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连滚带爬地逃下山，一口气把车开回了市区。
回到店里，我灌了半瓶白酒，身体才停止颤抖。
阿凤在山里做的那些事，彻底颠覆了我的认知。
她不是在哭丧，她是在吃死人！
吃掉死人死后凝聚的那股气！
我越想越怕，恨不得立刻报警。
可我拿什么去报警？
说我看见一个女人在山里吸骨灰？
警察不把我当神经病才怪。
而且，我给骨灰盒里放定位器的事也见不得光。
我一根接一根地抽烟，天快亮的时候才迷迷糊糊睡着。
第二天，我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打开门，是金源，他脸色惨白，眼球布满血丝。
“李老板！出大事了！我爸的坟……我爸的坟出事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
“金少，你慢慢说，怎么了？”
“坟头的土，一夜之间，全都变成了黑色！黑得跟墨一样！而且……”
他哆嗦着嘴唇，说不下去。
“而且什么？”
“而且坟边上，长出了一圈白色的小蘑菇，那蘑菇的样子，跟人手一模一样！”
我听得浑身发冷，一股凉气从尾椎骨蹿上后脑。
送走魂不守舍的金源，我一屁股瘫在椅子上。
这绝对和阿凤脱不了关系。
我正想着要不要跑路，店门又被推开了。
门口站着的身影，让我瞬间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是阿凤！
她提着一个古朴的酒坛，脸上挂着我看不懂的笑容。
“李老板，多谢你介绍的这单生意。”
她走进来，把酒坛放在桌上。
“这是我自家酿的青梅酒，特地拿来给你尝尝。”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声音发颤。
阿凤没有回答我，她只是绕着我走了一圈，目光在我身上上下打量。
那眼神，不像在看一个人，倒像是在看一块上好的五花肉。
她突然凑近我，鼻子在我脖颈间轻轻嗅了嗅。
“李老板，你身上的味道，很特别。”
“而且你送我戒指，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阿凤住进了我家。
她说看中了我，因为我八字纯阴，命格带煞，是百年难遇的引魂体。
她愿意一分钱不要，倒贴钱跟着我。
唯一的条件是，我要帮她一个忙。
每晚子时，陪她喝一碗她亲手调的酒。
我看着她那张脸，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我把她带回了家。
她似乎对金钱毫无概念，住在我那破旧的小公寓里，也不嫌弃。
她所有的心思，都花在了那坛酒上。
每晚子时一到，她就会从坛子里舀出一碗浑浊的液体，逼我喝下去。
那酒的味道很奇怪，又苦又涩，还带着一股土腥味。
每次喝完，我都会昏睡过去，然后开始做噩梦。
梦里，我一次又一次地死去。
有时是被淹死，冰冷的河水灌满我的口鼻。
有时是被烧死，灼热的火焰舔舐我的皮肤。
有时是被活埋，无尽的黑暗和泥土压得我喘不过气。
每次醒来，都是一身冷汗，感觉自己真的死过了一回。
我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垮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