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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列车呼啸着,载着孟若璃一家三口和那份沉甸甸的希望,穿过连绵的青山和阡陌纵横的田野,终于抵达林海市。出了车站,林海市的夏日午后,热浪裹挟着远处海风的咸湿,扑面而来。孟若璃紧紧抱着怀中虚弱的女儿陈曦,女儿的呼吸依然微弱,红疹在苍白的皮肤上触目惊心。陈宇提着行李,脸色疲惫而坚定,他拦下一辆出租车,报出“济世堂”的地址。

济世堂坐落在老城区一条并不宽敞的街道上,两侧是斑驳的老式建筑,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栀子花香。门前排队的人潮并未如论坛上所言那般夸张,或许是午后时分,亦或是今日特殊的安排。门板敞开,一幅“悬壶济世”的牌匾在阳光下略显陈旧。孟若璃和陈宇搀扶着陈曦走进医馆,入目所及,医馆内清净整洁,几排木质长椅上坐着稀疏的几位病患,他们或低声交谈,或闭目养神。

医馆深处,一张梨花木案前,一位身形挺拔的男子正背对着他们,他戴着一只普通的医用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深邃而平静的眼睛。他身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棉麻唐装,一头乌黑的头发随意地束在脑后。此刻,他正慢条斯理地为一位老人把脉,动作轻柔而专注。他的侧脸线条流畅,虽然口罩遮面,但周身散发出的那股超然宁静的气质,却让人无法忽视。

孟若璃的心脏猛地一跳。这背影……这感觉……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像一粒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泛起微不可察的涟漪。她晃了晃神,或许是长途奔波和女儿的病情让她过于敏感。

洛星辰似有所感,在为老人把完脉,交代了几句后,他缓缓转过身。那双眼眸在望向孟若璃母女的一瞬间,深处泛起了一丝几乎不可见的涟漪。他看到孟若璃的脸,眼角细纹若隐若现,曾经光滑莹润的肌肤在岁月的打磨和生活的重压下,显出几分奔波的憔悴。曾经如繁花般明媚的笑容里,如今多了一抹忧愁和疲惫。他能感受到她体内紊乱的气息,那是长期焦虑和精神紧绷的后果。

“唉……”

一声轻微得几乎听不见的叹息,从洛星辰的口罩下溢出,随即又被他若无其事地压了下去。他望着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脑海中浮现出当年福利院里,她靠在窗边,栀子花香萦绕,笑着说“等我”的场景。那时的她,脸上是稚气未脱的纯真和对未来的憧憬。而此刻,她为了孩子,为了生活,已然磨去了几分当年的锐气,却增添了几分母性的坚韧。

这不是自己曾经的梦想吗?为她买一栋带阳台的房子,看她笑靥如花,过上幸福安稳的生活。只是,这个梦想,最终是由另一个人替他实现了。他以百万年修成仙帝,终究是为了她。而她,也确实得到了他曾承诺的幸福。他心头泛起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有放下执念后的平静,也有物是人非的淡淡怅然。

孟若璃被那双深邃的眼睛注视着,心头再次猛烈一震,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攫住。那种感觉……更加强烈了,就像某个遥远的记忆片段突然被触动。她鬼使神差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医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洛星辰眼底的波澜瞬间消散,恢复了古井无波的平静。他的声音平稳而温和,带着恰到好处的疏离:“女士,您说笑了。我每日接诊的病患数不胜数,确实没有印象在别处见过您。”他的回答毫无破绽,滴水不漏。他不能,也不愿再与她有任何纠葛。曾经的执念已经放下,如今,他只是济世堂的洛医生。

孟若璃闻言,眼神中闪过一丝困惑和失望,随即又自嘲地笑了笑。也许是自己想多了,毕竟眼前这位医生戴着口罩,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医者。或许是这几年的遭遇,让她对一些相似的背影、相似的气质,都格外敏感吧。

“抱歉,医生,是我唐突了。”孟若璃连忙说道,然后将怀里的女儿往前送了送,“医生,我女儿病得很重,京城的大医院都束手无策,求您……救救她!”

陈宇也在一旁焦急地补充道:“洛医生,这是我们的病历,您请看。”

洛星辰接过陈宇手中的厚厚一叠病历,只是随意翻看了几页,便将其放在一旁。他的目光落在陈曦苍白而脆弱的小脸上。小女孩的嘴唇干裂泛白,眼皮低垂,眼窝深陷,呼吸急促而费力,脸颊和手臂上布满了暗紫色的斑块,有些地方甚至已经溃烂。一股极致的阴寒之气,混杂着焦灼的灼热,在她瘦小的身体里冲突盘旋,如两股激流撕扯着她仅剩的生机。

他没有急着把脉,只是伸出左手食指,轻轻按在陈曦的眉心。一丝微弱的神识,如同最细致的丝线,瞬间穿透她身体的每一寸经脉,直达脏腑。

京城专家诊断的“玄阴凝滞症”是百万分之一的发病率。而此刻,洛星辰的神识所探查到的,是比这更罕见、更复杂、也更凶险的病症。它并非单纯的阴寒凝滞,而是阴阳失衡到了极致,导致体内形成了一种独特的“冰火互噬”之局。

“她并非简单的玄阴体质导致的阴寒凝滞,”洛星辰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对病症本质的洞察,“她的病,名为‘冰火蚀脉症’。”

孟若璃和陈宇听得一愣,这个闻所未闻的病名,让他们紧张不已。

“冰火蚀脉症……”陈宇喃喃道,“那是什么?京城专家说是玄阴凝滞……”

“玄阴凝滞,只是其表象之一。”洛星辰沉声解释道,他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她的身体,在诞生之初,便因基因深层的变异,阴阳二气无法平衡,反而在体内互相侵蚀。阴气极盛则化为寒毒,阳气被逼反弹则化为虚火。这虚火与寒毒在她体内交织,如同冰与火的永恒战场,不断侵蚀着她的经脉和五脏六腑。高烧不退,是虚火灼烧;忽冷忽热,是冰火交替;而皮肤上的斑块和溃烂,则是经脉被侵蚀,气血凝滞,毒素外溢所致。”

“这种病症,比单纯的玄阴体质更为复杂和凶险。寻常医术,甚至灵力不足的修真者,若不能洞察其根本,只会将其误认为普通的阴寒之症,或自身免疫缺陷,从而延误病情,甚至加剧其体内冰火互噬的恶性循环。”

孟若璃和陈宇听得目瞪口呆,这番解释,比任何一位专家教授的诊断都来得清晰透彻,简直像是亲眼看到了女儿体内的病变一般。他们从未听过如此玄妙的说法,但那份听觉上的震撼,却让他们心中燃起了前所未有的希望。

“那……那有治吗?洛医生,求您,救救我女儿!”孟若璃声音颤抖,几乎带上了哭腔。

洛星辰收回手,目光落在陈曦苍白的小脸上,眼神中多了一丝怜悯。这孩子,承受了本不该承受的苦痛。他轻声道:“能治。但需配合我独特的针法与药材。此病源于先天体质,短期内可逆转症状,长期则需慢慢调理,才能彻底根除体内的冰火侵蚀。”

“能治就好!能治就好!!”孟若璃几乎要喜极而泣。陈宇也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将孩子平放到这边的诊疗床上。”洛星辰指向旁边的诊疗床。

孟若璃小心翼翼地将陈曦抱起,放到铺着洁白床单的诊疗床上。陈曦此刻已经意识模糊,对于外界的动静几乎没有反应。

洛星辰从抽屉里取出一个木盒,里面整齐地摆放着数十根银针,在灯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他拿起一根最细的银针,指尖轻弹,银针便发出清脆的嗡鸣声,显示出其非凡的品质。

“我将以银针引出她体内淤积的冰火毒素,并重塑其经脉的平衡。”洛星辰一边说,一边用酒精棉球仔细擦拭陈曦的穴位,“过程会有些许痛楚,但很快就会过去。”

孟若璃和陈宇紧张地站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

洛星辰屏息凝神,神识内敛,将所有注意力集中在手中的银针上。他的动作如行云流水,精准而迅速。第一枚银针,刺入陈曦头顶的百会穴,指尖轻颤,一丝极细的灵力顺着针尖缓缓注入。陈曦的身子微微一颤,却未发出任何声音。

接着,他手中的银针如同活物一般,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精准地刺入陈曦的膻中、中脘、气海、关元、足三里、三阴交等十数个重要穴位。每刺入一针,他都会将一丝特殊的灵力注入其中,引导着陈曦体内那股互相纠缠的冰火气息,进行一次精妙的周天循环。

随着银针的深入,奇特的景象发生了。陈曦原本苍白的小脸,开始出现细微的变化。她皮肤上的暗紫色斑块,颜色似乎在一点点变淡,而与此同时,一股肉眼可见的、混杂着白色寒气和暗红色热气的微弱烟雾,开始从陈曦的各个穴位中缓缓溢出,飘散在空气中,带着一股微不可闻的焦糊味。

这是她体内冰火侵蚀所形成的毒素!

孟若璃和陈宇看呆了,他们从未见过如此神奇的医术。

“嘶——”陈曦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紧接着,她一直紧皱的眉头,竟然缓缓舒展开来。

洛星辰的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修为虽高,但要精准引导凡人体内如此复杂且矛盾的病气,也需要耗费极大的心神。他双手快速翻飞,捏着银针尾部,以一种特殊的频率轻轻捻动。那些插在陈曦身上的银针,竟也随之轻微颤动,发出细密的嗡鸣,如同某种共鸣。

诊疗室内,温度似乎也发生了变化。时而有一股寒意袭来,让人脊背发凉;时而又有一股燥热升腾,令人额头冒汗。这正是陈曦体内冰火之气外溢的体现。

大约过了半小时,陈曦的脸色已经明显好转。原本蜡黄的肌肤,渐渐恢复了一丝血色,干裂的嘴唇也变得湿润了些。最令人震惊的是,她身上的那些暗紫色斑块,已经褪去了大半,只剩下浅浅的痕迹。她的呼吸也变得平稳有力,不再像之前那般急促困难。

“咳咳……”陈曦轻咳了两声,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的眼眸,不再是之前的浑浊无光,而是恢复了孩童特有的清澈与灵动。她有些迷茫地看着周围,然后,当她看到孟若璃焦急的面庞时,小脸上露出了一个虚弱却真实的笑容:“妈妈……”

“曦曦!”孟若璃激动得热泪盈眶,扑上前紧紧抱住女儿。陈宇也红了眼眶,颤抖着手抚摸女儿的额头,那里的高烧已经完全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正常的体温。

“好了。”洛星辰的声音传来,他拔出最后一根银针,将其消毒后放回木盒。那些被拔出的银针,尖端竟隐隐泛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黑气和赤色。

他递过一张纸巾,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然后对孟若璃和陈宇说道:“她的冰火蚀脉症已暂时压制,体内毒素也已排出大半。但要彻底根治,还需要辅以药材调养。我开一个药方,你们每日按时煎服,连续服用七日。七日后,再来复诊。”

洛星辰写下了药方:千年灵芝须、冰玉草、赤炎花、青龙胆……一个个闻所未闻的药材名称,让孟若璃和陈宇再次傻了眼。

“洛医生,这些药材……我们去哪里找啊?”陈宇问道。

洛星辰微微一笑,从药柜中取出几个密封的药包,放在桌上:“这些药材,世间难寻,我已经为你们备好。第一副药,现在就可以给她服用。”他语气平静,仿佛拿出的是最普通的药材。这些都是他在凡尘行走时顺手采撷的,蕴含着微弱灵气,对于凡人而言,足以称得上是神药。

“洛医生,您……您收多少钱?”孟若璃颤抖着声音问道。如此神乎其神的医术,恐怕是天文数字。

洛星辰摇了摇头:“救死扶伤,本是医者天职,不收分文。药材成本,算你们一千块吧。”

“不……不行!”陈宇连忙拿出银行卡,“洛医生,您是曦曦的救命恩人,这点钱怎么行!”

洛星辰只是摆了摆手,神情淡淡:“心意到了便可,不必强求。今日之后,曦曦的体质会慢慢好转,但切记,不可再让她受大寒大热的刺激,饮食清淡,多加休养。七日后,我再为她施针,彻底巩固。”

孟若璃和陈宇对视一眼,心中除了感激,便是深深的震撼。这位洛医生,简直是世外高人。

就在他们准备带着陈曦离开时,洛星辰的声音再次响起:“孟女士。”

孟若璃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他。

洛星辰从桌下的一个隐蔽抽屉里,取出一个小巧精致的白玉瓶。瓶身温润,散发着淡淡的清辉。他将玉瓶放在桌上,推向孟若璃。

“你我有缘,这枚驻颜丹,赠予你。”他的声音,依然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意。他目光落在玉瓶上,心中默道,这便是了结当年因果的最后一步。四年前她苦苦寻找,苦苦等待,那份绝望与心碎,对于一个凡人女子而言,是难以想象的地狱。这枚丹药,或可弥补一二。

孟若璃看到那白玉瓶,顿时大惊失色,她怎么会不知道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驻颜丹事件?林婉儿、周夫人、赵雅琴……这些上流社会的名媛女星,为了得到这枚丹药,耗费巨资,甚至不惜当众下跪。那可是可遇不可求的仙丹!竟然,竟然要赠予她?

“洛医生,这……这太贵重了!”孟若璃几乎是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连连摆手,语气中带着难以置信的惶恐,“我……我不敢收!”

旁边的陈宇也愣住了,他虽然对驻颜丹的了解不多,但也听过其价值连城。这洛医生,随手送出的竟然是这种逆天之物?他看了一眼孟若璃,又看看那小小的玉瓶,心脏不争气地狂跳起来。

洛星辰看着孟若璃的反应,眼底闪过一丝微不可见的波澜。他知道凡人面对如此珍宝时的震撼与犹豫,也知道世俗的规矩和人心的挣扎。他轻轻叹了口气,随即,他伸出手,将那枚白玉瓶缓缓收回,放回了抽屉里。

“罢了。”他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遗憾与释然。

孟若璃看到他收回丹药,心里竟然猛地一空。虽然嘴上说着不敢收,但哪个女人不爱美?尤其是她这样,为了家庭,为了孩子,早早地便被岁月刻下了痕迹。那枚丹药所代表的不仅仅是容颜永驻,更是对逝去青春的追回,对未来美好的向往。她可以不在乎,但内心深处,那份女人爱美求美的本能,却如同燎原的火苗,一旦被点燃,便难以熄灭。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冲口而出:“洛医生!等等!”

洛星辰停下动作,目光再次望向她。

孟若璃鼓起勇气,声音带着一丝恳求:“洛医生,我……我们知道这丹药珍贵,不敢白收您的。它……它太贵重了。您能不能……能不能卖给我们?多少钱都可以!”

陈宇也立刻会意,上前一步,虽然不舍,但也明白这东西的价值,如果能买下,对妻子来说是多大的惊喜。

洛星辰嘴角微不可察地勾起一抹弧度,他早就料到结果会是如此。世间没有一个女人能真正抵挡住驻颜丹的诱惑,包括孟若璃。这与她是否是贤妻良母无关,这是根植于人性的最深层渴望。

他没有再拿出丹药,只是平静地报出了一个数字:“五百万一枚。”

“五……五百万?!”

孟若璃和陈宇直接吓傻了,他们的家庭虽然不算贫困,但这些年为了给陈曦治病,积蓄早已耗尽,甚至还借了不少外债。五百万,对他们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那是他们倾家荡产也拿不出来的巨款。

“对不起……洛医生……”孟若璃脸色煞白,心中那点微弱的希望瞬间破灭,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失落和窘迫,“我们……我们买不起……”

洛星辰看着她眼中的失望,心头却没有任何波澜。他抬手,再次将那白玉瓶取出,放回孟若璃面前的桌上。

“收下吧。”他的声音平淡而深远,“缘分已尽。”

孟若璃彻底懵了,她不明白洛星辰说的“缘分已尽”是什么意思。是说她和他之间的缘分,还是说这枚丹药与她之间的缘分?她迟疑地看向陈宇,陈宇的眼中也带着复杂的情绪,有惊喜,有不解,有挣扎。

但最终,面对这份近乎从天而降的馈赠,面对那无法抵挡的诱惑,孟若璃还是颤抖着手,将那小小的白玉瓶,小心翼翼地握在了掌心。掌心传来冰凉温润的触感,却仿佛有火焰在燃烧她的内心。

“谢谢……谢谢洛医生……”孟若璃声音哽咽,除了感激,她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洛星辰只是微微颔首,没有再说什么。他转身回到药案前,拿起一本医书,仿佛之前的对话从未发生过一般。

孟若璃和陈宇带着女儿陈曦,如同做梦一般走出了济世堂。陈曦的精神状态明显好了许多,虽然依旧虚弱,但已经能够自己扶着妈妈的手走路,甚至好奇地张望四周。

回到火车站,登上返回京城的列车。车厢里,孟若璃小心翼翼地捧着手中的白玉瓶,眼神复杂。陈曦在服下洛星辰给的第一副药后,已经安稳地睡着了,小脸红润,呼吸平稳。

“若璃,这丹药……”陈宇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激动与矛盾,“太贵重了。咱们现在……手里一点钱都没有了。如果把它卖了,别说五百万,恐怕一个亿都不止!上次那个周夫人,听说为了最后一枚驻颜丹,直接给洛星辰转了一千万!”

原来他就是那个神秘莫测的男子?

孟若璃的心脏猛地一跳,她当然知道这丹药的价值。一个亿……这笔钱,足以让他们还清所有债务,给陈曦最好的后续治疗,甚至还能买下好几套带阳台的房子。金钱的诱惑,在他们这样几乎被生活压垮的家庭面前,是如此的巨大,如此的难以抗拒。

“卖了?”孟若璃喃喃自语,她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玉瓶光滑的表面,眼神中闪过一丝挣扎。

“是啊!卖了!”陈宇急切地说道,“这钱能救命啊!能让咱们一家人彻底摆脱困境!你现在也快四十了,难道还指望靠着这丹药年轻几年吗?相比之下,有什么比钱更重要?再说,你吃下去了,又没人知道,何必呢?”

孟若璃听着丈夫的话,心里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委屈和不甘。她是为了家庭,为了孩子,才憔悴衰老的。难道她就不想变美吗?她也曾是青春靓丽的少女,她也曾在镜子前幻想过永葆青春。洛医生送给她这枚丹药,是何等的心意,何等的缘分。现在却要让她转手卖掉,去换取那冰冷的金钱?

“我不想卖!”孟若璃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压抑的怒火,“这是洛医生送给我的!这是救了曦曦后,给我的恩赐!你只知道钱钱钱,难道我连拥有一点变美的权利都没有吗?我为你生儿育女,操持家务,难道就活该变成黄脸婆吗?!”

陈宇也被她突如其来的爆发吓了一跳,他从未见过孟若璃如此激动。他叹了口气,放低了声音:“若璃,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咱们现在的情况,钱比什么都重要。等曦曦好了,等咱们缓过来了,以后再想办法,好不好?”

“不!我就不!”孟若璃将玉瓶紧紧攥在手里,仿佛那是她最后的尊严和希望,“你走开,别碰它!我不会卖的!我也不会吃!”

她既舍不得吃掉,又舍不得卖掉,内心的矛盾纠结成一团乱麻。

陈宇看着她固执的模样,知道再说什么也无济于事,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坐回自己的座位。列车继续轰鸣着驶向远方,而他们这对历经磨难的夫妻,却因为一枚小小的丹药,陷入了前所未有的争吵与困境。

洛星辰并不知道远去列车上发生的这些事情。夜幕降临,济世堂的灯光柔和地洒落。他送走最后一位病人,轻轻合上医馆的大门。他回到药案前,拿起那本医书,眼神透过薄薄的口罩,望向窗外墨蓝色的天空。

凡间中的因果,今日已尽。曾经那份刻骨铭心的执念,在亲眼目睹她的幸福之后,彻底烟消云散。他为她做了所有能做的,救了她的女儿,了却了那份缘分。至于那枚驻颜丹,不过是他随手而为。凡人的喜怒哀乐,贪嗔痴念,在他眼中,不过是滚滚红尘的缩影。

他盘膝坐下,闭目养神。体内的仙元缓缓流转,大乘期的境界虽然不如仙帝那般浩瀚,但在凡尘之中,依然是无敌的存在。他感受到天地间灵气的波动,那是他每日修炼所牵引的余波。

对洛星辰而言,孟若璃一家,只是他修真路上遇到的一个插曲。他已放下过往执念,心境更加圆满。俗世的喧嚣与诱惑,在他眼中不过是浮云。他所追寻的,是那更高的天道,更远的彼岸。而眼下,他只是这济世堂中,一名普通却又超然的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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