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5
挂了电话，我冷冷地看着李阿姨。
她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嗤笑出声：
“还报警，你吓唬谁呢，警察怎么可能管这点邻里小事？”
“我看你就是被戳穿了心虚，故意装模作样！”
说着，她立马装出一副受害者的样子，对围观的人哭诉：
“她家孩子把晦气带进小区，害死了老赵，不仅不知错，还敢报警威胁我！”
“我这把年纪了，哪里经得起她这么折腾啊！”
懒得和她多费口舌，我静静地站在一旁看她表演。
她却以为我是理亏不敢反驳，越发嚣张：
“你敢说老赵不是被你女儿克死的，你敢说你半夜没带野男人回家？”
“你这种不守妇道的女人，就该滚出我们小区！”
人群里，一个平时还算和善的邻居挤了出来，拽了拽我的胳膊：
“小姜啊，李阿姨年纪大了，你道个歉，这事就算了吧。”
我刚想反驳。
李阿姨立刻抢过话头，指着我的鼻子骂：
“这种贱人就是给脸不要脸，今天不把她赶出去，我们小区永无宁！”
其他邻居也被煽动起来。
“李阿姨说得也没错，你们母女可能确实克我们，赶紧搬走吧。”
“就是，快点滚，别在这儿害我们！”
众人见我不为所动，正想动手时，一阵警笛声传来。
一辆警车停在了小区门口。
两名警察下车走来：“是谁报的警？”
李阿姨和邻居们全都愣住了，满脸错愕。
我往前走了一步：“是我报的警。”
我简单说明了情况。
警察听完，皱了皱眉：“公共场所辱骂他人，涉嫌寻衅滋事，需要你们双方出所配合调查。”
李阿姨一听，腿都软了，差点瘫在地上，还是旁边的邻居扶了她一把。
怀里的妍妍吓得紧紧抓着我的衣服。
我轻轻拍着她的背：“宝贝不怕，警察叔叔是来帮我们的。”
家里没人，我只能带着女儿一起去派出所。
做完笔录没多久，李阿姨的儿子就匆匆赶来了。
他打了几个电话，又和警察说了几句话。
李阿姨就被他带走了。
临走前，她还得意地瞪了我一眼。
我平静地收回目光。
咨询律师时我就知道，这种邻里，想让对方受到严厉惩罚并不容易。
我早就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
从派出所出来，天已经快黑了。
我抱着妍妍，拎着行李，打车回家。
刚进小区，那些邻居就围在远处指指点点。
“真是太过分了，不就是拌了几句嘴吗，居然还报警。”
“就是，李阿姨都那么大年纪了，经得起这么折腾吗？”
“本来就是她的错，还把事情闹到派出所，真是丢人现眼。”
早就习惯了被议论，我没有理会径直往前走。
李阿姨的儿子却突然冲出来，拦住我的去路。
“我警告你，你再敢欺负我妈，我不会放过你！”
我直接绕开他，抱着女儿走上楼。
回到家，刚把妍妍哄睡着，手机就响了。
是物业经理打来的。
“姜小姐，李阿姨儿子来找过我们了，这事闹大了对谁都不好，以后你还是忍忍吧，别闹了。”
紧接着社区电话也打来了。
意思差不多，都劝我息事宁人。
我斩钉截铁地回：“这件事，我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6
那天之后，李阿姨的儿子没再堵我。
可他们也没打算放过我。
没过两天，小区里到处都贴着AI合成的，我和其他男人的私密照。
谣言越传越离谱。
说我是专门勾引男人的狐狸精，是见不得光的小三。
走在小区里，所有人都对我投来鄙夷目光。
我家门口的墙壁上还被人泼了红油漆，写着：贱人滚出去。
那天我带着妍妍回家，刚走到门口，她就被墙上的油漆吓哭了。
我的心像是被无数针扎着，疼得喘不过气。
老公知道后，立马坐飞机赶回来。
我以为，他是回来替我撑腰的。
可在楼下刚碰到他，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他狠狠扇了一巴掌。
妍妍吓得尖叫：“爸爸，别打妈妈！”
沈霁安一把推开她，厌恶地看着我：
“姜盈！你看看你的这些丢人事！”
“我在外面拼死拼活赚钱养家，你就在家里给我惹这么大的祸！”
那一刻，我彻底死心。
路过的李阿姨见沈霁安回来不仅没帮我，还动手打了我，越发得意。
“哟，你男人都嫌弃你了，还不滚？”
周围的邻居也跟着起哄，嘲讽的笑声，像针一样扎进我的耳朵。
沈霁安拽着我的胳膊，不耐烦地说：
“姜盈，赶紧跟李阿姨道个歉，这事就算了。”
“我们搬家，搬到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去，我可丢不起这脸。”
我甩开他的手，冷冷地看着他。
看着这个在我最需要依靠的时候，却给了我最沉重一击的男人。
我没有说话，抱着妍妍转身回了家。
拿上这五年收集的所有证据，去了派出所。
李阿姨被警察再次传唤过来。
她依旧是那副嚣张跋扈的样子，看到我时，还不屑地撇了撇嘴。
“怎么？又来浪费警察同志的时间？我告诉你，我儿子有的是关系，你别想碰瓷！”
她的儿子也跟在旁边，凶神恶煞地瞪着我：
“姜盈，我劝你识相点，赶紧撤诉，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沈霁安也黑着脸跟来了。
警察接过我递过去的证据，一份份认真翻看，眉头越皱越紧。
李阿姨的儿子还想上前说什么，被打断。
“据当事人提供的证据，从五年前开始，你母亲就持续对姜女士及其女儿进行侮辱、诽谤、扰。”
“最近更是利用AI合成虚假照片，公然在公共场合张贴，涉嫌诽谤罪和寻衅滋事罪，情节非常严重。”
“我们已经联系了网警部门，追查照片的制作和传播源头。”
“现在，我们正式对你母亲进行立案调查，请你配合。”
李阿姨脸上的嚣张，瞬间僵住了。
她看着警察手里那份厚厚的证据，又看看我冰冷的眼神，脸色一点点变得惨白。
刚才还底气十足的她，突然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上。
她终于慌了，声音都开始发抖。
“姜……姜盈，我错了，我跟你道歉，你让警察别抓我……”
“我求求你，放过我吧，我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
她哭着，想要扑过来抓我的手，被警察拦住了。
沈霁安终于反应过来，从头到尾我都是被污蔑的那个，他急忙上前：
“盈盈，我……”
我没有看他，目光冷冷地落在李阿姨身上。
“你说你错了，那你说说，错在哪里？”
7
李阿姨愣了一下，支支吾吾地开口：
“我……不该说你女儿哭闹扰民，不该说她克死了老赵……”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我冷笑一声，打断她：
“你错在不该造谣生事，污蔑我和我女儿。”
“不该对我们母女进行持续扰、泼脏水毁名声，长达五年。”
全场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沈霁安站在一旁，脸上满是错愕和愧疚。
警察看向李阿姨的眼神，多了几分冷意。
李阿姨脸上血色褪去。
她的儿子猛地往前一步，瞪着我：
“我妈年纪大了，脑子糊涂，说话没个轻重，她知道错了。”
“再说了，邻里之间低头不见抬头见，把事情闹这么僵，对你有什么好处？”
“想让我原谅她，可以。”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李阿姨猛地抬起头。
她儿子也松了口气，脸上露出几分得意，笃定我会妥协。
我迎着他们的视线，一字一句开口：
“我的条件是，你要在业主群里，把这五年来你造谣诬陷我的每一件事都列出来，承认都是你造谣。”
“再录一条道歉视频，发在群里。”
李阿姨听完，脸色涨红：“你……你这分明是想羞辱我！”
她的儿子勃然大怒：
“你简直是得寸进尺！我妈都这么大年纪了，你这么做，就不怕遭吗？”
我盯着李阿姨，缓缓开口：
“我这只是在讨回属于我的公道。”
“你欺负我和我女儿时，怎么没想过会遭？”
李阿姨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做不到是吗？”我平静地问。
“那就按法律程序走。”
说完，我不再看他们一眼，转向旁边的警察，微微颔首。
“警察同志，麻烦你们了，后续的调查，我会全力配合。”
警察点了点头，沉声应道：“这是我们的职责，你放心。”
我抱着妍妍，转身就走。
没有再看沈霁安一眼，也没有再理会身后李阿姨母子俩气急败坏的叫喊声。
走出大门的那一刻，我终于松了一口气。
半个月后，案子开庭审理。
我带着整理好的厚厚一沓证据，走进了法庭。
小区里不少邻居也闻讯赶来，坐在旁听席上看热闹。
法庭上，我的律师呈上证据。
五年间的聊天记录截图，深夜砸门的监控录像，业主群里的污蔑语音，AI合成照片的鉴定报告……
一桩桩，一件件，铁证如山。
李阿姨请来的律师试图辩解，却被我方证据怼得节节败退。
李阿姨坐在被告席上，脸色惨白如纸，全程低着头，不敢看任何人。
她的儿子也没了往的嚣张，垂头丧气地坐在一旁。
法官当庭宣读，李阿姨的行为构成诽谤罪，需公开道歉并赔偿精神损失，同时因寻衅滋事，处以行政拘留。
旁听席上一片哗然。
那些曾经指责过我、议论过我的邻居，脸上满是震惊和难以置信。
8
现场瞬间炸开了锅。
“真没想到李阿姨这么恶毒！五年啊，居然一直这么欺负人！”
“难怪姜盈要报警，换做是我，我也忍不了！”
“之前还帮着她说话，真是瞎了眼！”
议论声里，李阿姨的头垂得更低。
就在这时，我的律师拿出一份新的证据，递到法官面前。
“法官大人，这是原告女儿的体检报告，以及儿童心理专家出具的评估说明。”
律师的声音清晰响亮，传遍整个法庭。
“我的当事人女儿从小就体弱多病，这与被告在她孕期和哺期的长期扰恐吓有直接关系。”
这话一出，旁听席的骂声更大了。
法官接过证据，看向李阿姨：“被告，对于原告律师提出的这一点，你有什么要说的？”
李阿姨猛地抬起头，眼神里满是慌乱。
“我……我没有……我只是……”
“我那时候就是听着楼上有动静，以为她故意吵我……”
这时，律师又拿出一段监控录像。
是我被造谣乱搞的那天晚上，妍妍因为不舒服早早就睡了，整个卧室没有发出一点吵闹的声音。
法官冷声问：
“被告，你对这些指控有什么要说的？”
李阿姨浑身颤抖，嘴唇哆嗦着。
“我……我……”
她儿子在旁边脸色铁青，不敢看周围人的目光。
李阿姨突然崩溃了。
她哭着喊起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我当时就是……就是听错了声音！”
“我不是故意的！姜盈你原谅我吧！”
法官敲了敲法槌。
“安静！”
“被告，现在不是让你找借口的时候。”
“你的行为已经构成犯罪，必须承担法律后果。”
李阿姨瘫在椅子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求求你们……我都这么大年纪了……”
“姜盈，我给你跪下好不好？”
“你撤诉吧，我以后再也不乱说话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我身上。
我平静地看着她，缓缓站起身：
“法官大人，我不接受和解。”
“我只要求法院，依法判决。”
话音刚落，一直安静坐在我身边的妍妍，忽然伸出小手，紧紧握住了我的手指。
她仰着小脸，轻声说：“妈妈，不怕。”
我低头看着女儿，心里涌上一股暖流。
我轻轻回握住她的手，嘴角扬起一抹释然的笑。
这一刻，我无比确定。
我做的没错。
9
判决很快就下来了。
李阿姨因诽谤罪和寻衅滋事罪，被判处公开道歉，并赔偿我精神损失费六万二千元。
法院要求她必须在原业主群及本地社交平台发布手写道歉信和道歉视频。
内容需经法院审核，澄清所有谣言。
听到判决，李阿姨当庭瘫软。
她儿子脸色难看地搀扶着她。
旁听席上先前议论纷纷的邻居们，此刻都沉默了。
他们目光复杂地望向我，有愧疚，也有震惊。
我牵着妍妍的手，平静地走出了法庭。
阳光有些刺眼。
我却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几天后的傍晚。
门铃响了。
透过猫眼，我看到李阿姨的儿子站在外面。
手里还提着水果和礼品盒。
我打开门，但没有让他进来的意思。
他挤出尴尬的笑，把东西往我面前递。
“姜姐，之前……都是误会。”
“我真不知道我妈是撒谎的，她一直跟我说是你家吵得她睡不着，我才……”
我打断他：“所以，你帮她威胁警告我的时候，从没想过核实一下？”
他噎住了，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我……我这不也是听信了一面之词吗？”
“姜姐，你看，我妈年纪大了，拘留也拘留了，赔钱我们也认。”
“那个道歉视频……能不能就别发了？”
“这发到网上，她老脸往哪搁啊，我们做子女的也……”
我看着他那副为难又理所当然的样子。
忽然觉得有些可笑。
“当初你帮着她，在小区里到处造谣，说我生活不检点，说我女儿的时候。”
“有没有想过我的脸往哪搁？我女儿以后怎么做人？”
他张了张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提着礼品的手，慢慢垂了下去。
“东西拿走。”
我关上了门。
很快，法院审核通过的道歉信和视频，出现在了业主群和本地论坛。
群里炸开了锅。
那些跟风骂过我的人，纷纷跳出来指责李阿姨。
“太恶毒了！竟然编了这么多谎话！”
“我们都被她当枪使了，冤枉了好人！”
“@402姜盈，对不起啊，之前错怪你了。”
消息一条接一条。
不断有人@我，表达歉意。
我的心里没有任何波澜。
这些轻飘飘的道歉，无法抵消这五年来的伤害。
我默默截了图，留存证据。
退出了业主群，世界瞬间清静了。
我开始收拾行李，沈霁安回来看到这一幕，愣了一下。
“盈盈，你收拾东西要去哪里？”
“这段时间你辛苦了，要是想出去散散心，我陪你一起去。”
我躲开他的手，拿出离婚协议书，递给他：“签字吧。”
他扫了一眼内容，脸色骤变。
“盈盈，我知道错了，当时也是被那些谣言气昏头了，我不是不信你……”
他猛地抓住我的手，眼神里满是哀求。
我平静甩开他的手：“晚了。”
当初我不顾父母的反对，远嫁到这个陌生的城市，以为找到了可以依靠的肩膀。
现在才发现，我从始至终，能依靠的只有我自己。
“有些伤害，一旦造成，就再也无法弥补了。”
我弯腰抱起妍妍，拎起行李箱，朝门口走去。
沈霁安在身后撕心裂肺地喊着我的名字。
我头也不回地离开。
10
我带着妍妍回到了娘家。
爸妈听完我这五年的遭遇后。
没有一句责骂。
妈妈红着眼圈把我搂进怀里：“傻孩子，受了这么多委屈怎么不早说。”
爸爸拍了拍我的肩膀：“回家就好，不嫁人也没关系，爸妈养你们一辈子。”
我原本以为，等待我的会是埋怨和指责。
毕竟当初我不顾他们反对，执意远嫁。
可他们没有一句重话，只一个劲地给我夹菜，心疼我瘦了太多。
我紧绷了五年的心弦，终于彻底松弛下来。
安稳子没过几天，沈霁安就找来了。
他站在我家门口，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礼物，一脸憔悴。
“盈盈，我错了，你跟我回去好不好？”
“我以后一定好好对你，再也不让你受一点委屈。”
爸爸直接挡在我面前，冷冷地看着他：“这里不欢迎你，滚。”
妈妈也生气地指着门外：“当初我女儿受委屈的时候，你在哪？现在说这些，晚了！”
沈霁安还想上前，爸爸直接拿起扫帚，把他轰了出去。
此后几天，沈霁安天天来，每次都被爸妈毫不留情地赶走。
他一天比一天憔悴。
两个月后，终于答应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
妍妍的抚养权归我。
拿到离婚证的那天，我觉得浑身轻松。
李阿姨拘留期满后，回了小区，却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曾经围着她附和的邻居，如今都对她避之不及。
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有人直接当面骂她恶毒。
她儿子觉得丢人，连夜带着她搬离了那个小区。
子一天天过去，我在本地找了一份工作，重回职场。
妍妍也进了附近的幼儿园，每天放学回来，都会跟我分享幼儿园的趣事。
她的脸上，渐渐有了孩童该有的天真烂漫，不再像以前那样敏感胆小。
周末的时候，爸妈会带着我和妍妍去公园散步，去郊外野餐。
每一天都过得充实又快乐。
那些曾经的阴霾，终于彻底散去。
未来的路还很长。
但我知道，我和妍妍一定会越来越好。
不辜负爸妈的疼爱，不辜负自己的勇敢。
更不辜负，新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