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足自豪。
唯憾战力低微……
这些新兵不久前还是手持锄头的农夫,如今刚换上长矛不久,无论是军事素养还是战斗能力都处于最基础的阶段。
时间悄然流逝。
操练已持续了将近一个时辰。
士兵们的动作逐渐变得绵软无力。
见此情形,曹喜不禁眉头紧锁。
这绝非好现象!
一支精锐之师的根本,在于坚韧的耐力与扎实的基本功。
这才训练多久?
就支撑不住了?
“鸣金收兵。”
曹喜神色冷峻,重重地挥了挥手。
“遵命。”亲卫领命后快步走下点将台,敲响了悬挂的铜钲。
霎时间,清脆的金鸣声回荡在演武场上。
“铛!”
“铛!”
“铛!”
听到信号,士兵们纷纷停下动作,疑惑地望向高台上的曹喜。
曹喜清了清嗓子。
自组建这支卫营以来,他还从未正式训话。
主要是不太懂练兵之道……
但至少该让将士们明白:
你们吃的是我曹喜的粮,领的是我曹喜的饷!
“诸位,告诉我。”
“你们加入兖州军是为了什么?”
曹喜目光缓缓扫过全场将士,沉声问道。
“为了填饱肚子。”
“为了活命!”
“我…我是为了军饷!”
听着此起彼伏的回答,曹喜微微颔首:”很好,当兵吃粮,天经地义!”
“但你们可曾想过,从军随时都可能丧命?”
“这……”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语塞,面面相觑。
见状,曹喜淡然一笑:”各位,若只为温饱,何必冒着性命危险从军?”
“在本公子看来,从军就是一条晋升之路。”
“是一条能让你等封官拜将的康庄大道!”
“嘶——”
全场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对这些底层百姓而言,
当官……
简直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公子,我们真能当将军?”前排一名士兵忍不住发问。
“当然!”
“人人都能当将军!”
曹喜斩钉截铁:”但想当将军,就要在战场上建功。”
“上了战场,生死就在一线之间。”
“死亡再平常不过,战场上人命如草芥,转瞬即逝!”
虽然语气平静,但一股寒意已在士兵们心头蔓延。
曹喜说这些,并非要让他们畏惧死亡。
未知才是最可怕的!
唯有直面生死,才能战胜恐惧。
“所以在上战场前。”
“你们必须练就强健体魄,如猎豹般迅捷,似雄鹰般锐利!”
“更要拥有猛虎般的杀气。
让自己成为强者,让敌人闻风丧胆!”
说到这里,曹喜稍作停顿,深吸一口气:”唯有如此,你们才能在战场上存活。”
“才能享受凯旋的荣耀,才能获得胜利带来的富贵!”
“归根结底就一句话。”
“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
说罢,曹喜大手一挥:”继续操练。”
“练到精疲力竭为止!”
多流汗,少流血……
廖化默念着这句话。
虽从未听过此语,
但其中道理他深有体会。
那些平日懈怠训练、意志不坚的士兵,往往最先战死沙场!
“廖将军,末将觉得公子定能练出一支劲旅。”
于氐根感慨道。
这番掷地有声的训话,连他这样的老兵都为之动容。
更遑论这些初入行伍的新兵了。
“继续操练吧。”
廖化点头称是,朝着曹喜的背影郑重抱拳。
寒冬酷暑,苦练不辍。
曹喜也曾考虑习武,在这汉末乱世,若无武艺傍身,恐怕难逃刀剑之厄……
可惜现实残酷。
没过多久,曹喜就回到房中,独自做起了俯卧撑。
前二十个还算轻松,一气呵成。
但到第二十一个时,却再也撑不起来……
该死!
曹喜长叹一声,瘫倒在地。
看来这具身体太过孱弱……
“来人!”
“给本公子打盆热水来。”
曹喜坐起身,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朝门外喊道。
“是……”
门外值守的仆役闻声,连忙取来铜盆,快步赶往厨房。
上次那顿毒打,
给他留下了刻骨铭心的教训……
“公…公子,热水备好了。”
李能战战兢兢地将铜盆放在妆台上。
“嗯。”
曹喜不动声色地点头。
人都是贱骨头。
不狠狠教训,永远不懂世道艰难!
咦,这盆……
是铜制的?
曹喜正要洗手,突然被铜盆的反光吸引。
他拿起铜盆仔细端详,忽然灵光一闪。
我怎么这么蠢?
其他穿越者缺钱时,不都是变卖家产吗?
我为何不能效仿?
曹家向来讲究排场,即便他这个不受宠的子弟,房内陈设也极尽奢华!
金丝楠木家具都是寻常……
就连夜壶都是用铜鎏金打造。
该死。
卖!必须卖!
“李能,过来!”
“昌邑城内可有典当行?”
曹喜沉声问道。
眼下他急需用钱。
要知道卫营八千将士至今连像样的铠甲都未配齐。
拉出去简直像群乌合之众……
这实在太丢脸了。
“有,就在东城。”
“那家铺面规模不小,据传是鲁家所设。”
陈能赶紧应道。
曹喜微微颔首:“既如此,你去将掌柜请来,我有几件物品想请他估个价。”
“遵命,公子!”
陈能心下了然,世家子弟典当物件换银钱玩乐实属寻常。
在豪门侍奉多年,他早已司空见惯。
不多时,李能引着一位体态丰腴的中年男子缓步而入。
在这昌邑地界,任你何等世家望族,在曹氏面前皆需俯首!
区区一个掌柜踏入曹府,顿时手足无措。
“见过公子。”
“不知您要典当何物?小的定当高价收下!”
掌柜慌忙作揖,赔着笑脸道。
曹喜神色淡然,抬手指向居所:“掌柜不必多礼,且看看我这屋子值多少银钱?”
“只要价钱公道,今日便卖与你了。”
掌柜:“……”
您莫不是在说笑?
这可是曹府内宅,您曹喜的住处又紧邻后院。
女眷往来频繁,即便我敢买,又岂敢来住?
“公子,这……”
掌柜嘴唇发颤,面如土色。
“掌柜且细看,这宅院位于昌邑城最繁华的地段,四通八达,坐北朝南。”
曹喜蹙眉,认真推介道。
掌柜闻言几欲落泪……
宅子是好宅子,谁不想要?可我怕令尊会打断我的腿啊。
“公子莫要戏弄小人了,您究竟要典当何物?不妨先让小的过目?”
掌柜拭去额间冷汗,拱手问道。
曹喜失望摇头,这情形好比怀揣金锭却无人敢收。
有价无市,与破庙何异?
“掌柜随我来。”
“先瞧瞧屋中陈设,但凡相中的,尽可买去。”
曹喜推门示意。
掌柜如蒙大赦:“公子放心,小的必出高价!”
说罢便仔细打量,目光忽地凝在铜镜上。
“此物……一万钱?”
“成交!”
曹喜毫不迟疑。
掌柜:“……”
您都不还价的?
“这楠木案几……两万钱?”
掌柜轻抚案角试探。
“可。”
曹喜摆手,这些华贵物件于他并无大用。
与其闲置蒙尘,不如换成真金白银。
“公子,这牛首玉器五万钱可否?”
“卖!”
“铜盆两千?”
“卖!”
“虎皮坐席三千?”
“卖!”
掌柜喜出望外,从未遇过如此爽快的主顾。
清点完挑选的物件,掌柜心满意足。
总计约八万五千钱,够这位公子挥霍两月有余!
正欲告辞,却被曹喜一把拉住:“掌柜且慢,这就够了?”
“呃……”
掌柜愕然,八万钱还不够?
究竟是何等绝色?
镶金嵌玉不成?
“公子的意思是……”
掌柜暗叹,此子败家无疑。
“我想将屋内所有陈设打包售予你,给个总价吧。”
“何为打包价?”
掌柜不解。
“就是全部物件一并作价!”
曹喜无奈,与古人沟通着实费神。
“使不得!”
掌柜连连摆手,您把家当卖空,令尊岂能饶我?
曹喜拍其肩道:“掌柜放心,我可立字据为证。”
“那……”
“也罢。”
商人重利,这些物件高价收来,转运南方必能再赚一笔。
地域差价,自古有之!
“请公子稍候,小的这就差人来搬。”
掌柜拱手笑道。
“好。”
“对了,掌柜可收田地?”
“我还有些地契,不如一并卖你!”
掌柜:“……”
要命!
典卖田产实在骇人听闻。
掌柜心知曹喜在族中不受重视,买卖家具尚可周旋。
若真买了他的地……
曹操定会请他”品茶论道”!
田产在当世意味着什么?
那是家族根基,更是子孙退路。
除非走投无路,否则断不会变卖祖产。
更遑论曹氏这等门庭,若卖地风声传出——
顷刻便会谣言漫天!
什么?曹家竟沦落到卖地度日?
莫非曹操连军饷都发不出了?
那还追随个甚?
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罢……
“不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