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一家人“温馨和睦”的时候,姜佑宁却悄悄走到了后院的一间小屋前。
这间低矮的砖房显得格外拥挤,孙家六口人就蜗居在这方寸之地。
“孙大叔,孙大妈在家吗?”
木门“吱呀“一声打开,孙大妈探出头来,手里还攥着双筷子。
“佑宁啊!你这个点来……是有什么事啊!”
孙大妈的意思再明显不过——眼下正是饭点,姜佑宁这个点来不太合适。
姜佑宁却像条泥鳅似的,一个闪身就钻进了屋里。
“我找您说点要紧事。”
孙大妈脸色不太好看,下意识想把姜佑宁轰出去,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这可是姜佑宁啊!
这两天,特别是今天下午过后,整个胡同的街坊邻居们都在传——
先踹哥,后打弟,
东锣鼓巷姜佑宁!
这混世魔王,她可招惹不起。
房间里,四个半大小子正狼吞虎咽地扒着饭。
屋子里面仅有一张破旧的木桌,旁边竖着些长短不一的木板。
孙大叔见姜佑宁站在门口,“佑宁,你这是……一起来吃点?“
姜佑宁扫了眼拥挤的屋子,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不了不了!我找您二老说点事。“
以眼神示意,表情严肃,孙大叔会意,用胳膊肘碰了碰大儿子。
示意他带着弟弟们出去吃。
四个半大小子立即端着碗鱼贯而出,蹲在门外的台阶上继续吃饭好家伙,跟排石狮子似的。
等屋里终于腾出空来,姜佑宁这才坐下,开门见山,“孙大叔,您家缺住的地方吧?“
听到这话,孙大叔孙大妈对视一眼,“你这是!”
姜佑宁压低声音,“您也知道,我分家了给了我一间房,但是呢我怕守不住,打算去厂里住职工宿舍。”
姜佑宁不打算将自己要下乡的事情告诉其他人。
“房子空着也是空着……”
姜佑宁戛然而止,给两夫妻;俩留了个意味深长的停顿。
孙大妈掩不住内心的兴奋,家里四个半大小子,小的十二,大的十四,两对双胞胎。
要不是夫妻俩都是双职工,连饭都供不起。
晚上夫妻两个想办个事都翻不了身。
分房没名额,租房也一直没个合适的。
没办法,反正两个大的快能下乡了,到时候家里就松快了,先忍着吧!
孙大妈声音发紧,“你是想要把房子租给我们?”
姜佑宁搓了搓手指,“不,我是赠送给您,不过您得给点……!”
现在大部分的房子都是公家的,只有一小部分是私人的。
想要私下里售卖是不允许的,不过可以赠与!
但是赠与也分为有偿无偿……
姜佑宁轻描淡写,“就是我把房子送给您,您送给我80块,您愿不愿意吧!”
这个价格其实算是便宜的了,但只要是能给姜福顺添堵,多点少点她还真不在乎。
这话一出,孙大叔和孙大妈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声音压得极低,却掩不住兴奋。
姜佑宁之所以卖给孙家,就是因为孙家的儿子多,虽然都是半大小子,但是能打架了。
又对房子渴求得紧,不会出卖姜佑宁!
果然,孙大叔一拍大腿,“成!我们同意了!”
姜佑宁从兜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纸笔,“不过您也知道,我这房子有点麻烦,姜福顺和周招娣肯定来闹!”
孙大妈啐了一口,“没事!怕他个球!”
自己家五个大老爷们在呢!大不了自己去娘家请自己哥哥来。
姜佑宁利落地写下契约,又摸出盒印泥,“那好,您二位看看,一式两份,没什么问题,就签字画押吧!”
孙大叔大致看了看,没什么问题,随后签字,按上手印。
眼看燃眉之急被解决,孙大妈亲热拉住姜佑宁的手,“佑宁啊!我们啥时候能去住啊!”
姜佑宁一想,“3天之后吧!我还得收拾收拾!”
姜佑宁起身告辞,孙大妈还在身后热情招呼。“留下吃口热乎的吧!“
“不了,不了!“姜佑宁摆摆手向着姜家走去。
而老两口,不断翻看着手里的契约,难掩内心的激动。
……
一转头,姜佑宁回到了姜家。
饭已经做好了,姜铭生坐在那里流着口水,却始终不敢动筷子。
姜佑宁打眼一看,一个土豆片炒腊肉,一个白菜炖粉条,还有四个白面馒头。
她满意地点点头,径直坐下,将四个馒头全揽到自己面前。
姜铭生伸手想拿,被姜佑宁一个凌厉的眼神瞪了回去,紧接着一筷子狠狠抽在他手背上。
姜铭生吃痛要哭,却在看到姐姐阴沉的脸色后,硬生生把眼泪又憋了回去。
姜佑宁自然不敢吃这饭——谁知道里面有没有下药?
看似狼吞虎咽,实际每一口食物入口的瞬间,就被转移到了农场空间的土地里堆肥去了。
很快,两盘子菜外加四个馒头都被“消灭”的干干净净,就留下了几个干巴辣嗓子的黑窝窝头。
等待三人将窝窝头咽下肚后,姜佑宁拿出绳子和棉被,朝着三人努了努嘴。
“来吧!自觉一点!别逼我动手啊!”
经过两天,姜福顺和周招娣终于算是习惯,甚至可以说是认命了,乖乖配合着被绑好。
姜佑宁躺在床上,背过身去,很快便鼾声大作。
黑暗中,周招娣带着哭腔低语:“当家的,这日子我真过不下去了…“
姜福顺压低声音呵斥:“忍着!小不忍则乱大谋!“
姜铭生可怜巴巴地插嘴:“爹,我饿…“
“嘘!小声点!“姜福顺紧张地看了眼床上的人影,“要是把你姐吵醒了,又该挨打了。“
见儿子吓得缩了缩脖子,姜福顺又安抚道:“明天爹带你去吃好的。
姜铭生委屈的点了点头,
随后姜福顺更是阴恻恻地耳语,“这死丫头贪嘴得很,明儿个准能…“
“阿嚏——!!!“
床上突然响起一声震天响的喷嚏,吓得三人浑身一颤,冷汗涔涔。
好在姜佑宁只是翻了个身,似乎是咂了咂嘴,又沉沉睡去。
黑暗中,三人不约而同地长舒一口气。
……
清晨的薄雾还未散尽,姜佑宁便早早出门,街角的国营早点铺子前已经排起了队。
姜佑宁要了两根油条,一碗豆浆。
“佑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