安宝则耐心地指导他“要轻轻放,不然会倒”。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他们身上,给两个小小的身影镀上了一层金边。

是啊,会越来越好的。没有替身的阴影,没有不安的猜测,只有身边的朋友、怀里的孩子,还有这满口的清甜与满室的阳光。这样的日子,才是我真正想要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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