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颤抖着手拿出手机,我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电话接通,我吸了吸鼻子,努力让声音听起来正常,
“爸,我赌输了。”
“您说得对,我们沈家的钱,一分都不能给周家。”
挂断电话,胸口依旧憋闷得厉害。
身上这件为婚礼赶制的粉色婚纱,此刻只觉繁复又沉重。
我转身走向酒店前台,哑声问,
“有剪刀吗?借用一下。”
前台是个年轻女孩,目光在我明显哭过的脸上和婚纱上转了一圈。
“小姐,您这是伴娘服吧?”
“一会儿婚礼仪式还要用的,剪了……不太合适吧?”
我没解释,只伸出手。
女孩犹豫着,从抽屉里找出把剪刀递给我。
接过剪刀,我利落地剪下一大截最外层的裙摆。
接着是第二层,第三层……
直到裙长从拖尾变为及膝,沉重的束缚感骤然消失。
看着地上堆叠的粉色纱料,我自嘲地牵了牵嘴角。
粉色。
在我们当地是二婚才穿的颜色。
又有谁会将它误认为新娘的礼服?
我却为了个不值得的男人,就傻傻地妥协,换上了这耻辱的颜色。
没了束缚,我大步流星地走出酒店旋转门。
刚坐上家里派来的车,手机便震了一下。
是周霆琛发来的视频。
指尖微顿,我还是点开了。
画面里,周霆琛正打横抱着一个人,步履稳健地走向布置好的礼台。
他怀里的人,正是周瑶。
她身上竟是一套极其合身的大红中式嫁衣。
金线刺绣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头上的红盖头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晃动。
不到半小时。
不仅新娘换了人。
连如此合身、显然早有准备的大红嫁衣,都能立刻穿上。
可见周瑶的那句话,显然是蓄谋已久。
聪明如周霆琛,怎么可能看不出她的伎俩。
却还是选择了纵容和配合。
心口传来细密的刺痛。
我没回复,直接将这个号码拖进了黑名单。
想到周瑶声称在卧室装了监控,我吩咐司机,
“去周家准备的婚房。”
婚房还维持着今早匆忙离开时的样子,喜庆的装饰格外刺眼。
我仔细检查了卧室各个角落,尤其是隐蔽处。
最终,在空调出风口和婚纱照背面,发现了摄像头被拆走后留下的细微胶痕。
既然拆了,我便打算等周瑶回来,让她把所有录像删干净再走。
等待期间,手机不断推送着周家婚礼的新闻。
随手点开一个直播链接,画面正对准礼台。
周瑶瑶依旧带着红盖头。
看来周霆琛到底还没完全昏头,知道和养妹公开举行婚礼太过惊世骇俗。
正想退出,直播镜头忽然拉近,给了周霆琛一个特写。
只见他微微侧头,目光缱绻落在周瑶身上,嘴唇轻轻动了几下。
会场嘈杂,收不进他的声音。
但我看得懂唇语。
他分明在说,
“瑶瑶,哪怕……只能和你有一场婚礼,也算此生无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