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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桀桀桀…终于…找到你了…天医命格…”

那阴冷、怨毒、如同毒蛇吐信般的笑声,穿透浓重的雾气,带着刺骨的寒意直刺李阳耳膜!冰冷的杀意如同无形的潮水,瞬间将狭窄的裂缝空间彻底淹没!

李阳刺向李秀儿额心骨钉的金针,在距离钉尾毫厘之处,硬生生顿住!针尖凝聚的锋芒微微震颤,发出低沉的嗡鸣。他霍然转身,背对着妹妹和那邪异的血咒,将李秀儿完全护在自己身后。一双眼睛,此刻已燃烧起焚天的怒火与最冰冷的杀机,如同两座即将喷发的火山,死死盯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裂缝入口那片翻滚的浓雾!

浓雾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搅动,剧烈地翻涌、扭曲。一个佝偻、枯瘦的身影,如同从地狱的泥沼中缓缓爬出,渐渐显露出轮廓。

那是一个穿着破烂黑袍的老者。袍子肮脏不堪,沾满了泥土和暗褐色的污迹,仿佛多年未曾清洗。他脸上布满纵横交错的深深褶皱,皮肤是一种死气的灰败,如同风干的树皮。最令人心悸的是他的眼睛——浑浊不堪,眼白泛着不祥的黄绿色,瞳孔却缩成了针尖大小,闪烁着一种非人的、混合着贪婪、怨毒和疯狂的幽光!

他手中拄着一根扭曲的、如同某种野兽腿骨的黑色手杖,杖头镶嵌着一颗不断蠕动、散发着惨绿色幽光的虫卵状物体,散发出浓郁的腥甜和腐朽气息。他周身缭绕着比井口煞气更加精纯、更加阴冷的灰黑色气流,仿佛与这片被污染的土地融为一体。

“养蛊人…”李阳的声音如同冰渣摩擦,从齿缝中挤出。他瞬间认出了对方身上那股特有的、令人作呕的阴邪气息。这绝非普通的风水术士,而是精通蛊毒、邪术,甚至以自身为巢的养蛊邪修!

“眼力不错…”黑袍老者——或者说,养蛊人——咧开嘴,露出满口参差不齐、黑黄发烂的牙齿,发出令人牙酸的“嗬嗬”笑声,如同夜枭啼哭。他那针尖般的瞳孔贪婪地扫过李阳,仿佛在打量一件稀世珍宝,最后停留在李阳身后李秀儿身上,尤其是她身上那几枚乌黑的骨钉,眼中的贪婪更盛。

“二十年…整整二十年…老夫用尽心血,才在这‘绝阴地’养出这七根‘噬魂钉’…又费尽心机,借这蠢村子的血脉怨气,布下七煞锁魂大阵,总算…总算把你这个身负天医命格的‘药引’…还有这个绝佳的‘容器’…给钓出来了!” 养蛊人的声音带着病态的兴奋和狂热,“吃了你…再把这女娃炼成‘阴煞傀’…老夫的‘万蛊噬心大法’…就能…就能大成了!桀桀桀!”

他手中的骨杖猛地一顿地!

“嗡!”

杖头那颗惨绿色的虫卵骤然爆发出刺目的幽光!

“沙沙沙…沙沙沙…”

“嘶嘶…嘶嘶…”

令人头皮炸裂的密集声响,如同死亡的潮水,瞬间从裂缝外的浓雾中、崖壁的缝隙里、甚至潮湿的地面下疯狂涌出!

无数毒虫!

色彩斑斓、狰狞可怖的毒虫!

拳头大小、甲壳闪烁着金属幽光的毒蝎;通体赤红、长着狰狞口器的蜈蚣;密密麻麻、如同移动地毯般的黑色毒蚁;还有更多奇形怪状、散发着腥臭毒气的不知名蛊虫!它们如同被无形的号令驱使,潮水般涌入狭窄的裂缝,复眼闪烁着嗜血的幽光,口器开合,发出令人心胆俱裂的嘶鸣,目标直指李阳和他身后的李秀儿!整个裂缝瞬间变成了毒虫的海洋,连空气都充满了致命的毒雾!

“保护…容器…”养蛊人阴笑着,身影悄然隐入翻滚的毒虫潮之后。

“找死!”李阳眼中寒芒爆射!滔天的怒火和守护妹妹的决心,瞬间压过了消耗巨大的疲惫!

面对汹涌而来的虫潮毒雾,他非但不退,反而向前踏出一步!这一步,仿佛踏在了某种无形的节点上!

“天地正气,五行轮转!火德星君,听吾号令!焚!”

李阳左手掐动离火印诀,口中真言如雷!同时,他右手捏着的那枚金针,针尖骤然亮起一点刺目的红芒,仿佛凝聚了太阳真火!他手腕一抖,金针并未射出,而是以针引气,在身前虚空急速划动!

“嗤啦——!”

一道炽热无比、凝练如实质的赤红色火线,随着金针的轨迹凭空显现!火线迎风便涨,瞬间化作一面燃烧着熊熊烈焰的火焰屏障,横亘在裂缝中央!灼热的气浪翻滚而出,将涌来的毒雾瞬间蒸发!

“噼啪!滋滋滋!”

冲在最前面的毒蝎、蜈蚣撞上火焰屏障,甲壳瞬间焦黑爆裂,发出刺耳的哀鸣和焦糊的恶臭!后面的毒虫被热浪所慑,攻势为之一滞,发出更加狂躁的嘶鸣!

然而,这火焰屏障虽然威猛,却极其消耗李阳的真元!他脸色又苍白了一分。更麻烦的是,裂缝两侧的崖壁和头顶,仍有大量毒虫攀爬绕过火墙,从上方和侧翼如同黑色的瀑布般倾泻而下,目标直指他身后毫无防御的李秀儿!

“滚开!”李阳怒喝,右手金针疾点!数点凌厉的金芒脱手而出,如同长了眼睛的飞星,精准无比地射向几只扑向李秀儿的巨大毒蛛和赤红蜈蚣!

“噗!噗!噗!”

金芒贯体!毒虫瞬间爆裂,腥臭的汁液四溅!

但毒虫的数量实在太多了!杀之不尽!他既要维持前方的离火屏障阻挡主力虫潮,又要分心对付从四面八方袭来的漏网之虫,更要时刻感应身后妹妹那微弱的气息,心神消耗如同决堤洪水!

就在他击碎几只头顶落下的毒蝠,金针回撤的刹那,一道细若发丝、几乎透明的灰影,如同鬼魅般从侧翼湿滑的苔藓中电射而出!速度快到极致,目标并非李阳,而是他身后李秀儿的心口!那灰影散发着一种令人灵魂都感到冻结的阴毒气息,显然是一种极其歹毒的本命蛊虫!

“不好!”李阳瞳孔骤缩!他旧力刚去,新力未生,金针回防已然不及!情急之下,他左手猛地一拍腰间的布囊!

“咻!”

一道乌光后发先至!正是那截“镇煞”雷击枣木!雷击木带着李阳灌注的残余真气和它本身蕴含的雷霆正气,如同一道黑色闪电,精准无比地劈在那道灰影之上!

“噼啪!”

一声微弱的电光炸响!那灰影发出一声尖锐到穿透耳膜的嘶鸣,如同被烙铁烫伤,猛地缩了回去,隐入毒虫潮中消失不见。

然而,李阳强行催动雷击木,心神剧震,前方的离火屏障猛地一晃,光芒瞬间黯淡!汹涌的毒虫潮趁机猛扑,几只速度奇快的毒蝎突破了火线,带着灼伤的焦痕,挥舞着剧毒的尾钩,狠狠刺向李阳的小腿!

李阳闷哼一声,身形急闪,道袍下摆被毒钩撕裂,险之又险地避开,但小腿处传来一阵火辣辣的麻痹感!一丝灰黑色的毒气瞬间沿着经络向上侵蚀!

“桀桀桀…天医命格的血肉…也是大补啊!”养蛊人阴毒的笑声再次从虫潮后传来,充满了猫戏老鼠的残忍。

李阳咬紧牙关,强运真气压制腿上的蛊毒,金针连点自身几处要穴,暂时封住毒气蔓延。他眼中血丝密布,呼吸急促。眼前的虫潮仿佛无穷无尽,养蛊人藏身幕后,以逸待劳。而他,真气消耗巨大,身中蛊毒,还要分心守护命悬一线的妹妹…形势恶劣到了极点!

不能再这样下去!必须破局!

李阳的目光扫过地上那个邪异的血咒,扫过妹妹身上那七枚不断抽取生机的噬魂钉,再看向眼前汹涌的毒虫和隐在暗处的养蛊人。一个极其冒险、却可能是唯一生路的念头,在他脑海中电光火石般闪过!

他猛地一咬牙,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疯狂!拼了!

“老鬼!”李阳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一种奇异的嘲讽和挑衅,压过毒虫的嘶鸣,“你就只会躲在这些臭虫后面吗?想要我的天医命格?想要这‘容器’?有胆量,就自己来拿!看看是你的蛊毒厉害,还是我的天医金针,能先钉穿你的虫窝!” 说话间,他故意将护持李秀儿的真气屏障微微松懈了一丝,仿佛力有不逮,同时将手中那枚闪烁着寒芒的金针,遥遥指向虫潮深处养蛊人气息隐藏的方向,针尖挑衅般地点了点。

他在赌!赌这老鬼对天医命格和“容器”的贪婪,会压过他的谨慎!赌他会按捺不住,想要亲自出手,给予自己致命一击,或者…亲自来收取“战利品”!

果然!

“小辈!找死!”虫潮之后,传来养蛊人暴怒的嘶吼!李阳的挑衅和那故意露出的破绽,精准地戳中了他扭曲的自尊和贪婪的欲望!

翻滚的毒虫潮猛地向两边分开!

一道裹挟着浓郁灰黑色煞气、速度快如鬼魅的佝偻黑影,带着刺骨的腥风和怨毒的尖啸,如同离弦之箭,从分开的虫潮中暴射而出!枯爪般的五指张开,指甲乌黑尖锐,缠绕着粘稠的毒雾,直取李阳的咽喉!同时,他另一只手中的骨杖,杖头那颗惨绿虫卵幽光大盛,一道凝练的、带着精神冲击的怨毒诅咒之力,无声无息地射向李阳的眉心!

老鬼终于被激怒,亲自出手了!而且是致命的双重杀招!

李阳的瞳孔骤然缩成了针尖!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到了极限!赌对了!但接下来,才是真正的生死一瞬!

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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