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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沈清辞握着账册的手指都在发紧,“泰和盐行” 四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得她心口发慌。

她几乎是跑着穿过镇国公府的回廊,晨露沾湿了裙摆也浑然不觉今日是初五,正是账册上写的 “送粮食至城外仓库” 的日子,若是晚一步,粮车一旦出城,再想截住就难如登天。

前厅里,萧景渊正对着京都地图沉思,指尖落在西郊的位置,听到脚步声抬头,就见沈清辞气喘吁吁地闯进来,手里的账册还摊开着。

“怎么了?查到线索了?”

“是泰和盐行!” 沈清辞把账册递到他面前,指着那行记录:

“李嵩的账册里写着,泰和盐行每月初五送粮食至城外仓库,而泰和盐行,就是裕丰盐行在京都的分号!今日就是初五,他们肯定要送粮!”

萧景渊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手指在地图上快速划过:“城外仓库…… 西郊有个废弃的粮库,是前朝留下的,偏僻少人,很可能就是他们的藏粮点。”

他立刻起身,对门外喊:“秦风!带二十名侍卫,备马!”

沈清辞跟着他往外走,脚步不停:“殿下,我也去。我熟悉账目,或许能从盐行的账册里找到更多输送路线的线索。而且,泰和盐行的人若是看到我,说不定会放松警惕,以为只是商户查账。”

萧景渊回头看了她一眼,没拒绝沈清辞的细致确实能派上用场,且她刚从李嵩府查抄完账册,对盐商的账目逻辑比侍卫更清楚。

“也好,但你要跟在我身后,不许擅自行动。”

两人骑马出府时,天刚过辰时。

泰和盐行坐落在城南的漕运码头旁,门口停着三辆盖着油布的马车,几个伙计正忙着往车上搬粮袋,动作急促,显然是在赶时间。

萧景渊勒住马,对身后的侍卫使了个眼色,侍卫们立刻散开,悄悄围住盐行四周。

“我们从侧门进。”

萧景渊翻身下马,将长剑别在腰间,换上一身青色长衫,装作是来谈生意的商户。

沈清辞也取下钗环,换上灰布襦裙,扮成他的随从,手里提着个空的账箱,看似是来对账的。

侧门虚掩着,两人推门进去时,正好撞见一个穿着绸缎衣裳的中年男人正是泰和盐行的掌柜周福。

周福看到他们,眼神里闪过一丝警惕:“二位是?”

“在下是城南‘恒昌号’的账房,” 萧景渊语气平淡,递过一张事先准备好的假名帖:

“来跟贵行对上月的盐引账目,之前派伙计来约过,周掌柜不记得了?”

周福接过名帖,翻来覆去看了几遍,眼神依旧警惕:“恒昌号?没印象啊。我们行的账目都是每月初十对账,今日初五,怕是不方便。”

他一边说,一边悄悄往后退,手往腰间摸去那里藏着个铜哨,显然是想召集人手。

沈清辞立刻上前一步,打开账箱,露出里面的几本假账册:“周掌柜怕是忘了,上月贵行多给了我们十引盐,掌柜说这月初五先对账,把多的盐引退回来,免得耽误下月生意。”

她故意提高声音,眼神却紧紧盯着周福的手,“若是掌柜实在没空,那我们只能去漕运司报备,说贵行账目不清,耽误商户周转了。”

漕运司是管盐商的衙门,周福最怕的就是这个。

他的手顿了顿,脸上挤出笑:“原来是这样,是我记性差。二位里面请,我这就去取账册。”

两人跟着周福走进后院的账房,账房里弥漫着一股霉味,书架上摆着几排账册,却都蒙着灰,显然是常年不用的假账。

周福转身去 “取账册”,刚走到门口,就被萧景渊的侍卫按在墙上,铜哨 “当啷” 掉在地上。

“周掌柜,别装了。”

萧景渊扯下身上的长衫,露出里面的盔甲,“泰和盐行是裕丰盐行的分号,你每月初五给藩王送军粮,对吧?”

周福脸色瞬间惨白,挣扎着喊:“我不知道什么裕丰盐行!你们是谁?敢私闯盐行,我要去报官!”

“报官?”

沈清辞走到书架前,抽出一本最厚的账册,翻开一看,里面果然是真账每一页都记录着 “送粮至西郊仓库”“收藩王银五百两” 的明细,最近一笔就是今日。

“送粮三千石,至西郊仓库,交接人‘老黑’”。她把账册扔在周福面前,“这些账册,就是证据。你若是老实交代,还能从轻发落;若是顽抗,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周福看着账册,知道再也瞒不住了,腿一软跪在地上:“我说!我说!泰和盐行确实是裕丰盐行的分号,我每月初五给藩王送军粮,西郊仓库是联络点,交接人是‘老黑’,他是藩王的人,负责把粮食转运到边境。今日送的三千石粮,是要明日一早装车运走的!”

“老黑现在在哪里?” 萧景渊追问。

“在…… 在西郊仓库等着!” 周福哆哆嗦嗦地说,“他说今日要亲自验货,免得出差错。”

萧景渊对侍卫道:

“把周福绑起来,看好他!秦风,你带十名侍卫,跟我去西郊仓库抓老黑,截住粮车;剩下的侍卫,留在盐行,仔细搜查,看看有没有其他密信或联络点的线索。”

沈清辞却拦住他:

“殿下,我跟你去西郊仓库。周福说老黑要验货,说不定会带人手,我能帮着辨认账目,看看粮食的真正去向;而且,若是遇到突发情况,我也能帮着应付。”

萧景渊犹豫了一下,西郊仓库偏僻,怕是有埋伏,但沈清辞的话也有道理。

他点了点头:“好,但你一定要跟紧我,别离开我的视线。”

两人带着侍卫,快马加鞭往西郊赶。西郊的废弃粮库坐落在一片荒林里,远远望去,粮库的门虚掩着,门口停着两辆马车,却没看到人影,显然是有埋伏。

“小心,可能有陷阱。” 萧景渊勒住马,对侍卫道,“分两队,一队从左侧绕到粮库后面,堵住后门;一队跟我从正门进,注意隐蔽。”

侍卫们立刻行动,沈清辞跟着萧景渊躲在一棵老槐树下,看着粮库的动静。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粮库的门突然打开,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走出来,脸上一道刀疤从额头划到下巴,正是周福说的 “老黑”。

他身后跟着五个壮汉,手里都提着刀,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人都到齐了吗?” 老黑的声音粗哑,“粮食装车,明日一早必须出发,耽误了王爷的事,谁都别想活!”

就在这时,左侧的侍卫突然冲出来,大喊:“不许动!”

老黑的人立刻拔刀反抗,双方打了起来。

萧景渊趁机带着沈清辞和剩下的侍卫冲进粮库,粮库里堆着十几袋粮食,都贴着 “泰和盐行” 的封条,旁边还放着一张纸条,写着 “明日辰时,走东门,由京营的刘副统领接应”。

“京营的刘副统领?” 沈清辞拿起纸条,心里一沉京营还有藩王的内鬼!“殿下,看来他们不仅有联络点,还有京营的人接应,明日运粮车要走东门!”

萧景渊接过纸条,眼神冷厉:“刘副统领是张昊的手下,张昊被抓后,他肯定想趁机立功,帮藩王送粮。我们得立刻回去,派人盯着东门,同时去京营找统领,揭发刘副统领的罪行。”

两人刚想离开粮库,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马蹄声是老黑的援兵!

十几个黑衣人骑着马,手里拿着弩箭,朝着粮库射来。

萧景渊立刻把沈清辞护在身后,长剑出鞘,挡住射来的弩箭:“你先躲进粮库的内间,把门顶住!我来应付他们!”

“不行!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应付!” 沈清辞从袖中摸出那枚黑鹰铜符,上次用它救过萧景渊,这次或许还能用。

她看着冲进来的黑衣人,突然大喊:“老黑!你的人已经被我们抓住了,你再不投降,就别怪我们把你送进京都府!”

老黑正在外面指挥黑衣人射箭,听到这话,犹豫了一下。

萧景渊趁机冲出去,长剑横扫,挑飞两个黑衣人的弩箭,侍卫们也跟着冲上来,与黑衣人混战。

沈清辞躲在门后,看着外面的打斗,心里着急却帮不上忙,她只会些防身术,对付不了拿着弩箭的黑衣人。

就在这时,她看到粮库的角落里有个油桶,里面装着煤油,是用来防潮的。

她灵机一动,拿起油桶,打开盖子,朝着冲进来的黑衣人泼去!

煤油溅在黑衣人身上,萧景渊立刻点燃一支火把,扔了过去,火把落在煤油上,瞬间燃起大火,黑衣人吓得连连后退,乱作一团。

“好办法!” 萧景渊大喊一声,趁机上前,一剑抵住老黑的喉咙:“别动!”

老黑被火吓得魂飞魄散,再也没了反抗的力气,被侍卫绑了起来。剩下的黑衣人见首领被抓,纷纷逃跑,却被守在外面的侍卫拦住,一一抓获。

沈清辞看着满地的火焰,松了口气,却不小心被地上的油桶绊倒,差点摔在火里。

萧景渊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将她拽到身边:“小心点!”

他的手很有力,掌心的温度透过衣袖传过来,沈清辞的脸颊微微发烫,连忙抽回手:“多谢殿下。”

萧景渊没注意到她的异样,转身对侍卫道:“把老黑和周福都押回京都府,严加审讯!再派两个人去京营,把刘副统领的事告诉京营统领,让他派人盯着东门,明日辰时截住粮车!”

侍卫们领命,押着老黑和周福离开。两人站在粮库前,看着大火渐渐熄灭,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味道。

沈清辞看着萧景渊盔甲上的血迹,想起刚才他护住自己的样子,心里竟有些复杂,她一直以为,萧景渊跟她合作只是为了复仇,却没想到,他会在危险时第一时间保护她。

“我们该回去了。” 萧景渊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明日还要去东门截粮车,得早点准备。”

两人骑马回府时,已是傍晚。镇国公府里,老夫人和沈毅都在荣安堂等着,看到他们回来,连忙问起情况。

沈清辞把查抄泰和盐行、抓获老黑和周福的事,还有京营刘副统领是内鬼的事,都告诉了他们。

“京营还有内鬼?” 沈毅皱紧眉头,“张昊被抓后,我还以为京营能安稳些,没想到还有人敢勾结藩王!明日我亲自去京营,协助统领截住粮车,绝不能让粮食运出京都!”

老夫人却担心地看着沈清辞:“清辞,今日你又去冒险,若是出了什么事,可让祖母怎么活?以后查案,不许再去危险的地方了,让殿下和你父亲去就好。”

“祖母放心,” 沈清辞握住老夫人的手,“今日有殿下和侍卫在,我没遇到危险。而且,我熟悉账目,能帮着找到线索,若是我不去,说不定会错过重要的证据。”

萧景渊也开口:“老夫人放心,明日去东门截粮车,我会安排好侍卫保护沈大小姐,绝不会让她出事。而且,沈大小姐的细致对查案很重要,有她在,能更快查清藩王的阴谋。”

老夫人见萧景渊也这么说,只能叹了口气:“好吧,但你们一定要多加小心。”

回到西跨院,绿萼早已准备好了热水和饭菜。沈清辞洗漱完,坐在桌前,却没什么胃口,今日在西郊仓库的打斗,让她意识到,藩王的势力比她想象的更强,京营里还有内鬼,以后的查案之路,只会更危险。

绿萼端来一碗热汤:“姑娘,喝点汤暖暖身子吧。今日陈嬷嬷派人从江南送来消息,说她和秦风已经查到裕丰盐行的总部在苏州,老板是藩王的远房表亲,最近在大量收购丝绸和茶叶,好像是要送给京都的某个官员。”

“丝绸和茶叶?” 沈清辞接过汤碗,心中一动。

“送给京都的官员?难道是还有其他内鬼?” 她立刻放下汤碗,“绿萼,你立刻去端王府,把这个消息告诉殿下。若是裕丰盐行在给京都的官员送东西,说不定是在拉拢更多人,我们得尽快查清是谁。”

绿萼刚走,沈清辞就听到院外传来脚步声,是萧景渊。他走进来,手里拿着一封密信:“这是从老黑身上搜到的,是藩王写给‘京都内应’的信,说‘下月十五,趁陛下祭天,在天坛附近起事,里应外合,拿下京都’。”

沈清辞接过密信,看着上面的字迹,心里一沉 ,下月十五是陛下祭天的日子,到时候京都的守卫会集中在天坛附近,藩王的人若是趁机起事,后果不堪设想!

“殿下,我们得尽快查清‘京都内应’是谁,还有他们的起事计划,否则京都就危险了!”

萧景渊点头:“我已经派人去查老黑和周福,看看他们知道多少关于‘京都内应’的事。另外,陈嬷嬷从江南送来的消息,你知道了吗?裕丰盐行在给京都的官员送丝绸和茶叶,说不定就是在联络内应。”

“我刚知道,正想让绿萼去告诉你。” 沈清辞道:

“苏州的裕丰盐行总部,我们得尽快派人去查,看看他们到底在给哪个官员送东西。陈嬷嬷和秦风在江南,或许能找到线索。”

“我已经给秦风写了信,让他和陈嬷嬷重点查裕丰盐行送丝绸茶叶的去向,务必查清是送给京都的哪个官员。”

萧景渊坐在桌前,拿起一张纸,开始画京都的地图:

“下月十五祭天,陛下会从皇宫出发,经过朱雀大街、天坛路,最后到天坛。藩王的人若是想起事,肯定会在这些路上设埋伏,或者在天坛附近安排人手。我们得提前在这些地方布置侍卫,同时查清内应是谁,让他们的计划落空。”

沈清辞凑过去,看着地图:“祭天的路线是固定的,藩王的人肯定会提前踩点。我们可以派人假装成百姓,在这些路上巡逻,看看有没有可疑的人或店铺。另外,天坛附近的寺庙和客栈,也得仔细搜查,说不定有他们的埋伏点。”

两人一起讨论到深夜,终于制定出初步的计划:明日先去东门截住粮车,审问刘副统领,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多关于内应的线索。同时,让陈嬷嬷和秦风在江南查清裕丰盐行送丝绸茶叶的去向,另外,派人在祭天路线上暗中巡逻,排查可疑人员和店铺。

萧景渊离开时,已是子时。

沈清辞站在窗前,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心里忽然有些踏实,虽然她和萧景渊的目的不同,她为了镇国公府,他为了复仇,但在查案这件事上,他们是真正的盟友。

次日一早,沈清辞和萧景渊就带着侍卫去了东门。

京营统领已经按照萧景渊的吩咐,安排了士兵在东门附近埋伏。

辰时一到,三辆盖着油布的马车果然从泰和盐行的方向驶来,驾车的人正是刘副统领的手下。

“动手!”

萧景渊一声令下,侍卫和京营士兵立刻冲上去,围住马车。

刘副统领的手下想反抗,却很快被制服。

掀开油布,里面果然装满了粮食,还有一些兵器,显然是要送给藩王的。

刘副统领得知粮车被截,亲自带兵赶来,却被京营统领拦住:“刘副统领,你勾结藩王,私运军粮和兵器,证据确凿,跟我们去见陛下吧!”

刘副统领脸色惨白,却还想狡辩:“我没有!是有人栽赃陷害我!”

“栽赃陷害?” 沈清辞拿出从老黑身上搜到的密信,“这封信里写着,让你在东门接应粮车,还说要你在祭天那天配合起事。你还想狡辩吗?”

刘副统领看着密信,再也说不出话来,被京营士兵押了下去。

截住粮车后,萧景渊立刻带着刘副统领去京都府审讯。

沈清辞则回到镇国公府,整理从泰和盐行搜到的账册,希望能找到更多关于 “京都内应” 的线索。

账册里除了送粮的记录,还有一些奇怪的收支,每月都会有一笔 “给京都某府的茶叶钱”,却没写具体是哪个府。

沈清辞看着这笔记录,心里忽然想起陈嬷嬷送来的消息,裕丰盐行在给京都的官员送茶叶,难道就是这个 “某府”?

她立刻拿着账册去端王府,萧景渊正好审讯完刘副统领回来。

“刘副统领招了,” 萧景渊道,“他说‘京都内应’是个‘大人物’,住在城东的‘尚书府’附近,却不知道具体是谁。他还说,藩王的人每月都会给这个‘大人物’送丝绸和茶叶,作为联络的信物。”

“尚书府附近?” 沈清辞把账册递给他,“泰和盐行的账册里,每月都有一笔‘给京都某府的茶叶钱’,没写具体地址,但金额和裕丰盐行送茶叶的金额差不多。说不定,这个‘某府’就是‘京都内应’的住处,在尚书府附近!”

萧景渊看着账册,眼神亮了起来:“你说得对!我们立刻派人去尚书府附近查,看看哪个官员最近收到过苏州来的丝绸和茶叶!”

两人立刻安排人手,去城东尚书府附近排查。沈清辞站在端王府的窗前,看着外面的阳光,心里充满了期待,只要找到 “京都内应”,就能粉碎藩王的起事计划,京都就能平安,镇国公府也能彻底洗清嫌疑。

可她不知道,此刻在城东的一座大宅里,一个穿着官服的男人正拿着一封密信,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密信上写着:“下月十五,天坛起事,望君做好准备,里应外合,拿下京都,共享富贵。” 落款是 “藩王”。

而这座大宅的主人,正是他们意想不到的人。

夕阳西下,给京都的街道镀上了一层金色。

沈清辞和萧景渊站在端王府的门口,看着派出去的侍卫陆续回来,却都没有找到线索,尚书府附近的官员,最近都没有收到过苏州来的丝绸和茶叶。

“难道是我们猜错了?” 沈清辞皱紧眉头,心里有些失落。

萧景渊却摇了摇头:“不会错。刘副统领和账册都指向这里,肯定是我们漏了什么。或许,‘某府’不是官员的府邸,而是某个商户的住处,或者是寺庙、客栈?”

沈清辞眼前一亮:“对!我们只查了官员的府邸,没查商户和寺庙!明天我们再去查,重点查尚书府附近的丝绸铺、茶叶铺,还有寺庙和客栈!”

萧景渊点头:“好。今日太晚了,你先回府休息,明日一早我们再去。”

沈清辞点头,转身往镇国公府走。夜色渐浓,街上的灯笼一盏盏亮了起来,映着她的身影。

她知道,虽然今日没有找到线索,但离真相已经越来越近了。只要再坚持一下,就能查清 “京都内应” 是谁,粉碎藩王的阴谋。

而此刻,江南的苏州,陈嬷嬷和秦风正躲在裕丰盐行总部附近的茶馆里,看着几个伙计将一箱箱丝绸和茶叶搬上马车,准备运往京都。

鸡鸣刚过三声,天边泛起了鱼肚白。

京营统领府的审讯室里,烛火跳动得厉害。刘副统领被铁链锁在石柱上,额角的血顺着脸颊往下淌,却依旧梗着脖子,不肯松口。

“说!除了西郊仓库,还有没有其他转运点?” 萧景渊握着剑柄,从老黑身上搜出的密信,只提了祭天起事的大致时间,却没说粮食的最终去向,五千石军粮,绝不可能只靠西郊仓库周转,定有备用据点。

沈清辞站在一旁,指尖摩挲着从粮车上搜出的麻布袋。针脚粗糙,不像是盐行的规整手艺。

她忽然想起,昨天截粮时,驾车的伙计袖口沾着些松针和泥土,西郊荒林里只有那座废弃破庙周围,长着成片的油松林。

“刘副统领,” 沈清辞走到他面前,将麻布袋递到他眼前,“你们把截不住的粮食,都转到破庙去了,对不对?”

刘副统领的瞳孔猛地一缩,喉结滚了滚,却依旧嘴硬:“我不知道什么破庙!你们别想屈打成招!”

萧景渊冷笑一声,对身后的侍卫使了个眼色。

侍卫立刻端来一盆冷水,兜头浇在刘副统领身上。深秋的水带着刺骨的寒意,刘副统领打了个寒颤,嘴唇瞬间发青。

“屈打成招?” 萧景渊俯身,目光锐利如刀。

“方才从你府里搜出的账册,记着‘每月初三,往西郊破庙送油布二十匹’油布防潮,正好用来盖粮袋。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这话彻底击垮了刘副统领的心理防线。

他瘫在铁链上,声音带着哭腔:“我说!我说!破庙是备用转运点,若是西郊仓库被查,就把粮食转到破庙,由藩王的人连夜运出京都!今日的粮车本就是幌子,真正的三千石粮,早就运去破庙了!”

沈清辞心里一紧,难怪截粮时觉得粮袋轻飘飘的,原来都是空壳子。她立刻道:“殿下,我们得立刻去破庙!若是粮食今晚运走,就再也追不回来了!”

萧景渊点头,对秦风吩咐:“你带十名侍卫,押着刘副统领回京都府关押,严加看管,不许任何人探视!剩下的人,跟我和沈大小姐去西郊破庙!”

此时已近傍晚,夕阳把西郊的荒林染成一片暗红。

沈清辞骑着马,跟在萧景渊身后,腰间别着那把银匕首 。

风穿过松林,发出 “呜呜” 的声响,让她忍不住握紧了缰绳。

“小心些,” 萧景渊回头看了她一眼,“破庙周围定有埋伏,我们从侧面包抄,别惊动里面的人。”

侍卫们立刻分散开来,贴着松林边缘往破庙靠近。

沈清辞跟着萧景渊躲在一棵老松后,透过枝叶的缝隙望去,破庙的残垣断壁上爬满了藤蔓,正门虚掩着,隐约能看到里面堆着的粮袋,还有两个穿灰布短打的守卫,正靠在门框上抽烟袋。

“动手!” 萧景渊低喝一声,率先冲了出去。长剑出鞘的寒光划破暮色,两个守卫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侍卫按在了地上。

沈清辞跟着冲进破庙,借着夕阳的余光,看到角落里堆着十几袋粮食。

庙中央的香炉倒在地上,里面积着厚厚的灰尘,显然很久没人祭拜,只做了幌子。

“搜!仔细搜!看看有没有密信或联络名册!” 萧景渊下令。侍卫们立刻分散开来,翻查粮袋和破庙的各个角落。

沈清辞走到香炉旁,蹲下身想查看有没有暗格,却忽然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她猛地回头,只见一个穿灰布短打的男人举着木棍冲了过来,是藏在粮袋后的守卫!

她来不及躲闪,只能侧身一滚,腰间的银匕首顺势出鞘,堪堪抵住男人的手腕。

男人吃痛,木棍 “哐当” 掉在地上,却还想挣扎着扑过来。

沈清辞反手将匕首抵在他的脖颈上,声音冷厉:“别动!再动就杀了你!”

男人僵在原地,眼神却依旧凶狠。

这时,其他侍卫也陆续控制住了破庙里的五个守卫,只有这个男人负隅顽抗,还被沈清辞制住。

萧景渊走过来,看着被按在地上的男人,眉头皱了皱:“你是这里的头目?粮食要怎么运走?跟藩王的人怎么联络?”

沈清辞会意,将男人交给秦风。

她走到俘虏面前,目光落在那块布巾上,声音平静却带着穿透力:“这块布巾,是府里采买时给下人的用物吧?针脚是东市张记绣坊的手法,去年冬天,府里还给后院的婆子们发过同款。你怎么会有镇国公府的东西?”

俘虏的身体猛地一僵,眼神瞬间慌了,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话来。他下意识地想把布巾往身后藏,却被反绑的手限制住,动作狼狈。

秦风见状,上前一步,语气更沉:“现在还想狡辩?不说实话,就挑断脚筋留在这荒林里,等着喂狼。”

这话像是戳中了俘虏的软肋,他猛地抬起头,声音带着哭腔,却又强撑着硬气:“你们别吓唬我!总会有人来救我的!赵嬷嬷会来救我!镇国公府也会来救我!你们抓错人了,镇国公府不会坐视不管的!”

“赵嬷嬷?” 沈清辞心里一沉,这个名字她不是第一次听到,前几日核对后宅采买账时,柳玉茹身边的刘嬷嬷提过,有个姓赵的嬷嬷负责采买库房的出入,三年前进的府。没想到竟和这运粮的俘虏有关联。

萧景渊的眼神也锐利起来,手指停住敲击桌面的动作:“赵嬷嬷是谁?镇国公府为何要救你?说清楚,或许还能从轻发落。”

俘虏却突然闭了嘴,头扭向一边,任凭秦风再问,也只梗着脖子不吭声,嘴里反复念叨着 “赵嬷嬷会来的”,再不肯多透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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