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锋的手僵在半空,眼中的卑微渐渐化为恼怒:“宋参谋,这是我和晓棠的私事。”
“现在是我的事。”宋昀锐宣誓主权般握住顾晓棠的手,看着成锋的眼神透着警告,“晓棠已经明确拒绝你了,如果你继续骚扰她,我会向组织反映。”
成锋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换做前世他在高位时,捏死宋昀锐这样的小参谋长就跟踩死蚂蚁一样简单,但这辈子他还只是一个小小的连长,军衔的差距让他不敢造次。
他将视线从宋昀锐脸上移开,死死盯着顾晓棠,声音嘶哑:“顾晓棠,别忘了你是个医生,你当真要见死不救?”
顾晓棠深吸一口气:“成锋,我可以以医生的身份给你一个建议,等你父亲抵京后,带他去军区医院的肾内科挂号,张主任每周三和周五在门诊坐诊,他的医术很好。”
她顿了顿,补充道:“这是我作为一名医生能给你的最大帮助,其他的,你只能靠自己,我不是你祖宗,管不了你!”
成锋的脸色由白转青,又由青转黑。
他后退两步,咬牙冷笑出声,还肿胀着的下颌因为情绪激动而不断颤抖,眼中的情绪更是复杂难辨:“好,很好……顾晓棠,你会后悔的。”
看着成锋踉跄离去的背影,顾晓棠的肩膀终于松懈下来,她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在微微发抖。
“晓棠,别怕,没事了!”宋昀锐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安抚。
顾晓棠摇摇头:“我没事,我不是害怕,我发抖纯粹是被气的。
成锋是个脑子有病的,都分手了,还赖上我了,说跟我是亲情,想要我出钱出力帮他安排他父亲看病住院,这是吸血没够呢,真是……”
“无耻!”宋昀锐替她补完,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他以为全世界都该围着他转?”
顾晓棠苦笑:“可不是么?简直就是普信男,长得丑还想得美!”
说实话,成锋不仅长得不丑,还挺精神帅气的,要不然原主也不可能眼神不好在一众军官中挑中了他这个光有颜值没有人品的货色。
宋昀锐不懂什么是普信男,但听顾晓棠补充的那句就知道不是啥好词。
“晓棠,那你觉得是我长得好看还是成连长好看?”宋昀锐脱口问完这话,才觉得自己这话不妥,显得自己好胜心太强。
顾晓棠显然也没料到宋昀锐会问自己这个问题。
她眨了眨眼,忍俊不禁的上下打量起他,随后一脸认真道:“那肯定是你呀,都说了一白遮百丑,你光皮肤状态这一条就完胜他了。”
宋昀锐:“……”/(ㄒoㄒ)/~~
“哈哈,开玩笑啦,别生气。”顾晓棠忙哄道。
宋昀锐故意表现得很挫败,“我不想这么白!”
“白显得干净,真的,你身上的气质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个男同志都要干净。”顾晓棠又继续哄。
“是吗?顾医生认识很多男同志吗?”宋昀锐趁机打听。
顾晓棠没有被套话的自觉,点头应道:“我从小在军区大院长大,打眼望过去都是当兵的,你说呢?”
“那我是不是你最喜欢的一款?”宋昀锐继续追问。
“当然了……”顾晓棠话出口了,才意识到这是一个坑。
可惜说出口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想收回已经不可能了!
“你故意的?”顾晓棠倒打一耙。
宋昀锐故作懵懂,“什么故意?”
“你套路我!”顾晓棠轻哼。
宋昀锐眼睛里仿佛有星光:“什么是套路?”
顾晓棠懒得解释,只能绕开这个话题:“我出来是想去方便的,宋昀锐,你先回去礼堂,不用等我。”
宋昀锐生怕成锋会再跑出来骚扰顾晓棠,体贴道:“去厕所那边的路有些黑,我陪你去吧,一会儿我就在外面等你。”
让男同志陪上厕所啥的,还真是有些尴尬。
顾晓棠还没来得及拒绝,就被宋昀锐牵手带着往前走。
他的手比她要大很多,骨节修长匀称,带着长年累月训练出来的茧子,略显粗糙,但充满了力量感和安全感。
而对于宋昀锐而言,顾晓棠的手则小巧柔软得多了,他的大手足可以将她的小手牢牢包裹其中,皮肤触感丝滑细腻,只有握手术刀的虎口位置,有层薄薄的茧。
俩人一路都没有说话,但彼此的心却因为肢体上的接触,越靠越近了……
……
另一边,成锋跌跌撞撞地回到宿舍,同宿舍的战友一个都没回来,每个床位都空荡荡的。
他颓废地坐在自己床位上,用力揉了揉自己的脸,想到自个儿爹来京都后要看病住院的花费,就焦躁不已。
他起身打开衣柜,摸出钥匙打开自己的抽屉,在里面仔细翻找了一通,只从一本记事本中翻出来两张崭新的大团结和二十斤全国粮票。
他还有一本存折的,只是这些年存进去的钱基本没放热乎就又被他娘用各种名目要了回去。
他爹每个月固定的药钱就不说了,这都是他这个当儿子的必须掏的。
两个月前,他大哥娶媳妇要一百二彩礼,还要买自行车,成锋给汇去了三百块。
现在账上可用的钱也所剩不多,也就一百七,再加上两张上回完成任务组织奖励的大团结,也才将将一百九。
成锋唉声叹气,心说若是自己再忍耐一段时间,迟些跟顾晓棠提分手就好了……
脑中闪过这个念头,他猛地想起在陈参谋长家里当勤务员的小青梅徐雪柔来。
徐雪柔逃婚出来的时候,身上可是带了从家里偷出来的三百块彩礼的,如今又有工资在手,她可以先把手头花不到的钱先借给自己应个急的。
反正自己也是为了她才迫不及待地跟顾晓棠翻脸的,雪柔在关键时刻帮帮自己不是应该的吗?
想到这里,成锋将钱重新锁回抽屉里,带上宿舍门就火急火燎朝着家属院的方向跑去。
因为礼堂这边的欢迎会还没结束,这会儿陈参谋长并不在家。
陈参谋长的爱人郑淑芬来开的门,一看门口站着的人是成锋,还愣了一下。
“嫂子,我……我来找雪柔说点事。”成锋跑得快,额头汗津津的。
郑淑芬之前对成锋印象还挺好的,可这两天听自家男人说了成锋犯的蠢,她立马就将成锋划为不可交的范畴。
郑淑芬还不知道后世有个新鲜词叫厌蠢症。
她只听说过把路越走越宽的,没见过自己把路给堵死的,真是活久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