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领域被污,飞舟即将崩毁,王长老头皮炸裂,一股凉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他再也顾不上什么金丹强者的风度与威严,惊骇欲绝之下,猛地一拍天灵盖。
“镇岳印,给老夫出来!”
一口精血喷出,化作血雾融入虚空。
一尊通体灿金、方圆丈许的巨大宝印,裹挟着镇压山岳的厚重威势,悍然显现。
这是他的本命法宝,以地心元磁金精英祭炼百年,一印可平山头,镇江河!
此刻,他却不得不将其用来自保。
另一边,苏振海的状况更是凄惨。他只是个初入金丹的修士,王长老的领域被破,他受到的反噬几乎让他神魂欲裂。他那张平日里威严满满的国字脸,此刻扭曲得不成样子,恐惧从每一个毛孔里渗出。
“老祖宗救我!”
他哆哆嗦嗦地从怀里掏出一张泛黄的古旧宝符,这是苏家耗费巨大代价求来的保命底牌,据说能挡下金丹后期修士的全力一击!
他毫不犹豫地将其捏碎。
嗡!
一道厚重如城墙的土黄色光幕,瞬间在破碎的飞舟之前展开,其上符文流转,散发着坚不可摧的气息。
然而,这一切的挣扎,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显得如此可笑与徒劳。
“轰!”
王长老的镇岳印带着万钧之势,狠狠砸在了地脉浊龙那由污泥与骸骨构成的巨大头颅上。
没有预想中的金石交击,更没有脑浆迸裂的场景。
那感觉,像是将一块烧红的烙铁,猛地按进了一大团冰冷的烂泥里。
镇岳印砸入浊龙的头颅,仅仅砸出了一个不起眼的小坑,随即就被那些蠕动的、散发着恶臭的污泥死死卡住。
“滋——滋滋——”
令人牙酸的腐蚀声响起。
镇岳-印上那璀璨的灵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黯淡、泯灭。法宝的灵性,正在被浊龙体内那股无法理解的污秽之力疯狂侵蚀、吞噬!
“不!我的法宝!”
王长老心神牵连之下,再次喷出一大口逆血,眼神中的骇然彻底转为绝望。
与此同时,苏家的防御宝符下场更为凄惨。
那道号称能抵挡金丹后期的厚重光幕,在浊气龙息的正面冲刷下,仅仅支撑了不到三息时间!
光幕上的符文被污秽,灵光被腐蚀,最终“啵”的一声轻响,如同一个被戳破的肥皂泡,无声无息地消散在了空气中。
最后的防御,宣告失效。
地脉浊龙那庞大到遮蔽天光的狰狞头颅,毫不停歇,一头撞在了那艘华丽的飞舟之上。
“咔嚓——轰隆!”
刺耳到极点的金属断裂声与爆炸声混杂在一起。
这艘象征着青云宗内门长老无上身份与地位的座驾,被拦腰撞断!
断裂的舟体化作两团巨大的火球,从高空坠落。
舟上那几名跟随而来的内门精英弟子,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几声,便被爆炸的余波与后续的浊气龙息吞没,瞬间化为飞灰。
狼狈不堪的身影从爆炸中冲出。
王长老和苏振海御空而立,披头散发,衣衫破碎,嘴角挂着血迹,哪里还有半分来时的意气风发。
他们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法宝被污,飞舟被毁,苏家最后的底牌用尽,那份心痛与悔恨,如同亿万只蚂蚁在啃噬他们的心脏。
所有的情绪,最终都化为了对那个黑衣少年的,滔天杀意!
楚惊天依旧安然地站在浊龙的头顶,居高临下地俯瞰着二人。
他仿佛只是一个局外人,一个观赏戏剧的看客。
“金丹中期,就这点本事?”
他语气淡漠,眼神里透着一丝纯粹的、不加掩饰的失望。
“连给我新收的小弟挠痒痒都不配。”
这句嘲讽,如同最锋利的尖刀,狠狠扎进了王长老早已濒临崩溃的道心。
“竖子!休要猖狂!”
王长老怒极反笑,声音嘶哑而尖利。
“你不过是仗着这头畜生厉害!有本事与老夫堂堂正正一战!”
他试图用言语激怒楚惊天,只要对方敢离开那头怪物的庇护,他有无数种方法将其虐杀至死!
楚惊天闻言,脸上的表情像是听到了这世间最滑稽的笑话。
“跟你打?”
他反问。
“你配吗?”
说完,他甚至懒得再看那两人一眼,只是伸脚,轻轻拍了拍浊龙那巨大的头颅。
“小泥鳅,陪他们好好玩玩。”
“记住,别弄死了,我还有用。”
“吼!”
地脉浊龙得到了主人的命令,那两团幽绿色的魂火瞬间爆发出兴奋与残虐的光芒。
它发出一声震天的咆哮,庞大无比的身躯猛然搅动风云。
一条完全由污泥、碎石和森森白骨组成的巨大龙尾,撕裂空气,带着山崩海啸般的万钧之力,携着令人作呕的恶风,狠狠地抽向半空中的两人!
面对这毁天灭地的一击,王长老与苏振海再无之前的半点嚣张。
死亡的阴影,笼罩了他们的全部心神。
“快逃!”
两人亡魂皆冒,不顾一切地燃烧精血,化作两道流光,亡命奔逃。
一场滑稽而又震撼的戏码,在万魔渊的上空正式上演。
两位身份尊贵的金丹强者,此刻如同两只被巨猫戏耍的老鼠,被一头从地底爬出的怪物追得抱头鼠窜,狼狈到了极点。
就在他们被浊龙戏耍得筋疲力尽,以为自己即将命丧于此的时候。
异变再生!
一直静静矗立在山门旁,仿佛一块普通背景板的【护山神石】,毫无征兆地,亮了。
嗡——
一股无形的、无法抗拒的、沉重如太古神山的镇压之力,瞬间笼罩了整片天空。
正在亡命奔逃的王长老和苏振海,只感觉周身空间猛然一紧,身体像是被灌入了万吨水银,身形猛然一滞,速度锐减!
天罗地网,已然成型。
楚惊天背负双手,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他耐心地等待着,等待着一个最佳的,收网时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