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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我把自己锁在家里。
也许,这已经算是最后的保护色了,虽然有些自欺欺人。
毕竟,只要我不和别人接触,就听不到他们那些侮辱和嘲笑了。
窗帘拉着,分不清白天黑夜。
电脑屏幕的光是我的唯一光源,照着公司丢过来的琐碎工作。
有时有人在我门口停下,发出很轻的笑声。
每次听到,我都会停下动作,直到声音离开。
我知道不能一直这样,或许我得做点什么,哪怕没什么用。
我花了几个晚上整理能证明清白的材料:和表哥从小到大的合影,不同年份的家庭聚会视频,表哥的身份证照片。
表姐婚礼的电子请柬,上面印着我和表哥的名字,我把这些打印出来在手机里存好。
抱着这些材料,我稍微有了点力气。
选了一个工作日的下午,我估计居委会人少。
可我还是戴上帽子口罩,围好围巾,抱着文件袋出了门。
居委会办公室的门虚掩着,我推门进去。
网格员小秦和两个工作人员正在聊天。
看到我,小秦站起来,转身拿起门后的扫帚,朝我这边挥了挥。
“孟溪,你还敢过来?赶紧出去,你这是真不嫌丢人了,破罐子破摔了吧。”
我往后挪了半步,把文件袋递过去说道。
“孙主任在吗?我找到了一些证据,能证明那天接我的人是表哥,我想请居委会帮忙澄清,还我清白。”
“证据?”
小秦把扫帚杵在地上,冷笑一声。
“什么证据?那些小把戏没人信的,孟溪,别装了,社区谁不知道你的事?开豪车的表哥,你骗谁呢,照片都传遍了你还嘴硬。”
旁边一个中年女人看了看小秦,也跟着说道。
“小秦也是为了社区好,孟溪,你回家反省吧,别在这儿闹了,闹下去对谁也不好。”
“是有人造谣。”
我的声音高了些说道。
“你们看看这些,行吗?”
“看什么看。”
小秦用扫帚柄推我的胳膊,有些愠怒的样子。
“走,再不走叫保安了,到时候你只会更难看。”
我被推得后退,文件夹掉在地上,纸散了一地。
我想去捡,小秦用扫帚把那些纸扫到一边,门在我面前关上了。
我在门外站了一会儿,然后蹲下,把纸一张张捡起来抱回怀里。
我也不知道怎么走回去的。
电梯镜子里,我的样子看起来特别的滑稽。
围巾散了,眼睛有点肿,还抱着一堆纸。
手机响了,是表姐打过来的,我马上接起来。
“孟溪,“你可真行,我们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我婆家都知道了,问我怎么会有这样的亲戚,你让我婚礼怎么办?”
“那是表哥接我去你婚礼,那些人都是乱说的。”
她打断我,丝毫不听我的解释。
“孟溪,你怎么是这种人?为了钱什么都做,你怎么这么脏?”
我说不出话。
“我婚礼你不用来了,我看见你就恶心,家里不想再跟你有牵扯,你好自为之。”
电话挂了。
我站在原地慢慢坐下去,文件袋又散了,这次我没去捡。
坐了很久,我点开微信,找到昨天还聊过天的朋友,发了条消息。
“在吗?心里好难受,想跟你说说话。”
消息前面有个红色的感叹号,下面有一行小字。
“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