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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沉你血口喷人!这明明是你的苦肉计!你处心积虑混进陈家,就是为了今天!”
程时冉的尖叫声震痛耳膜。
“阿姨,是她故意陷害我!”
陈母眉头紧锁,眼神在她和我之间来回扫视。
我正虚弱靠在床头,由吴妈一勺勺喂着安胎药,身下的血污触目惊心。
这场面任谁看了,都会觉得程时冉在无理取闹。
一直沉默的陈老太太缓缓开口。
“都别吵了。”
“去请孙老、李老、王老几位相熟的老中医来吧!”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
我躺在床上,感受着小腹处隐隐的坠胀感。
前世父亲教的假孕方果然好用。
曾帮我获取侯府原配的信任,如今又让我在陈家站稳脚跟。
一小时后,三位老中医先后抵达。
给我诊脉后都长舒一口气。
“虽然胎气大动,但庆幸姜小姐体质强健,母子平安。”
“只需要稍加调养,慢慢就能恢复过来。”
程时冉在旁边听着,脸色越来越难看。
轮到她时,她僵硬伸出手腕。
三位名医轮番上阵,沉吟良久后给出结论。
“程小姐的胎儿约莫两月半有余。”
“若推算受孕之,当在七十二到七十六天之前。”
七十二到七十六天。
我虚弱抬手,从床头拿起手机。
翻出相册和聊天记录,递给最近的陈母。
“各位请看。”
“七十二天前,是我和陈妄恋爱三周年的子。”
“他飞过来陪我,结果遇上暴风雪,回程航班全部取消。”
我滑动屏幕,展示着暴风雪的新闻截图。
以及陈妄从机场折返时,求我收留的聊天记录。
“他在我的城市滞留整整一周,直到天气好转才飞回来。”
陈妄嘴唇翕动,艰难点头,“是有这么回事。”
“那就奇怪了。”
我收回手机,目光转向程时冉,“陈妄人在千里之外,是怎么分身回来跟你上床,还让你怀上孩子的?”
“不!不是的!”程时冉猛猛摇头,“中医诊脉只是估算,差几天很正常!
“也许是那之前或者之后…”
程时冉求助般看向陈母。
可对方却死死盯着她的小腹,眼底满是被愚弄的愤怒。
初次扣住她脉门时,我早就判断出了胎儿的天数。
脉象圆滑如珠、往来流利,绝不会是陈妄这种肾虚之人的种。
从那时起,全盘计划逐渐成形。
“程小姐。”陈老太太语气听不出喜怒,“你说这话也有道理。”
程时冉眼中刚燃起希望。
对方下一句话却将她打入冰窟。
“为稳妥起见,我决定让吴妈陪你去医院做羊水穿刺。科学检测,总不会出错了吧?”
羊水穿刺!
程时冉双腿发软,幸亏扶着墙才没瘫软滑倒。
她下意识捧住小腹,脸上血色褪尽。
那玩意儿有多疼,她一清二楚。
“老太太,我…”,她语无伦次,“孩子还小,做那个会不会有危险?万一伤到…”
“放心,找最好的医院,最贵的专家。”
陈老太太语气不容置疑,“陈家的血脉金贵着呢!自然要用最稳妥的法子验明正身。若真是阿妄的,陈家绝不会亏待你母子分毫。”
陈母此刻也冷静下来,看着程时冉惨白的脸和慌乱的眼神,似乎明白了什么。
“冉冉,你就听老太太的安排。”
“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
“不!我不去!”
程时冉突然爆发,“你们不能这么对我!我是孕妇,我有权拒绝!”
“那就当你默认这孩子不是陈家的。”
陈老太太的声音陡然转厉,“吴妈,叫两个人来,扶程小姐上车。”
“齐泽!”
像影子般守在门外的司机齐泽,听到自己的名字浑身一颤。
“你开车,送程小姐去医院。”
陈老太太的目光如炬,“务必安全送到。”
齐泽脸色煞白,嘴唇翕动却发不出声音。
他看向程时冉,程时冉也正绝望地看着他。
两人的眼神在空中交汇,那其中深藏的惊恐与秘密,几乎要溢出来了。
“还愣着什么?”陈母喝道。
两个膀大腰圆的佣人上前,一左一右架住了程时冉的胳膊。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程时冉拼命挣扎,哭喊声凄厉,“陈妄你说话啊!你说过会对我负责的,你说过这孩子是陈家的长孙!”
陈妄脸色阴沉,一言不发。
“阿姨,老太太!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程时冉红着眼哀求,“是我用苦肉计陷害姜小姐,是我嫉妒她的胎儿比我大…我不想做羊水穿刺,那么长的针进肚皮会疼死的!”
“要是伤着孩子,我万死难辞其咎啊!”
可此刻,她的任何退缩,都成了心虚的铁证。
我被吴妈扶着坐直,看着程时冉被半拖半拽地拉出房间。
哭喊声渐渐远去,消失在走廊尽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