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对峙
董事会后第三天，商纪云终于出现了。
几天不见，他眼圈青黑，整个人憔悴了很多。
我在心里忍不住嘲笑自己，都到这个地步，还是忍不住心疼他。
“为什么？我只要听真话。”我尽力冷静的问。
“清乐她……不容易。”他声音很低，“母亲早逝，父亲酗酒，一个人撑起鱼摊还要供弟弟读书……”
“所以，”我打断他，声音抖得不像样，“你选择牺牲我去给她幸福？”
客厅里一片死寂。
“商纪云，三年前，你第一次拿下百亿合同的庆祝酒会。你很开心，喝了很多酒。”
“你靠在我肩上，说等我们结婚，生两个孩子，一个像你，一个像我。”
我盯着他的眼睛，想看到他的心里，“现在你的孩子，要像谁？像李清乐吗？”
商纪云移开视线，看向窗外，许久，他终于开口。
“婚约必须解除，这是我给自己的交代。但念念，你不用走。”
我怔住，“什么？”
商纪云抬起头，眼神笃定，“商氏海外事业部需要一个总监，你可以负责。或者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只是……”
他顿了顿，像在斟酌字句，“只是名义上，我们不能是夫妻了。”
我盯着他，忽然笑出了声。
“商纪云，你的意思是，让我做你的情人？”
“不是情人！”他猛地站起来，“是家人。爷爷也希望我照顾你！”
“你不配提爷爷！”我的声音陡然拔高。
“这是最好的安排。”他脸色铁青，声音却软了下来，“念念，你从小在港岛长大，朋友、事业都在这里。而且……”
他看着我，眼神执拗，“而且我们在一起七年，早就分不开了。就算没有婚约，你也应该在我身边。”
“应该？”我觉得无比荒谬“我凭什么应该？”
“凭你是在那个雨夜把我拉起来的人！”他突然提高音量，眼睛发红，“你陪我熬过所有的难关！你早就刻进我血骨里了，我不可能放你走！”
阳光在地板上移动，从他脚下移到我脚下，像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
“酒会那晚，”我轻声说，“李清乐被几个富二代为难，酒泼了她一身。你看见了，然后你去英雄救美。”
商纪云身体一僵。
“那天晚上你回来，身上有她的香水味。”我继续说，“很廉价的花香，和你平时用的不一样。我问你，你说应酬时不小心沾到的。”
我想假装无所谓的笑，眼泪却毫无预兆地滑下来。
“其实那天我就该明白的。”我抬手擦掉眼泪，“一个人开始说谎的时候，心就已经不在了。”
他僵在原地，喉结剧烈滚动。
许久，他才艰难开口：“补偿你随便加。股份、钱，我都可以给你。但我不会让你离开我。”
“那就鱼死网破。”我看着他的眼睛，不退不让，“商纪云，我不是你养的金丝雀。我是赌上全部身家陪你走到今天的人。你要么给我全部的爱和尊重，要么……”
“我们就彻底了断。”
商纪云的手机响了。
他看了一眼，脸色微变，迅速挂断。
但铃声又固执地响起来。
他盯着我看了几秒，转身走到客厅角落接起电话。
声音压得很低，但我还是听见了。
“……知道了，我马上过来。你别哭……好，我陪你……”
挂断电话，他走回来，表情复杂。
“李清乐的父亲闹事，进了警局。”他说，“我得去处理。”
我没说话。
只是看着窗外——爷爷种的兰花开了，白色的花瓣在风里轻轻摇曳。
良久，他开口“念念，刚才我说的话，你考虑一下。留下来，我会安排好一切。”
“不用考虑。”我没有回头，“商纪云，你选择李清乐的时候，我们之间就已经结束了。”
身后传来漫长的沉默。
门开了，又关上，脚步声渐渐远去。
我掏出震动的手机，是陈律师的信息：“闻小姐，老爷子遗嘱的补充条款已确认触发。您随时可以启动。”
我盯着屏幕良久，最后回了一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