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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产手术?
江禾……怀孕了?
什么时候的事?
她为什么从来没提过?
他猛地抓住医生的胳膊,手指不受控制地发抖:
“你说什么?谁……谁做了流产手术?我太太?江禾?这不可能……她从来没说过……”
医生被他吓了一跳,皱着眉抽回手:
“傅先生,您冷静点。确实是您太太江禾女士,今天下午做的手术。”
“她子宫壁天生偏薄,宫寒严重,本身就不易受孕,能怀上已经是奇迹了。”
“手术前我反复确认过,问她心不心疼,后不后悔,她说……她想好了。”
医生顿了顿,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疑惑:
“我还以为是你们夫妻商量好不要这个孩子……原来您不知道?”
傅晏升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踉跄着后退一步,撞在冰冷的墙壁上。
脑海里瞬间闪过无数画面——
她苍白的脸,额角渗出的冷汗,和他争吵时下意识捂住小腹的动作,被他推搡后痛得蜷缩起来的样子……
他当时以为她在闹,在演,在用这种方式博取关注,让他心疼。
他甚至为了让她“长记性”,刻意冷着脸,无视她的痛苦。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猛地收缩,疼得他几乎窒息。
“晏升哥哥……”苏鸢儿捂着脸,怯生生地凑过来,“姐姐她……是不是不喜欢孩子?还是……她因为生我的气,连你的孩子都不要了……”
“闭嘴!”傅晏升猛地转头,赤红着眼睛对她吼道,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暴怒。
苏鸢儿被他吓得浑身一颤,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眼前的傅晏升面目狰狞,哪里还有半分平日里的温和纵容?
傅晏升看也没再看她一眼,像是丢垃圾一样甩开她试图拉扯的手,转身疯了似的冲出医院。
他一路飙车,闯了不知道几个红灯,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
冲进家门,他哑着嗓子喊:“禾禾!江禾!”
无人回应。
客厅里一片死寂。
之前因为心急苏鸢儿,他根本没仔细看。
此刻才发现,房子里空了很多。
电视柜上那个她最喜欢的陶瓷娃娃不见了;
墙上那幅他们蜜月旅行时拍的合照没了踪影;
玄关处,印着可爱图案的情侣拖鞋,只剩下一双他的。
他冲进卧室,衣柜里,她常穿的衣服空了一大半;
梳妆台上,那些瓶瓶罐罐也所剩无几。
她把属于她自己的痕迹,彻底地从这个家里抹去了。
而更刺眼的,是地板那块尚未完全干涸的血迹。
像一把烧红的匕首,狠狠捅进他的眼眶。
他想起自己毫不留情推搡她的那一下,想起她撞在鞋柜上时痛苦的闷哼,想起她苍白如纸的脸色和额角的冷汗……
原来那时,她刚失去了他们的孩子,身体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而他,却为了另一个女人,对她动了手,把她推倒在地,任由鲜血从她身体里流失……
他跌跌撞撞走到茶几旁,终于看到了那份被遗留在上面的文件。
不是他以为的购房合同。
白纸黑字,清晰地印着——《离婚协议书》。
旁边还有一张便签,上面是江禾决绝的字迹:
【协议我已公证,冷静期结束,民政局见。】
而在协议末页,乙方签名处,赫然是他自己亲手签下的名字——傅晏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