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他脸上的怒火化为惨白的难以置信。
一旁的小乖笑着朝我跑来，“妈妈，快醒来，我给你带了肉和冰激凌。”
“妈妈，妈妈妈妈！小猪妈妈别睡啦醒来。”
小乖每唤一声，江林舟的身体就不受控制地颤抖一分。
“不……不可能。”江林舟目光死死黏在我身上。
我有些无措地搓搓手，觉得自己的样子有些难看。
正以为江林舟会很嫌弃。
却发现他的眼里此刻只剩下滔天的恐慌。
他踉跄着后退半步，膝盖重重撞在床沿，却浑然不觉疼痛，只是一遍遍喃喃：“温柠，你起来，你别吓我……”
“你不就是要钱吗？我给你，我把所有的钱都给你。”
“你活过来温柠。”
可无论他怎么喊。
我都躺在那张冰冷的木板床上，毫无反应。
露在外面的手腕青灰僵硬，苍蝇不断落在我的袖口上。
我叹口气，想让他离开。
可我的指尖却一次次穿过他的肩膀，什么都碰不到。
小乖在他怀里“哇”地哭出声，小身子抖得不停。
他死死搂着江林舟的脖子，埋在他怀里不敢抬头，只含糊地哭着：“妈妈，小猪妈妈睡着了吗？她怎么不说话呀？”
“是不是因为小乖和爸爸回去，妈妈生气了不理小乖？”
“妈妈不要生气，小乖给妈妈带了冰激凌，还有肉。”
江林舟抱着小乖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
他喉咙里发出呜咽的声响。
总是盛满冷漠的眼睛里，第一次涌进了我看不懂的恐慌。
满屋的苍蝇都慌乱地嗡嗡飞。
小乖被他搂在怀里，哭得几乎喘不过气。
小手死死抓着他的衣领，一遍遍哭喊着“妈妈”。
那声音像针一样扎在我的心上。
就在这时，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我妈拎着一个布袋子走了进来。
开口喊：“温柠，我来拿小乖之后的生活费。”
“你之前不是让我把他接回去吗？我现在来接了。”
余下的话，在她的目光触及我和江林舟那张布满泪痕的脸时，骤然消失。
布袋子“啪”地掉在地上。
“温柠，你别吓妈妈！”
她慌得后退半步，当意识到什么时，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先前那双总是透着贪婪的眼里，被巨大的恐慌填满。
一丝迟来的愧疚爬上她的脸庞，她捂着脸哭了起来。
“柠柠啊！妈妈的柠柠，是妈对不起你！”
“怪妈妈，怪妈妈贪心，直到你身无分文，被江家赶出来后没有接济你。”
“所以才让你过得这么难，我的女儿还这么年轻！老天啊。”
她哽咽着，突然转头看向江林舟断断续续地说。
“江先生，我有话要告诉你。”
“你当初得绝症时……是你家人逼我女儿走的，他们说我女儿克你。”
“还说已经给你找好了新的结婚对象，可以冲喜让你好起来。”
“我女儿倔强，她不要你家里的钱，她从你家出来时没有拿一分钱。”
我妈那个市侩了一辈子的女人，垂下她精明的眼睛。
面上露出我从未见过的悲痛。
她好像突然悔了，可这迟来的悔意又有什么用。
当初我带着孩子求她收留我们一晚时，她只是厌恶地伸手让我交钱。
江林舟的哭声顿住，他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我妈：“你说什么？”
我妈张嘴正要将自己知道的和盘托出，门口却响起急促的警铃声。
有人报了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