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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哦?司徒的义女?”

他舔了舔油乎乎的嘴唇,“那定然是国色天香了!快快唤上来!让咱家也开开眼!”

王允拍了拍手。

“啪!啪!”

丝竹声起,曲调婉转,如泣如诉。

一阵奇异的香风从厅外飘入,瞬间压过了满屋的酒肉臭气。

所有人的呼吸似乎都停滞了一瞬。

苏尘本来正低头跟面前的一根羊腿较劲呢。

但他敏锐地感觉到,周围的气氛变了。

变得诡异的安静。

连旁边正在拼酒、咋咋呼呼的吕布,都放下了酒坛子,那一双虎目直勾勾地盯着前方,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

苏尘下意识地抬头,顺着吕布视线看去。

只见屏风后,一道倩影缓缓走出。

那女子身着淡粉色舞衣,身段婀娜,每走一步都似风吹柳絮。

脸上虽然覆着轻纱,看不清真容,但那露在外面的如凝脂般的肌肤,以及那一双似喜非喜、含情凝睇的美目,已足以勾魂摄魄。

苏尘也愣了一下。

他在现代见过无数美颜滤镜下的网红,也见过不少明星。

但眼前这位,是真真切切的“闭月”之容。

那种古典的韵味,那种身在虎狼窝却如白莲般凄楚动人的气质,足以激起任何男人的保护欲和占有欲。

也不由得在心里暗赞一声:

这就是貂蝉?

绝!

真特么绝!

难怪能让董卓和吕布这对父子反目成仇。

大厅中央,乐声转急。

貂蝉的舞姿也随之变得奔放轻盈,长袖漫舞,如无数花瓣飘落。

她那被面纱遮住的脸庞若隐若现,眼神流转间,似有千言万语,欲语还休。

全场男人都在看貂蝉,眼神里充满了贪婪。

唯独一个人例外。

苏尘。

在短暂的惊艳过后,他迅速低下了头,把头埋得更低了。

他甚至开始数桌子上有几道木纹,仿佛那木纹里藏着什么绝世武功秘籍。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他太清楚了,这时候谁看貂蝉谁倒霉。

董卓的占有欲是变态级的,吕布的醋坛子是易燃易爆的。

历史上沾上这女人的,不管是义父还是干爹,不管是战神还是枭雄,有一个算一个,最后坟头草都三丈高了!

他现在的策略就是:把自己当成空气,当成背景板,千万别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

就在貂蝉舞至高潮,如一只粉蝶般旋转于席间,即将靠近主位时。

一旁的吕布显然是喝高了。

他正看得如痴如醉,满眼都是小星星,一转头想找人分享一下这份惊艳,却发现身边的苏尘正缩着脖子,跟个鹌鹑似的盯着桌角,连眼皮都不抬一下。

吕布顿时觉得极为扫兴。

在他看来,美酒美人,乃是人生极乐,是男人都该欣赏。

这苏尘昨天那般神勇,连赤兔马都敢按,怎么今日这般窝囊?

“苏尘!”

吕布猛地一巴掌拍在桌案上,震得盘盏乱跳,酒水四溅。

“啪!”

这一声怒吼,如同平地惊雷,直接盖过了丝竹之声,甚至把奏乐的乐师都吓得停了手。

苏尘吓得一激灵,手里装样子的羊腿都掉了,茫然抬头:“温……温侯何事?”

吕布喷着酒气,红着眼睛,指着大厅中央,大着嗓门吼道:

“你小子昨个儿单手按住发狂赤兔马的那股狠劲儿哪去了?!啊?!”

“连那千斤烈马你都能给按趴下,怎的今日见了个娘们儿,反倒成了缩头乌龟,连头都不敢抬了?!”

“给某抬起头来!好好看看!这才叫女人!”

轰!

这话一出,就像是在油锅里泼了一瓢水。

大厅中央。

全场瞬间死寂,落针可闻。

所有人的目光,包括董卓那阴冷的视线,都齐刷刷地看了过来。

连正在旋转的貂蝉,身形都猛地一顿,差点没站稳。

她停下舞步,轻纱后的那双美眸,此刻写满了惊愕与探究。

视线穿过层层酒气,穿过那些贪婪的面孔,死死地定格在了那个正缩在吕布旁边、一脸生无可恋的年轻文官身上。

单手按住赤兔马?

这人……是苏尘?

苏尘:“……”

他看着吕布那张邀功似的大脸,心里只有一句话:

吕布,我日你先人!

大厅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所有的目光都像聚光灯一样打在苏尘身上。有好奇的,有嫉妒的,更有董卓那带着审视和杀意的。

苏尘此时心里已经把吕布的祖坟刨了个遍。

这二愣子,哪壶不开提哪壶!

在这个节骨眼上说他力气大,这不等于告诉董卓:

“太师,您身边藏着个能单手捏死您的狠人,您看这人咋样?”

“哦?”

董卓放开了怀里的美人,那一堆肥肉在胡床上挪动了一下,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他眯起那双被肥肉挤成一条缝的眼睛,上下打量着苏尘。

“咱家怎么没听说过,府里还有这等奇人?”

董卓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常年发号施令的威压。他手里把玩着一只金樽,语气听不出喜怒。

“奉先说你单手按住了赤兔?那畜生可是烈得很,咱家都要费点力气。”

苏尘脑子飞速运转。

承认?那是找死。董卓生性多疑,身边突然冒出个大力士文官,肯定会怀疑是刺客。

否认?那是打吕布的脸。吕布现在就在旁边瞪着牛眼看着呢,要是敢说他在撒谎,这虓虎当场就能暴走。

进退两难。

苏尘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

他没有站起来,而是顺势从胡床上“滑”了下来。

动作狼狈,甚至还得扶了一下桌角才稳住身形。

“太……太师明鉴!温侯喝多了,他在说笑呢!”

“温侯……温侯那是抬举下官了!或者是昨日喝多了看花了眼!”

“下官也就是平日里帮家里扛过两袋米,力气是大了些。”

“昨日那赤兔马冲过来,下官是吓得腿软瘫在地上了,正好那马也是跑累了,脚下一滑,摔在下官面前……”

“下官也就是顺手……顺手摸了一下马头……”

“至于单手按马……借下官十个胆子也不敢啊!”

闻言,周围的文官们纷纷点头。

这就对了嘛。

大家都是读书人,手无缚鸡之力才是常态。

单手按马?那是怪胎。

“放屁!”

吕布不干了。

他猛地一拍桌子,震得酒坛子乱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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