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太平间里瞬间死寂，连空气都像被冻住了。
为首的老首长几步跨到我面前，粗糙的手掌稳稳扶住我：“孩子，别怕。”
不一会儿两名穿着白大褂的军医进来。
一个跪在王叔叔身边急救，另一个蹲下来给我处理伤口。
“这是医院。”给我包扎的军医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火气，
“有人浑身是血躺在这里，就没人管？”
周砚礼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却仍梗着脖子强撑：“你们是什么人？敢擅闯医院太平间？”
程瑶瑶死死贴着周砚礼的胳膊，声音颤抖：
“砚礼……他们看起来不像假的……”
“她爷爷不会真的是……是抗美援朝的老兵吧？”
我挣脱军医的手，踉跄着扑到爷爷的推车边。
指尖抚过他身体上那几道刺目的血痕，眼泪汹涌而出：
“爷爷……对不起……是我没护住您……让他们把您害成这样……”
我猛地转向老首长，双膝一软就要跪下，却被他稳稳扶住。
“首长！求您一定要为我爷爷做主！”
“他们不仅想强行解剖爷爷，还拿刀划他的身体……”
“周砚礼还刺了王叔叔……这些人都该千刀万剐啊！”
老首长的手搭在我肩上，带着让人安定的力量。
“孩子，你放心。”
他声音沉稳有力，“林建军同志是我们的英雄，谁也不能让他受这种委屈。”
他看着那道被刀刃划破的伤口，眼眶泛红：
“当年上甘岭战役，林老带着一个班死守坑道七天七夜，最后只剩三个人。”
“他自己身中两枪，硬是拖着炸药包炸毁了敌人的地堡。”
老首长转过身，目光如炬扫过周砚礼和程瑶瑶，一字一句道：
“这样的英雄，容不得任何人亵渎。”
“哈哈哈……”
周砚礼突然爆发出一阵狂笑。
“演得真好啊！林晚，你这戏码够足的啊。”
“找了这么群人来装腔作势，连军装都穿得有模有样。”
他歪着头打量老首长和身后的士兵，眼神轻佻得像在看杂耍：
“这位‘首长’，气质倒是挺像，还有你身后这几位，站得倒是笔直，可惜眼神太嫩，一看就是群没见过血的雏儿。”
说着，他突然朝老首长抬下巴，语气龌龊：
“老爷子，您说吧，她陪了您多少回，您才肯来帮她演这出戏？”
“我看您这把年纪，怕是经不起折腾吧？”
程瑶瑶本来吓得六神无主，听他这么一说，连忙附和：
“对……对！肯定是假的！哪有这么巧的事？她就是想吓唬我们！”
周砚礼笑得更疯了，竟想伸手去摘老首长的军帽：
“让我看看这帽子……”
“放肆！”
老首长身边的警卫员眼疾手快，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军靴重重踢了下他的腿弯，反手将他按在地上。
周砚礼疼得惨叫一声，脸上的狂笑瞬间僵成扭曲的狰狞。
“损害烈士遗体，侮辱烈士遗孤，还敢对首长不敬！”
警卫兵厉声喝斥，眼神如刀，“按律当严惩不贷！”
周砚礼被死死按在地上，却仍梗着脖子叫嚣：
“严惩？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在京市，我们周家跺跺脚，整个城都得抖三抖！”
“你们算什么东西？敢动我一根手指头，明天就让你们脱了这身皮！”
他死死盯着老首长，眼神怨毒，
“等我出去，定要把你这老东西五马分尸，让你知道得罪我的下场！”
话音未落，只听“咔嚓”一声脆响。
周砚礼的右臂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垂了下去。
“啊——”凄厉的惨叫传来。
警卫兵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再敢对首长说半个脏字，现在就让你尝尝被分尸的滋味。”
周砚礼疼得浑身痉挛，额头上冷汗直冒：“我……我要找我爸！让他来收拾你们这群胆大包天的骗子！”
老首长负手而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好啊，尽管叫。”
“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人物，养出了你这么个畜生。”
周砚礼咬着牙，用那只完好的左手哆哆嗦嗦按下号码。
电话接通的瞬间，他嘶声哭喊：
“爸！你快带人来医院太平间！”
“有群骗子闹事！他们卸了我的胳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