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一夜过去，天色大亮。
周鹤予双手搭在阳台扶手上，微凉的江风逐渐让他变得清醒。
他把昨晚的那个吻归结于沈西澄心血来潮的恶作剧，反复劝自己不用放在心上。
可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那女人得逞后的笑容，落在他眼中仿佛有种被当作猎物的感觉，时刻要警惕未知的风险。
“周鹤予！”
阳台的玻璃门敞开，周鹤予回头，看见沈西澄单脚抬起，身体弱不禁风地靠在主卧的门框上喊他。
他沉默地向她走过去。
“过来抱我！”沈西澄没耐心地催促。
周鹤予在她面前站定，担心她又会出其不意地恶作剧，他决定事先做个说明。
“沈西澄，我可以留下来照顾你，但你不能随随便便亲我。”
“亲脸都不行？”
“不行，因为我不喜欢。”
沈西澄冷哼一声，下颌微扬，高傲地像个女王。
“我管你喜不喜欢，不喜欢就忍住，我就喜欢亲人，这次是脸，下次是嘴巴，就算我现在脱了你的裤子，这也不是猥亵，只能算是夫妻间的情趣。”
周鹤予黑着脸，竟半个字都反驳不出来。
在这次的相处中，他发现沈西澄不是一个讲道理的女人，她心中有一套自己的标准，所以他必须要事事配合她。
如果他一旦开始抗拒，她的行为可能会变本加厉，不知”尊重”二字到底如何写。
两人面对面僵持良久，沈西澄单脚站着太累，她的一只手搭上他的肩膀，身体靠近，柔柔弱弱挤进他的怀中。
“抱我去客厅。”
他皱着眉头，顺从地弯下腰抱起她，转身把她送到沙发。
随后，他坐在距离她最远的位置上。
“今天的早餐呢？”她问。
“我还没有去买。”
“昨晚没睡好？”
这句问话带着一丝调侃。
周鹤予垂眸望着地面，轻轻嗯了一声，大方承认自己没睡好，而造成他失眠的始作俑者便是沈西澄本人。
沈西澄撑着脑袋，定定打量他的脸，懒懒出声：”你皮肤真不错，没睡好也没有长出黑眼圈，你在学校是校草吗？我不信一个大学还有比你长得好看的男生。”
周鹤予内心很不想搭理她，但在她的地盘，不得不回答这些毫无意义的问题。
“都是一些虚名，只会对我的生活造成影响，没有半点用。”
“所以你这是间接承认自己是校草了咯。”
他没什么情绪地回答：”别人是这么说。”
“挺好，看来我的眼光，也是大众的眼光，你确实长得很帅，我迟早会睡你的。”
话音落下，周鹤予猛地抬头。
沈西澄清楚看见了他眼中的惊恐，但她不会把这放在心上。
过夫妻生活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他的抗拒和惧怕起不了任何作用，她可没打算形婚。
但她依然心慈地安慰他：”放心，绝对不是现在，我的腿受着伤，没办法接近你。”
周鹤予并没有因此松了一口气，心里反复斟酌措辞。
“沈西澄，在没有爱情基础的情况下，你和一个男人发生关系吗？这不道德。”
“我干过挺多没道德的事情，所以，不缺这一件。”
沈西澄对自己有清晰的认知，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永远不会被别人的观点和手段左右。
她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好人，但也不是一个作恶多端的坏人。
她不会因为周鹤予强硬的拒绝，或念及他年纪还小就对他断了心思。
既然他答应用自己的婚姻为他养父犯下的错买单，那么他该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周鹤予，不要整天纠结这种事，我不会强上你，你不要把我想得太可怕了。”
周鹤予不至于被这点事吓破胆，但仍是难以接受他可能要与一个自己不喜欢的陌生女人上床。
即使他们是法律意义上的夫妻，他也无法逼自己做到。
长久的沉默后，他觉得自己需要单独冷静一会，主动提出下楼去买早餐。
沈西澄摸摸下巴，看他仓皇离去。
–
这一天是周六，两人吃完早餐，周鹤予开车送沈西澄去做康复理疗。
从开始到结束，沈西澄总是懒洋洋地抬起双手，等着他过来抱她。
周鹤予心里有些烦了，在回停车场的路上，终于忍不住说她身上没骨头，明明可以走几步路，却一直要人抱。
沈西澄哼笑了声：”周鹤予，我看你抱得挺轻松的，连气都不喘，现在还能有精力吐槽我。”
周鹤予不屑与她斗嘴，解锁车门把她送到副驾上面，他再绕过车头坐上驾驶座。
“去哪？”
“回沈家别墅。”
“我可以把你送到门口，你自己进去。”
“不，我必须要带老公回家看看。”
周鹤予无话可说，只好服从。
车上坐着一个伤残的病号，他把这台红色的保时捷跑车开得异常平稳。
沈西澄坐着舒服，歪头昏睡了过去。
在沈家别墅门口，她被周鹤予叫醒。
“开进去吧。”
周鹤予单手把持着方向盘，紧盯路况，轻踩油门开进了沈家的院子里。
管家听见汽车的声音从屋内跑出来，见是沈西澄的跑车，他连忙走到驾驶座这边，却看见老何的养子从车上下来。
“你……”
周鹤予朝管家礼貌颔首，不作解释，走过去拉开副驾车门，将沈西澄从车里抱了出来。
她搂紧周鹤予，朝管家问：”李叔，我爸在家吗？”
管家搞不清楚情况，摸摸后脑勺回道：”在，在客厅喝茶。”
“周鹤予，抱我进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