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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金属通道内的空气是恒温的,带着一种近乎绝对的、人造的洁净感,与外面博物馆那种陈腐、阴冷、充满恶意气息的环境截然不同。柔和均匀的乳白色光芒从墙壁和天花板自身散发出来,不留任何阴影。地面是防滑的哑光金属格栅,隐约能听到下方有极其微弱的气流循环声。通道略微倾斜向下,坡度平缓,延伸向视线尽头一片柔白的光晕中。

死寂。不是外面那种充满压迫和窥视的死寂,而是一种纯净的、真空般的寂静,连他们自己稍显急促的呼吸和心跳声都被放大了。脚步声踏在金属格栅上,发出轻微而有规律的“嗒、嗒”声,是这片空间中唯一的、略显突兀的声响。

“这里……感觉像另一个世界。”林不语抱着鼓,声音在通道里产生轻微的回响,她下意识地压低了音量。刚才在仓库的生死搏杀和敲击铜鼓时的精神消耗,让她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进入这个奇异的通道后,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些。

苏明夜警惕地观察着四周。通道的墙壁是浑然一体的银白色金属,没有任何接缝、按钮或标识。手环上的信号显示为“受限”,与“灯塔”系统的通讯彻底中断。地图也定格在他们进入通道前的位置,前方是一片空白。

“是某种高密封的、独立维持的系统。”陈烛感知延伸出去,反馈回来的是一种极其稳定、精密的、但缺乏“生命”或“意识”的冰冷能量场。这能量场与“灯塔”的逻辑场有些类似,但更加“纯粹”和“单一”,仿佛只是为了维持这条通道本身的存在和运转。“空气循环、温度、光照、重力……一切都被精确控制。这绝对不是普通的库房或应急通道能达到的水平。”

三人小心地沿着通道向下。通道并非笔直,每隔一段距离就有平缓的转弯,整体呈螺旋向下的趋势。走了大约五分钟,前方出现了一个九十度的直角转弯。

转过弯,眼前的景象让三人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

通道在这里变得更加宽阔,形成了一个直径约十米的圆形小厅。小厅的墙壁不再是单调的银白色,而是变成了类似深空般的暗蓝色。而在暗蓝色的“天幕”上,镶嵌着无数细微的、散发着柔和白光的“星辰”。这些“星辰”并非随机分布,而是构成了清晰可辨的、熟悉的星座图案——北斗、紫微垣、二十八宿……赫然是一幅微缩的、立体的中国古代星图!

星图在缓缓地、以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速度旋转、运行,模拟着真实的天体运动。而在小厅的中央,悬浮着三个直径约半米的、晶莹剔透的、如同水滴或透镜般的乳白色光球。光球静静地悬浮在齐胸高度,微微地、自发地脉动着光芒,仿佛在呼吸。

“这是……”苏明夜看向陈烛。她对天文了解有限,但这幅立体星图的美感和其中蕴含的某种宏大秩序感,让她隐隐感到不凡。

陈烛凝视着星图,尤其是其中几颗相对明亮、位置特殊的“星辰”,呼吸微微急促。“这不是普通的装饰……看那里,”他指着星图一角,几颗构成特殊几何形状的星辰,“那是‘大火’星宿,和铜鼓上的一模一样,但更加完整、动态。还有那里,‘北极’、‘北斗’、‘三垣’的方位……完全符合古代浑天仪的观测模型,而且是……最高精度的模型。”

他走上前,尝试靠近中央悬浮的一个光球。光球似乎感应到他的接近,脉动的频率加快了一丝,散发出的光芒也稍微明亮了一点,但没有任何攻击或排斥的迹象。

“这三个光球……”林不语也好奇地靠近另一个光球,她侧耳倾听,“有声音……很轻很轻……像……像水滴落入深潭的回响?又像……很慢的心跳?”

苏明夜没有贸然触碰光球,而是仔细检查小厅四周。在星图“墙壁”的底部,靠近地面处,她发现了一圈极其细微的、发着暗金色荧光的铭文。铭文非常古老,字形介乎甲骨文与早期金文之间,而且不是刻上去的,更像是能量凝聚而成,随着星图的运转而微微流转。

“陈烛,来看看这些字。”苏明夜招呼道。

陈烛蹲下身,仔细辨认。铭文很短,只有八个字,分列四方:

“观天之道,执天之行。”

“星图指路,心映方通。”

“观天之道,执天之行……”陈烛喃喃念道,这是《阴符经》开篇的名句,意为观察天道运行的规律,并按照其规律行事。“星图指路,心映方通……”后半句像是提示,星图是路标,但需要“心”去映照才能通行?

“心映?”苏明夜皱眉,“什么意思?用意识?还是某种特定的情绪或信念?”

陈烛站起身,再次看向那三个悬浮的光球和墙壁上缓缓运行的星图。“也许……这三个光球,对应不同的‘路’,或者不同的‘验证方式’?而选择哪条路,需要我们的‘心’——我们的核心信念或‘概念’——去‘映照’触发?”

这个猜测很合理。古代重要的秘地,往往设有需要特定条件或“缘分”才能开启的机关,防止无关人员闯入。

“我们各自试试。”苏明夜当机立断,“我先来。林不语,陈烛,你们注意警戒,也注意光球和星图的变化。”

她走到中央那个光球前,站定。闭上眼睛,摒弃杂念,将心神沉入自身最核心的信念——捍卫秩序、守护界限、执行法理。她想象着自己的“心”如同一面镜子,将这份“法”与“卫”的意念,清晰地映照向面前的光球。

起初没有反应。但几秒后,她面前的光球,脉动的光芒渐渐染上了一层极其淡薄的、与她警徽光芒颜色相似的淡金色。同时,墙壁星图上,代表“北极星”和附近几颗象征“中正”、“纲纪”的星辰,亮度微微提升了一丝。

“有反应!”林不语小声道。

苏明夜睁开眼睛,看到光球的变化,心中一定。但她没有感觉到任何“通道开启”或“获得权限”的明确反馈。

“我来试试。”陈烛走向左边那个光球。他静心凝神,将自己的核心意念——对历史的尊重、对文物的共鸣、对记忆与传承的执着——缓缓传递出去。

他面前的光球,光芒中泛起了一丝青白色的光晕。星图上,代表“文昌”、“文曲”等与文运、记忆相关的星宿,以及几颗象征“时间”、“长河”的星辰,随之微亮。

最后是林不语。她有些紧张地走到右边光球前,抱着鼓,努力想着自己那种能“听”到异常声音、能与古老“调子”和“仪式”隐隐沟通的感觉,以及内心深处最朴素的、想要“被听见”、“被理解”、想要“驱散恐惧”的愿望。

她面前的光球,光芒中混入了一缕暗红色的、如同陈旧血迹般的色泽。星图上,几颗在民间传说中与“巫祝”、“鬼神”、“声音”有关的冷僻星宿,以及象征“波动”、“回响”的星辰,闪烁了一下。

三个光球,对应三人,都有了不同程度的反应。但小厅依旧是小厅,没有新的通道打开,也没有任何提示音。

“难道……需要同时?”苏明夜猜测,“或者,我们的‘心映’需要产生某种……共鸣?”

三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他们各自面对自己的光球,再次沉入心神,但这一次,不再是孤立的自我映照。苏明夜在坚守“法”与“卫”的同时,尝试去感知、去理解陈烛那份“文”的厚重与林不语“巫”的灵动;陈烛在共鸣“文”与“传”时,也去体会苏明夜“法”的秩序与林不语“听”的敏锐;林不语则在感受自身“巫”与“听”之际,也去触摸苏明夜“卫”的坚实和陈烛“文”的悠长。

这是一种奇妙的体验。他们的意念并未混合,却仿佛三条原本平行流淌的溪流,在此刻因为共同的目标和经历,产生了轻微的、和谐的“和声”。

就在这“和声”达到一个微妙平衡的瞬间——

三个悬浮的光球,光芒同时大盛!淡金、青白、暗红三色光芒不再泾渭分明,而是如同三股颜料滴入净水,开始缓慢地、优美地旋转、交融,最终在光球中心混合成一种温暖、醇厚、仿佛经历了时光沉淀的“古铜色”光芒!

与此同时,墙壁上那幅立体星图,运行速度骤然加快!无数星辰沿着玄奥的轨迹飞旋、流转,最终,绝大部分星辰的光辉都黯淡下去,只剩下三条清晰的、由不同亮度星辰连接而成的“星路”,从星图的不同起始点出发,蜿蜒盘旋,最终共同指向星图中央——一个原本并不存在、此刻却被三条星路交汇而“点亮”的、新的、异常明亮的“光点”!

那“光点”在星图中央缓缓旋转,散发着与三个光球中心相同的、温暖的古铜色光芒。

而在现实的小厅中,三条“星路”对应的墙壁位置,那深蓝色的“天幕”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露出了后面三条幽深的、不知通向何方的分支通道入口。每条通道入口的上方,都浮现出一个古铜色的、与星路上星辰排列一致的符号标记。

左边的通道标记,形似一个“鼎”或“尊”的简化轮廓,散发着厚重、肃穆的气息。

中间的通道标记,像一卷展开的“竹简”或“书卷”,透着智慧与传承的意味。

右边的通道标记,则是一个类似“傩面”或“鼓”的抽象图案,带着神秘和野性的活力。

三条通道,三个符号,似乎对应着他们三人各自代表的“概念”路径?

然而,星图中央那个新出现的、被三条星路共同指向的“光点”,其光芒最为明亮、稳定。那光芒仿佛具有引力,让三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过去。

“三条分路,一个总汇……”陈烛若有所思,“也许,这里的设计是,具备不同‘资质’或‘传承’的人,可以沿着各自的路径深入。但如果有能产生‘共鸣’、形成‘合力’的多人到来,则会指向更深层的、共同的……核心区域?”

苏明夜看向那三条分支通道,又看向星图中央的光点。手环上的倒计时依旧在跳动:31小时48分09秒。时间不允许他们分头探索,更不允许他们走错路。

“走中间。”她做出决定,指着星图中央的光点,“我们的目标是寻找可能存在的幸存者、资源,或者对抗‘夜幕’的线索。分路可能通向不同的功能区或传承地,但核心区域,最有可能藏着我们需要的答案,或者……控制这里的关键。”

陈烛和林不语点头同意。这个判断符合逻辑,也符合他们“协同”的现状。

但如何前往那个“核心光点”?星图上只是标注了位置,现实中小厅并没有出现第四条直接通向那里的通道。

苏明夜的目光再次落回中央那三个已经融合了古铜色光芒的光球上。她尝试着,将自己那份指向“核心”的明确意念,混合着三人刚刚建立的微弱“共鸣”,再次“投射”向光球。

光球似乎接收到了她的意图。三个光球缓缓靠拢,最终在距离地面一米多的空中,碰触在一起。

没有爆炸,没有巨响。三个光球如同水银般融合,化作一团更加明亮、更加凝实的古铜色光团。光团缓缓下沉,落在小厅正中央的地面上。

就在光团接触地面的刹那,以小厅中心为原点,一个直径约三米的、更加复杂精密的、由无数古铜色光线构成的立体法阵,从金属地面下“浮现”出来!法阵的图案,赫然是星图中央那片区域的放大和细化,其中三条主脉络,正好连接着那三条分支通道的入口符号,而所有脉络最终汇聚于中心一点——正是那古铜色光团所在之处。

“传送阵?”陈烛惊讶道。这超出了他对古代技术的认知。

“站上去!”苏明夜毫不犹豫,率先踏入法阵中心的光团范围。陈烛和林不语紧随其后。

三人站定。脚下的古铜色光线骤然明亮,一股温和但不可抗拒的力量将他们包裹。视野被古铜色的光芒充满,身体传来极其轻微的失重和拉扯感,仿佛瞬间穿过了一条漫长的、由光构成的隧道。

这个过程只持续了不到三秒。

光芒散去,失重感消失。

他们发现自己站在了一个截然不同的地方。

这里不再是狭窄的通道或小厅,而是一个无比广阔、恢弘、令人震撼的球形空间。

空间的直径恐怕超过百米,他们此刻正站在球形空间内壁一处延伸出来的、环形金属平台上。平台环绕着球形空间的“赤道”位置,宽约五米。抬头望去,上方是弧形的、如同苍穹般的金属内壁,上面同样镶嵌着立体星图,但比小厅里的那个巨大、精密、动态了何止百倍!整个中国古代星官体系,乃至许多未曾记载的、更加深奥玄妙的星辰与星象,都在那穹顶之上缓缓运行、生灭,星光流转,璀璨夺目,仿佛将整片宇宙星空微缩于此!

低头俯瞰,下方是深不见底的黑暗,但在黑暗深处,隐约可见点点细微的、各色光芒如同深海鱼群般缓缓游弋、明灭。球形空间的中心,悬浮着一个巨大的、复杂的、无法用语言准确形容的金属结构体。它由无数大小不一的齿轮、圆环、透镜、水晶柱、以及流淌着各色能量流光的管道和符文板组合而成,整体呈现出一种非欧几里得几何的美感,在缓慢地、恒久地自转和公转,如同一个微型的、机械与能量构成的“太阳系”。

而连接他们所在平台与中心那个巨大结构的,是三条细长的、透明的、仿佛由光线凝固而成的“桥梁”,从平台不同方位延伸出去,在中心结构体的不同部位接入。桥梁本身也在微微发光,能看到有细微的光点如同车辆般在其上匀速流动。

空气在这里更加“厚重”,充满了某种低频的、仿佛来自远古的、恢弘浩瀚的“嗡鸣”声,那是中心结构体运转和整个球形空间能量场共鸣产生的声音。这声音并不刺耳,反而带着一种奇异的、能安抚心神的韵律。

“我的天……”林不语仰头望着穹顶星图,又低头俯瞰中心的巨大结构,整个人呆住了,怀里的鼓都差点滑落。

陈烛也震撼得说不出话来。这景象完全超越了他的认知范畴。这绝不是一个博物馆的地下设施应有的规模和技术水平!这更像是一个失落文明的遗迹,或者某个超越时代的工程奇迹!

苏明夜同样心神剧震,但警察的素养让她迅速压下震撼,开始观察环境。他们所在的环形平台上,除了他们三人,空无一人。平台内侧(靠近球形空间中心的一侧)是半人高的金属护栏,外侧则是与弧形内壁结合的墙壁,墙壁上同样有发光的铭文和复杂的仪表盘(大多已黯淡),还有一些紧闭的、不知用途的舱门。

她的目光落在平台一处相对开阔的区域,那里有几张固定在地上的金属座椅和工作台,工作台上散落着一些纸张、杯子和个人物品,看起来不久前还有人使用过。但此刻,空无一人,一片狼藉,仿佛使用者是在极度匆忙甚至慌乱中离开的。

“那里!”陈烛也注意到了工作台,他率先走了过去。苏明夜和林不语紧随其后。

工作台上摊开着一本厚厚的、皮革封面的笔记本,旁边是几支笔,一个喝了一半、已经干涸结垢的咖啡杯,还有几件类似个人铭牌和证件的东西。

陈烛小心地拿起最上面的一个铭牌。金属铭牌上刻着字:

“周衍”

“馆长”

“东方文明遗产研究所特别顾问”

是博物馆馆长的铭牌!

苏明夜拿起那个证件翻开,是馆长的内部工作证,照片上是一个面容儒雅、戴着金丝眼镜、大约五十多岁的中年学者。证件状态正常。

“馆长在这里工作过……”苏明夜快速翻看那本摊开的笔记本。笔记本上的字迹有些潦草,记录的内容混杂着天文观测数据、数学公式、古文摘录、以及大量看似疯狂、充满臆测和恐惧的段落:

“……星图异动,非自然周期……‘大火’偏离古籍记载3.7角分……‘紫微’暗淡……是预兆吗?……”

“……地下‘共鸣炉’能量读数持续异常攀升……与地表‘夜幕’降临时间点吻合……因果?还是巧合?……”

“……尝试启动‘浑天仪’逆向推演……失败……逻辑模块过载……警告:不可观测……不可理解……”

“……它们来了……从‘忘川’里……从‘记忆’的裂缝里……啃食‘痕迹’……必须守住‘核心’……”

“……老陆(陆星河?)的‘灯塔’计划是最后防线……但能源……时间不够……”

“……钥匙……必须找到‘钥匙’……星图的‘钥匙’……‘心’的‘钥匙’……否则……一切皆休……”

笔记的最后几页,字迹已经扭曲得难以辨认,充满了绝望的涂画和重复的“时间”、“钥匙”、“守不住”等字眼。最后一条清晰的记录,时间标注大约是“夜幕”降临后两小时:

“紧急撤离至‘核心控制室’。‘共鸣炉’即将进入自主防御模式。愿后来者……能看到黎明。”

笔记到此戛然而止。

“馆长他们撤离到更深处了?”苏明夜看向那三条通往中心巨大结构体(“共鸣炉”?)的透明光桥,“‘核心控制室’……应该在那里。”

“看这个!”林不语从工作台抽屉里翻出一张皱巴巴的草图,上面用红蓝两色笔画着简易的球形空间结构图,标注了几个点。其中一个点用红圈特别标出,写着“应急物资储藏点(A-7)”,位置就在他们所在平台不远处,一扇紧闭的舱门旁。

“可能有我们需要的东西。”苏明夜当机立断,“先去那里看看,补充一下,再决定是否继续深入‘核心控制室’。”

三人立刻按照草图指示,找到了那扇标着“A-7”的舱门。门是气密式的,旁边有一个手动旋转阀门。苏明夜尝试转动阀门,有些滞涩,但还能用。

“嘎吱……砰!”

阀门旋转到底,气密门向内弹开一条缝。一股更加干燥、带着金属和特种润滑剂气味的空气涌出。

门内是一个不大的储藏室,排列着金属货架。货架上分门别类地存放着各种物品:密封包装的高能食物和水、急救药品、备用电池、特种工具、几套看起来更加精良的、带有明显科技感的连体防护服,甚至还有两把造型奇特、像是某种能量武器的长柄设备,但看起来已经损坏,指示灯全灭。

“太好了!”林不语眼睛一亮,立刻去拿水和食物。苏明夜和陈烛则快速检查其他物资。急救药品齐全,防护服看起来完好,那两把损坏的武器旁边有说明书,写着“便携式场能扰动器(试验型)”,看来是类似“场干扰器”的升级版,但已经无法使用。

最让苏明夜注意的是,在储藏室最里面的一个独立保险柜里,他们找到了三样东西:

一个巴掌大的、通体漆黑的金属立方体,表面光滑如镜,没有任何接口或标识。

一卷用特殊丝绸包裹的、陈旧发黄的皮质卷轴。

以及,一块巴掌大小、温润洁白、刻着一个复杂篆字“鑰”(钥)的……玉牌?

这三样东西被小心地放在防震软垫上,显然非常重要。

苏明夜先拿起那个黑色金属立方体。入手冰凉沉重。她尝试着按压、旋转各个面,毫无反应。陈烛用感知探查,反馈回来的是一片绝对的“虚无”和“拒绝”,仿佛这东西内部是实心的,或者隔绝了一切探测。

“打不开,也探不到。”陈烛摇头。

苏明夜放下立方体,小心地展开那卷皮质卷轴。卷轴材质奇异,非皮非绢,坚韧异常。上面用极其古老的朱砂颜料,绘制着一幅极其复杂、精细到令人头皮发麻的——星图?不,更像是某种能量回路图,或者……阵法总纲?图上的线条、节点、符文,与球形空间穹顶的星图、脚下平台的铭文、甚至“灯塔”系统的某些逻辑结构,都有隐约的相似之处,但更加古老、原始、宏大。在图卷的角落,用同样古老的文字写着一行小字,陈烛勉强辨认出其中几个:“……天机……星钥……心映……方启……”

“星钥……心映方启……”苏明夜默念,目光落在那块刻着“鑰”字的玉牌上。玉牌触手温润,仿佛有生命般,带着一丝极其微弱的、与龟甲有些类似但更加“灵动”的共鸣感。

“这块玉牌……会不会是打开那个黑色立方体的‘钥匙’?”林不语猜测。

“或者,是启动这里某个更关键设备的‘凭证’?”陈烛补充。

苏明夜将玉牌握在手中,能感觉到它似乎与自己胸口的龟甲产生了一丝极其微弱的、遥相呼应的“悸动”。她尝试着将一丝意念注入玉牌。

玉牌微微一热,那个“鑰”字闪过一道极其短暂的、温润的白光,随即恢复平静。没有其他变化。

“先收好。”苏明夜将三样东西小心地装入背包。无论它们是什么,被馆长如此珍藏,必有深意。

三人快速补充了食物、水和药品,换上了储藏室里那几套更合身、看起来防护性也更好的连体服(带有内置的维生系统和简易通讯模块,但似乎需要外部能源激活)。苏明夜将损坏的“场能扰动器”也带上,也许陆星河有办法修复。

做完这一切,他们重新回到平台,望向那三条通往中心“共鸣炉”的透明光桥,以及穹顶那浩瀚运转的星图。

手环上的倒计时,在这片似乎独立于外界时空的球形空间里,依旧固执地跳动着:

剩余:31小时22分51秒。

馆长和研究员们,就在“核心控制室”吗?他们还活着吗?“共鸣炉”的“自主防御模式”是什么?那个黑色立方体、皮质卷轴和玉牌,又隐藏着什么秘密?

没有太多时间犹豫。补充了物资,获得了可能的线索,他们必须继续向前。

“走哪条桥?”林不语看着三条分别延伸向“共鸣炉”不同部位的光桥问道。桥上看不到任何人影。

苏明夜看向手中那块温润的玉牌,又望向穹顶星图和中心的巨大结构体。她深吸一口气:

“看来,我们得亲自去‘核心控制室’,问问馆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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