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凌晨四点·特别事务局作战会议室
屏幕上显示着三处修复地点的实时监控画面：废弃小学的操场在夜视镜头下呈现诡异的绿色，货运码头的集装箱堆场寂静无声，城北自来水厂则亮着探照灯，安保人员在巡逻。
陈默坐在会议桌旁，面前摊开着三套修复方案。镜灵在他意识中同步处理着数据流，像一台超级计算机在并行运算。
“阿木的团队已就位。”通讯器中传来西南山区的声音，夹杂着风声，“我这边有五个徒弟帮忙，地脉能量储备充足。但我们距离太远，传输损耗会达到40%。”
“损耗问题我来解决。”陈默在图纸上标注，“特别事务局会在城郊设置三个能量中继站，用定向能量束传输，能将损耗降低到15%。”
王教授点头：“中继站已经架设完成，正在进行最后调试。理论上可行，但从未在实战中大规模应用过。”
“柳婆那边呢？”林雨问。
江南水乡的画面切入，柳婆坐在一条小船上，船头点着油灯，水面倒映着星光：“水脉能量准备就绪。但我需要提醒一点：稳流契连接着江底暗流，修复过程中可能会引起水面波动，甚至小型漩涡。”
“会影响航运吗？”
“修复期间最好暂停码头作业。”柳婆说，“能量波动可能会干扰船只导航系统，也可能吸引水下的…其他东西。”
陈默记下这一点：“赵队长，能协调码头暂停作业六小时吗？”
“已经安排了。”赵队长调出一份文件，“港务局配合，从凌晨五点到上午十一点，所有船只停航。理由是‘水文监测作业’。”
准备工作一项项确认。设备、人员、能量、安保、应急预案…每一项都要考虑到，每一个细节都可能影响成败。
凌晨五点，天还没亮，修复行动正式开始。
第一现场：废弃小学·安土契修复
阿木站在操场中央，脚下是一个用白色粉末画出的复杂能量阵。五个年轻徒弟分站五角，每人手持一面小铜镜——不是契约镜，而是专门制造的辅助镜，能放大和引导能量。
“连接中继站。”阿木下令。
徒弟们同时举起铜镜，镜面朝向城郊方向。五道土黄色的光束从镜中射出，消失在夜空中。几秒后，城郊的中继站接收成功，转码后，以更强的能量束射向废弃小学。
操场地面开始微微震动。不是地震，而是一种更深层的、来自地底的脉动。能量阵亮起，纹路像活过来一样在地面蔓延。
阿木闭上眼睛，开始吟唱古老的咒文——不是迷信，而是一种特定频率的声音振动，能与地脉能量产生共鸣。他的声音低沉而悠长，与地面的震动频率逐渐同步。
通过镜子网络，陈默能实时感知这边的状况。他看到地底深处，安土契的锚点像一个巨大的根系网络，扎根于岩层之中。但此刻，这个网络被挖出了许多空洞，能量像血液一样从空洞中流失。
“开始能量注入。”陈默协调。
阿木的能量通过中继站，精确注入锚点的空洞处。土黄色的地脉能量像粘合剂，填补空洞，修复网络。过程缓慢但稳定，修复进度以每分钟1%的速度推进。
第二现场：货运码头·稳流契修复
柳婆的小船停在江心，船头挂着一盏特制的灯笼，散发出淡蓝色的光。她手中的青铜镜对着江面，镜面倒映的不是水面，而是江底深处的景象——那里有一块巨大的礁石，石上刻着古老的纹路，稳流契的锚点。
“江水平静，能量流动稳定。”柳婆报告，“开始连接。”
她的镜子发出蓝光，射入江中。光线没有散射，而是像激光一样直射江底，准确击中礁石上的锚点。
同时，城郊的第二个中继站开始工作，将柳婆的水属性能量放大后传输过来。江面开始出现细微的涟漪，以小船为中心向外扩散。
修复过程比安土契更精细。稳流契调节的是水流的能量平衡，不能太多，不能太少，必须精确匹配江水的自然脉动。柳婆全神贯注，像最精密的仪器操作员，微调着能量的每个参数。
第三现场：城北自来水厂·净水契稳定
这里是陈默亲自负责。虽然净水契已经修复完成，但需要三天的稳定期。他需要在其他两个修复进行的同时，维持净水契的能量循环，防止毒素复发。
这听起来简单，实际上很消耗精力——就像同时要杂耍三个球，不能掉任何一个。
镜灵承担了大部分计算工作：“阿木那边修复进度15%，能量流动稳定。柳婆那边进度12%，出现轻微波动，正在调整。我们这边净水契稳定度98%，有小幅毒素回流，需要加强净化。”
陈默坐在井边，镜子悬浮在面前，镜面分成三个区域，分别显示三个修复现场的状况。他的精神力分成三股，像三个独立的线程在并行处理信息。
这种多线操作对精神的负荷极大。才半小时，陈默的额头就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你的脑电波显示过度负荷。”医疗监控小组警告，“建议降低并行线程数。”
“不能降。”陈默咬牙，“三个修复必须同步进行，否则裂隙会可能集中攻击某一个。”
镜灵提出方案：“我可以接管部分低级处理任务，比如能量流动监控和异常警报。你专注于高层决策和紧急情况处理。”
“可以。”陈默同意。
分担后，压力减轻了一些。镜灵像一台超级计算机的后台进程，默默处理着海量数据，只把最重要的信息传递给陈默。
凌晨五点四十分·第一个异常出现
镜灵突然发出警报：“检测到空间扭曲！地点：废弃小学东侧围墙外！”
监控画面显示，小学东侧的空气开始扭曲，像高温下的热浪，但现在是凌晨，气温很低。扭曲的区域逐渐扩大，形成一个直径约三米的圆形。
“是空间裂缝的前兆。”王教授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裂隙会在尝试直接撕裂空间，干扰能量传输！”
阿木也感知到了异常：“地脉能量流动受阻，有什么东西在吸收能量！”
扭曲区域中心，一个黑色的点出现了。不是实体，而是一个纯粹的“无”——没有光，没有物质，甚至没有空间。它像一张纸上的破洞，透过破洞能看到…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虚无。
“那是现实裂隙！”陈默心中一紧。裂隙会这个名字，原来不只是象征。
黑色裂隙开始扩大，从一个小点扩展到拳头大小。更可怕的是，它开始产生吸力——不是物理吸力，而是能量吸力。周围的能量，包括阿木注入的地脉能量，开始被裂隙吸收。
修复进度开始倒退：16%…15%…14%…
“必须关闭裂隙！”陈默下令，“赵队长，有办法吗？”
“已经在尝试能量对冲，但效果有限。”赵队长报告，“裂隙的性质很特殊，它在吸收能量的同时也在成长。我们注入越多能量，它吸收越多，扩大越快。”
这是一个恶性循环。
镜灵快速分析：“裂隙的本质是现实结构的局部崩溃。要修复它，需要重建那个点的现实锚定。但我们的能量不够，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借用契约网络的力量。”镜灵说，“四个契约如果形成联动网络，就能产生足够强的现实稳定场，强行‘缝合’裂隙。”
但契约网络还没建成。现在只有三个契约在修复中，而且都不完整。
陈默面临艰难选择：继续修复，看着裂隙扩大；或者中断修复，集中力量关闭裂隙。无论哪种选择，都有巨大风险。
就在他犹豫时，镜子网络传来第四个连接请求。
一个陌生的声音，苍老但有力：“年轻人，需要帮忙吗？”
陈默一愣：“您是？”
“黄老的师兄，你可以叫我‘石爷’。”对方说，“我守的是‘山岩契’，在西北。黄老联系我，说你们可能有麻烦。”
石爷！陈默想起黄老提过，他有个师兄在西北守着一座古庙，契约镜的等级很高，能力特殊。
“石爷，我们遇到了现实裂隙，在吸收地脉能量。”
“现实裂隙？”石爷的声音严肃起来，“那帮疯子真的敢玩这个。听着，我有办法暂时封印裂隙，但需要精确定位和大量能量。”
“定位没问题。能量…我们现在有三个修复在进行，能调用的不多。”
“不用调用你们的。”石爷说，“我这边有储备。但需要你们提供一个‘坐标锚’——用你的镜子投射一个能量信标到裂隙处，我的能量才能跨越空间精准抵达。”
陈默看向镜灵：“能做到吗？”
“可以，但需要你分出至少30%的精神力。”镜灵计算，“这会严重影响另外两个修复的进度。”
“做。”陈默决定，“如果裂隙扩大，所有修复都会失败。”
他调整精神力分配，将大部分集中在镜子上。镜面发出强烈的光芒，一道光束射向废弃小学的方向。
这不是物理光束，而是能量信标，直接穿透空间，锚定在裂隙位置。
“坐标收到。”石爷说，“现在，站着别动。”
一股难以形容的能量从西北方向传来。不是柔和的地脉能量，不是流动的水属性能量，而是…厚重的、坚固的、像山岩一样的能量。
这股能量通过镜子网络，跨越上千公里，精准注入裂隙。
效果立竿见影。黑色裂隙的扩张停止了，甚至开始缓慢收缩。山岩能量像水泥一样，填补着现实结构的缺口，重新锚定那个点的存在。
“这是‘现实固化’能量。”石爷解释，“能让不稳定的现实结构暂时固定。但只能维持两小时，两小时后必须找到永久修复方法。”
“两小时够了。”陈默看到修复进度重新开始上升，“谢谢石爷。”
“不用谢。黄老说你在建立守契人网络，这是好事。我们这些老家伙守了一辈子，也该有人接班了。”石爷的声音带着欣慰，“小心点，年轻人。裂隙会那帮人不简单，他们背后可能还有别的东西。”
通讯结束。陈默稍微松了口气，但不敢放松警惕。裂隙会能制造现实裂隙，这说明他们的技术水平远超预期。
上午七点·第二个异常出现
这一次在货运码头。
柳婆报告：“江底出现异常能量体！不是游荡体，是…有组织的！”
监控画面切换到水下摄像头。江底礁石周围，出现了十几个发光的水母状生物。它们半透明，体内有复杂的发光结构，正在有规律地游动，形成一个包围圈，将稳流契的锚点围在中间。
“那是什么？”林雨问。
“能量构造体。”镜灵分析，“人为制造的生物形态能量体，专门用于干扰水属性能量流动。它们体内有复杂的能量回路，能吸收、转化、再发射能量。”
这些能量水母开始工作。它们同时发出脉冲，形成一种共振频率，干扰柳婆的能量注入。修复进度开始波动：25%…24%…23%…
更麻烦的是，它们似乎在尝试“重编程”稳流契——不是破坏，而是修改契约的基础参数。
“它们在试图篡改契约！”柳婆惊呼，“想把稳流契改造成能量吸收装置！”
如果成功，稳流契将不再稳定水流，而是疯狂吸收江水的能量，可能导致江水枯竭、生态崩溃，甚至引发地质灾难。
“能阻止吗？”陈默问。
“需要物理清除或能量净化。”柳婆说，“但我一个人做不到，这些构造体数量太多。”
陈默思考。他现在分身乏术，阿木那边也抽不开身。特别事务局的武装小队可以尝试物理清除，但水下作战难度大，而且可能伤及契约锚点。
就在为难时，镜子网络又传来新的连接请求。
这次是个年轻女性的声音，干脆利落：“东海‘潮音阁’守契人，蓝沁。听说你们需要水战支援？”
潮音阁？陈默想起资料记载，东海有几个岛屿上有古老的观测站，守护着海流的契约。潮音阁是其中之一，以精通水属性能量操控著称。
“蓝沁女士，我们遇到能量构造体攻击，在水下。”
“收到坐标了。”蓝沁说，“给我三分钟准备。”
三分钟后，江面突然出现异常。不是从岸上或水下来，而是从…空气中。
江面上空，一个淡蓝色的能量漩涡缓缓打开。漩涡中，一个身影踏出——那是一个穿着蓝色长袍的年轻女子，长发飘飘，脚下踩着由水汽凝聚的平台。她手中没有镜子，而是持着一根白玉短杖，杖头镶嵌着一颗发光的蓝宝石。
“这是…空间传送？”王教授震惊。
“短距离空间跳跃。”蓝沁的声音通过镜子网络传来，“潮音阁的秘术之一。好了，问题在哪？”
陈默将水下画面共享给她。蓝沁看了一眼，点头：“小把戏。交给我。”
她跃入江中，没有溅起水花，而是像一滴水融入大海，悄无声息。水下摄像头追踪她的身影：她在水中移动自如，不需要任何潜水设备，身体周围有一层淡淡的气泡，提供氧气和防护。
接近能量水母群时，蓝沁举起短杖。杖头的蓝宝石发出柔和的光，那些光在水中传播，形成复杂的干涉图案。
能量水母们似乎感到了威胁，集体转向蓝沁，发出更强的脉冲。但脉冲在接触到那些干涉图案时，被折射、分散、消解。
“共振破坏。”蓝沁解释，“每个能量构造体都有特定的振动频率。找到主频率，用相反的频率对冲，就能让它们自毁。”
她调整短杖，发出一种人耳听不见但能通过水传播的声波。声波与能量水母的振动频率精确匹配，但相位相反。
第一个能量水母颤抖了一下，体内发光结构闪烁，然后“噗”的一声，像气泡一样破裂，消散在水中。
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连锁反应开始。能量水母一个接一个破裂，几分钟内全部清除。
“清理完毕。”蓝沁浮出水面，站在水汽平台上，“不过我发现了一些东西。这些构造体内部有追踪印记，我反向追踪了一下，信号源在…城里。具体位置被屏蔽了，但大致方向在城南工业区。”
城南工业区。那里是城市的老工业区，很多工厂已经搬迁，留下大量废弃厂房，是理想的藏身地。
“谢谢蓝沁女士。”陈默记下这个线索。
“不客气。守契人互相帮助是应该的。”蓝沁说，“对了，你建立的这个网络不错。以后有需要，随时联系。”
她挥了挥手，踏入另一个能量漩涡，消失不见。
上午八点半·三个修复接近完成
阿木那边，安土契修复进度85%。地脉能量网络基本修复完成，只剩下一些细微的调整。
柳婆那边，稳流契修复进度80%。江底能量平衡重新建立，锚点稳定。
陈默这边，净水契稳定度100%，毒素完全清除。
最危险的阶段似乎过去了。但陈默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太顺利了——裂隙会准备了这么久，不可能只有两波干扰。
他们在等什么？
镜灵突然发出最高级别警报：“检测到大规模能量汇聚！地点：城市中心！能量等级…七级！还在上升！”
七级！这是能引发区域性灾难的级别！
监控画面切换到城市中心。那里是商业区，高楼林立，人流密集。但现在，所有建筑都笼罩在一层诡异的暗红色光晕中。光晕从地面升起，像雾气一样弥漫。
更可怕的是，地面开始出现细密的裂纹。不是物理裂纹，而是能量层面的“现实裂纹”。裂纹中透出暗红色的光，像地下有熔岩在流动。
“他们在干什么？”林雨声音紧绷。
镜灵快速分析能量特征：“这是…契约反向激活！有人在强行激活城市地下的古老契约——不是修复，是透支！他们在抽取契约的根基能量，制造一次性的能量爆发！”
陈默明白了。裂隙会的真正目的不是干扰修复，而是声东击西。他们用前两波攻击吸引注意力，真正的目标在市中心——那里有一个古老的契约，比今天修复的三个都大，都重要。
“什么契约？”他问。
镜灵调出数据库：“城市奠基契。三百年前城市建立时订立的契约，连接整座城市的地基、水脉、风脉、灵脉。是所有契约的母契，维持着城市的根本稳定。”
如果这个契约被透支爆炸，后果不堪设想：整座城市的地基会动摇，建筑会倒塌，水电系统会瘫痪，甚至可能出现大规模的现实扭曲。
“能阻止吗？”陈默站起来。
“需要进入契约核心所在的位置——城市中心广场的地下祭坛。”镜灵说，“但那里现在肯定有重兵把守。而且契约已经进入透支状态，随时可能爆炸。”
“爆炸倒计时？”
“根据能量上升速度计算…四十五分钟。”
四十五分钟，从城北赶到市中心至少要二十分钟，还要突破防守，进入地下，找到阻止方法…
时间极度紧迫。
陈默快速决策：“林雨，我需要一支精锐小队，立刻前往市中心。王教授，准备最大功率的能量抑制设备，能带多少带多少。赵队长，协调警方疏散市中心人员，越多越好。”
“修复怎么办？”阿木问。
“你们继续，尽量加快速度。”陈默说，“三个子契约修复完成，也许能分担一部分母契的压力。”
“我跟你去市中心。”柳婆的声音传来，“水脉能量可能有用。”
“我也去。”阿木说，“虽然远，但可以通过网络远程支援。”
陈默点头：“好。柳婆，阿木，你们继续修复，远程支援。蓝沁女士，石爷，如果可能，也请准备支援。”
“收到。”
“潮音阁随时待命。”
“西北这边有情况我会通知你。”
守契人网络全面动员。
陈默带上镜子，冲出会议室。特别事务局的精锐小队已经准备好：十二个人，全副武装，带着最先进的能量武器和防护设备。
车队疾驰向市中心。窗外，城市正在醒来，上班的人流开始涌动，完全不知道即将到来的灾难。
陈默在车上与镜灵快速制定计划：“进入地下祭坛后，第一步是稳定契约能量流，防止爆炸；第二步是清除透支程序；第三步是修复受损的契约结构。”
“每一步都需要大量能量和精确操作。”镜灵说，“我们的能量储备不够，需要借助其他守契人的支援。”
“能建立多向能量通道吗？”
“可以，但负荷极大。你需要同时协调五个方向的能量输入：阿木的地脉能量，柳婆的水脉能量，蓝沁的空间能量，石爷的固化能量，还有特别事务局的抑制能量。你的大脑可能承受不住。”
陈默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承受不住也要承受。如果契约爆炸，整座城市就完了。”
九点整，车队抵达市中心广场。广场已经被警方封锁，人员正在疏散，但人数太多，进展缓慢。
广场中央，一个古老的地下入口已经打开——那是一个圆形的石盖，平时被隐藏在地砖下，现在被强行撬开。入口处有暗红色的光透出，带着不祥的气息。
“检测到大量生命体征在地下。”赵队长的设备显示，“至少二十人，能量读数都很高。”
“裂隙会的主力。”陈默握紧镜子，“准备强攻。”
特别事务局小队组成战术队形，开始向地下突进。陈默在中间，镜子已经激活，形成一个移动的防护罩。
地下通道很古老，石阶磨损严重，墙壁上有模糊的壁画，描绘着城市建立时的祭祀场景。越往下，暗红色的光越强，温度也越高。
通道尽头是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城市奠基祭坛。
祭坛呈圆形，直径约三十米。地面刻着复杂的能量阵图，此刻阵图的纹路全部亮着暗红色的光。祭坛中央有一个石台，台上悬浮着一个巨大的能量核心——那就是契约的锚点，现在像心脏一样剧烈跳动，每跳动一次就释放出强大的能量冲击波。
二十几个裂隙会成员围在祭坛周围，正在进行某种仪式。他们穿着统一的暗红色长袍，戴着面具，手持各种奇特的能量装置。仪式的主导者站在石台前，那是一个高大的男人，没有戴面具，脸上有复杂的刺青。
“守契人来了。”刺青男转过身，声音在空旷的地下空间回荡，“正好，见证新时代的诞生。”
陈默上前一步：“停止仪式。你们在毁灭这座城市。”
“毁灭？不，我们在净化。”刺青男张开双臂，“这座城市建立在自然的束缚之上，用契约榨取大地的能量。我们要打破这些枷锁，让能量回归自然，让世界重归纯净。”
典型的极端主义言论。陈默不再废话，举起镜子：“镜灵，开始能量抑制。”
镜面发出强烈的白光，与祭坛的暗红色光对抗。同时，特别事务局小队开火，能量武器射向裂隙会成员。
战斗爆发。
裂隙会成员显然经过严格训练。他们不仅会用能量装置，还有很强的格斗能力。而且他们占据地利，熟悉祭坛的结构，能利用能量阵的纹路作为掩护。
更麻烦的是，祭坛中央的契约核心越来越不稳定。能量冲击波越来越强，频率越来越高。
“爆炸倒计时：三十分钟。”镜灵报告。
陈默必须突破防线，接近核心。他让镜灵维持防护罩，自己则尝试与其他守契人建立连接。
“阿木，柳婆，蓝沁，石爷——我需要能量支援，现在！”
四股能量通过镜子网络同时注入。陈默感到大脑像要裂开，四股不同性质的能量在体内冲突、融合、转化。但他咬牙坚持，将这些能量导向镜子。
镜子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形成一个巨大的能量场，压制整个祭坛。裂隙会成员的能量装置开始失灵，仪式被打断。
刺青男怒吼一声，亲自冲向陈默。他手中多了一把暗红色的能量刃，刃身由纯粹的能量构成，能切割几乎一切物质。
陈默举镜抵挡。能量刃与镜面碰撞，爆发出刺目的火花。两人展开近身战。
刺青男的格斗技巧很高，能量刃变化多端。但陈默有镜灵辅助，能预判对方的动作，还能用镜子反射能量攻击。
战斗激烈进行。特别事务局小队也在苦战，虽然装备精良，但人数劣势，逐渐被压制。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倒计时：十五分钟。”
契约核心的跳动已经快到看不清，像一个疯狂闪烁的光球。能量冲击波让整个地下空间开始震动，碎石从天花板掉落。
必须做出决断了。
陈默后退几步，对镜灵说：“启动最终方案：契约网络覆盖。”
“需要消耗你80%的精神力，可能导致永久性损伤。”镜灵警告。
“执行。”
镜子升到空中，镜面分裂成无数光点，这些光点在空中排列，形成一个巨大的三维网络结构。网络延伸，连接祭坛的能量阵，连接契约核心，甚至通过镜子网络连接其他守契人的能量。
陈默闭上眼睛，将全部精神力注入这个网络。他感到意识在扩张，在延伸，在连接…
他“看”到了整个城市的能量脉络：地下的水脉，空中的风脉，建筑中的灵脉，还有那些契约点像节点一样分布其中。
他看到了阿木的地脉能量像金色的河流，柳婆的水脉能量像蓝色的海洋，蓝沁的空间能量像银色的网，石爷的固化能量像褐色的山岩。
他将这些能量编织在一起，形成一个覆盖全城的能量网络。然后用这个网络，包裹住即将爆炸的契约核心。
就像用一张巨大的网，包裹住一颗即将爆炸的炸弹。
“网络建立完成。”镜灵报告，“开始能量分流。”
爆炸的能量被网络分散，导向城市的各个契约点。每个契约点都像一个缓冲器，吸收一部分能量，减轻核心的压力。
契约核心的跳动开始减慢。暗红色的光芒逐渐减弱，转为柔和的白色。
刺青男见状，疯狂地冲向核心，想用能量刃直接刺穿它，引发爆炸。
但陈默更快。镜子飞回手中，他举起镜子，最后一次集中全部力量。
“契约…稳定！”
一道纯净的白光从镜中射出，击中契约核心。核心停止跳动，稳定下来，发出温和的光。
透支程序被清除，契约恢复平静。
刺青男的能量刃在距离核心几厘米处停下，然后碎裂。他跪倒在地，面具下的眼睛充满绝望。
“不…不可能…”
特别事务局小队趁机制服了所有裂隙会成员。
陈默也到了极限。他眼前一黑，向前倒去。在失去意识前，他听到镜灵的声音：
“任务完成。契约网络…建立成功。”
然后是无尽的黑暗。
三天后·特别事务局医疗中心
陈默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很温暖。
镜子放在床头柜上，镜面反射着阳光。
镜灵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温和而清晰：“你昏迷了三天。医疗检查显示精神力严重透支，但正在恢复。没有永久性损伤。”
陈默坐起来，感到一阵虚弱，但头脑清晰。
林雨推门进来，见他醒了，露出笑容：“感觉怎么样？”
“还好…城市呢？”
“安全。”林雨坐在床边，“契约爆炸被阻止了，四个受损契约全部修复完成。而且，因为你建立的网络，现在所有契约都连接在一起，防御强度提升了五倍。”
她调出平板电脑，显示数据：“裂隙会的成员全部落网，正在审讯。他们的基地在城南工业区的一个废弃工厂，我们查获了大量设备和资料。初步判断，这是一个全国性组织，今天的事件是他们计划中的关键一环。失败后，其他城市的分支可能会转入地下，但短期内不会有大动作。”
陈默松了口气。这场危机，总算度过了。
“其他守契人呢？”
“阿木、柳婆、蓝沁、石爷都很好。黄老也联系我了，说为你骄傲。”林雨微笑，“你建立的网络，现在有七个正式成员，还有三个在申请加入。特别事务局决定正式承认并支持这个网络，提供技术、资金、情报支持。”
这是一个里程碑。守契人第一次有了正式的组织和支援。
“对了，有个人想见你。”林雨说。
她让开身，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老人走进来。老人很瘦，戴着厚厚的眼镜，但眼睛很有神。
“陈默，这位是周院士，国家超自然现象研究中心的主任。”林雨介绍。
周院士上前，握住陈默的手：“年轻人，你做的事，很重要。不仅仅是保护了一座城市，更是证明了一种可能性——人类与异常存在、与自然能量，可以建立平衡的共生关系。”
他拿出一份文件：“我代表研究中心，邀请你担任特聘顾问，参与全国契约网络的建设和研究。这不是强制，你可以考虑。”
陈默看着那份邀请函，心中百感交集。几个月前，他还是一个普通的公司职员，因为一封信回到老家，卷入了一系列不可思议的事件。现在，他成了守契人网络的建立者，城市危机的解决者，国家研究机构的邀请对象。
人生的轨迹，彻底改变了。
但他没有后悔。因为他找到了自己的路，自己的责任，自己的伙伴。
“我愿意。”他接过邀请函。
周院士笑了：“好。等你恢复后，我们来详细讨论。另外，关于你那面镜子…我们有一些新的发现，可能和它的真正来历有关。不过，这个可以慢慢来。”
又聊了一会儿，周院士和林雨离开，让陈默休息。
房间里只剩下陈默和镜子。
他拿起镜子，看着镜中的自己。瞳孔深处的玉白色光点依然存在，但更加稳定，更加明亮。
“镜灵，你在吗？”
“一直在。”镜灵回应，“你的精神力恢复得很好，再过一周就能完全恢复。到时候，我们可以开始新的训练——契约网络的高级应用。”
“还有更高级的？”
“当然。网络建立只是第一步。接下来是优化、扩展、升级。”镜灵说，“而且，我们需要调查裂隙会背后的东西。他们能制造现实裂隙，能编程能量构造体，能反向激活古老契约…这些技术不是凭空出现的。”
陈默同意。裂隙会虽然被摧毁了，但他们展现的技术水平太高了，背后肯定有更深层次的秘密。
“一步一步来。”他说，“先恢复，再训练，再调查。”
窗外的城市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人们正常生活，工作，欢笑，完全不知道几天前这里差点发生一场灾难。
但陈默知道。他知道在这平静表象下，有无数人在默默守护：守契人、研究者、特别事务局的工作人员…
而他，是其中一员。
镜子在手中温暖而稳定，镜灵在意识中安静而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