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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下午15:23 物理实验室)

苏星辰的指尖在显微镜调节轮上微微颤抖。

她已经连续48小时没合眼——为了校准天文社那台老旧的望远镜,她偷偷拆了物理实验室的光学组件。此刻实验室空无一人,窗外的蝉鸣声像生锈的锯子,一下一下地拉扯着她的神经。

“咔嗒。”

身后储物柜突然传来一声轻响。苏星辰猛地转身,眼前却突然一片漆黑,她的视野瞬间模糊,身体失去平衡,踉跄着扶住桌沿。她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还混杂着一个熟悉的脚步声,正缓缓靠近。

“喂,你脸白得像鬼。”程予的声音从头顶压下来,带着一丝调侃。

苏星辰的心中涌起一阵无力感。她本以为自己可以独自完成这一切,却没想到会在关键时刻失去意识。她咬紧牙关,努力让自己站稳,但身体却背叛了她。

一颗柠檬糖递到眼前,包装纸哗啦作响。

“不需要。”苏星辰下意识地推开他的手,但起身时膝盖一软,几乎摔倒。程予一把扣住她的手腕,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脉搏在他掌心下跳得又快又乱。

“低血糖还逞强?”程予直接剥开糖纸,声音里带着一丝责备,“你们学霸都这么倔强?”

他的话戛然而止。

苏星辰的袖口滑落,露出手腕内侧密密麻麻的针眼。有些已经结痂,有些还泛着青紫。

“胰岛素笔。”她抽回手,声音平静得像在陈述一个事实,“把糖给我。”

程予的眼神瞬间变得复杂。他看着苏星辰的手腕,心中涌起一股愧疚和心疼。他意识到,这个看似坚强的女孩,其实一直在独自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他深吸一口气,把手中的柠檬糖递给她,声音柔和了许多:“吃吧,对你有好处。”

苏星辰接过糖,放进嘴里,酸涩的甜味在舌尖炸开,让她瞬间清醒。她抬起头,目光与程予对上,微微点了点头,仿佛在感谢他的理解。

“程予!你又偷实验器材!”物理课代表抱着记录本冲进来,怒气冲冲,“上次你拿凸透镜点火——”

苏星辰的瞳孔骤然收缩。她看见程予不动声色地踩住地上散落的望远镜零件,同时把那颗柠檬糖塞进她嘴里。酸涩的甜味在舌尖炸开,让她瞬间清醒。

“我们在补课。”程予抓起她面前的笔记本,镇定自若地说,“苏大学霸在教我光的折射。”

课代表狐疑地凑近,突然指着苏星辰惊叫:“你流血了!”

一滴血落在演算纸上,清晰可见。苏星辰这才发现自己在无意识中咬破了嘴唇。程予突然拽起她就往外走:“医务室。现在。”

苏星辰感到一阵羞耻。她讨厌自己在这种情况下被程予发现,更讨厌自己在他面前显得如此脆弱。她挣扎了一下,但程予的力气太大,她根本挣脱不开。她只能任由他拉着自己走向医务室,心中充满了无奈和沮丧。

医务室门锁咔哒合拢时,苏星辰听见程予在打电话:“对,要空腹血糖仪……不,不是我。”

她盯着他后颈的发茬,那里有一道月牙形的疤痕。当程予转身时,她突然问:“为什么观察我?”

程予举着的血糖仪僵在半空。窗外树影婆娑,把他眼里的慌乱切割成碎片。

“上周二下午第四节课,”苏星辰声音很轻,“你在走廊尽头数我走过多少步。”

程予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这时血糖仪发出尖锐的“滴”声,显示屏跳出数字:3.8 mmol/L。

“因为你在数星星。”他突然把一盒柠檬糖拍在床头柜上,“那天你抬头看天窗43次,每次都在心里默数——猎户座升到几度了?”

苏星辰的心中涌起一阵震惊。她没想到程予竟然如此关注她,甚至注意到了她那些微小的举动。她的心跳加速,手指不自觉地陷进掌心。她突然意识到,程予对她的关注,可能不仅仅是表面上的关心。

她抬起头,目光与程予对上,低声说道:“你知道的太多了。”

程予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低声回答:“我只是不想让你一个人承受那么多。”

苏星辰的心中涌起一阵酸涩。她想起母亲车祸那晚,挡风玻璃上粘着的柠檬糖纸,那是她和母亲最后的回忆。她突然感到一阵无力,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低下头,低声说道:“有些事情,我宁愿一个人承受。”

程予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握住她的手,传递着温暖和力量。这一刻,苏星辰感到一丝从未有过的安心。

走廊突然传来尖叫:“心理辅导室的变色龙逃出来了!”

程予猛地拉开门,正对上一只爬过门把手的蜥蜴。它金黄色的眼睛转了转,突然扑向苏星辰的领口——那里别着一枚小小的星轨胸针,仿佛被它吸引。

苏星辰下意识地抓住胸针,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程予迅速反应过来,一把抓住蜥蜴,将它从苏星辰身上拉开。蜥蜴在他手中挣扎了几下,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然后安静下来。

程予松了一口气,但当他再次看向苏星辰时,却发现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异样的光芒。她低头看着那枚星轨胸针,低声说道:“它好像认得这个。”

程予的心中涌起一阵疑惑,他突然意识到,这枚胸针可能隐藏着某种秘密。他抬起头,目光与苏星辰对上,低声问道:“这枚胸针,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

苏星辰没有回答,只是紧紧握住胸针,眼神中带着一丝坚定。她知道,这枚胸针是她母亲留给她的唯一遗物,而它所隐藏的秘密,可能与她未来的命运息息相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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