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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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顾景被护士支走，沈昭抱着我走出了医院。
上飞机的前一刻，他把我的手机卡丢进了垃圾桶，把自己的副卡塞了进去：
“这是我的生活号啊，可别弄丢了，到法国了给我打个电话，后续我帮你安排。”
“国内呢，我已经制造完你的死亡记录了，顾景那个渣男抱着灰哭吧。”
我无法相信沈昭莫名的好心，但也没有更好的出路。
我坐上了去巴黎的飞机。
6岁到29岁，一颗肾脏，一个孩子，两次濒死，四年自由。
我欠顾家的养育之恩，已经还清了。
我在法国读了医学院，医药界最有名的顾家，常常成为同学间的八卦，我也被迫听了不少关于顾景的事情：
“顾家掌门人的夫人听说跳楼死了，但他拒不认领夫人尸体，还说她不可能死！他真的很爱自己妻子吧？”
“但顾景好像养了个小三，还有个私生子。”
“顾总裁自从夫人去世后天天去酒吧喝酒，好多人都见他扶着墙吐血。有个女的夜夜去酒吧接人，就是你说的小三姐吧？”
我笑着听完，然后拿着笔，翻开了一本新书。
一条四年前的视频也突然刷爆了朋友圈：
视频里，顾景浑身湿透，表情麻木地握着我的手。急救医生几次把他从我身边拽开，他都会再次冲过来，把我的手包在掌心。
“孩子还能再生啊，照曦，你怎么能这么想不开……”
“我回来了，我和李梦恬断了，你睁眼看看我好吗？奶奶走了，我只有你了。”
我青白的脸在医生的抢救下慢慢有了血色，顾景瘫坐在地，仿佛自己刚经历了死亡。
“顾总，夫人溺水时间太长了，可能这辈子都醒不过来……”
顾景轻轻吻了吻我的眼皮，眼角垂下一滴泪：
“没事，只要她活着就好，五年、十年、二十年……她总有一天会睁开眼……”
“照曦爱我，她舍不得我。”
我关了视频，埋头继续啃医学的专用书。
五年时间，我从零开始，学完了医学的全部课程；课余时间，我在沈昭在法国的医院帮忙，作为“假死脱身”的谢礼。
沈昭满是情谊的桃花眼，总是大大方方地追随我。
隔个几天，沈昭就要给那天赋予不同的仪式感，鲜花、蛋糕、珠宝、衣服堆满了我的出租屋。
“照曦，我的爱不需要你回报什么，你大胆地拿走就好。”
“你值得全世界最好的一切，别那么看不起自己。”
我突然惊觉，寄人篱下了半生，我其实比李梦恬还要自卑。
为了躲避沈昭的感情，我回到叙利亚做起了无国界医生。
却没想到，一向养尊处优的沈昭也追了过来，一边嫌弃中东干燥的环境，一边在我旁边的帐篷里住了下来。
白天陪我看诊，夜里守夜到深夜。
我笃定公子哥坚持不了一个月，他却坚持了一年。
“照曦，坚持住！你埋的很浅！”第一次听到沈昭的哭腔时，我正被压在层层瓦砾中。
“别怕，我还活着，没受伤。”听他哭得抽噎，我竟然有些觉得有些好笑。
“照曦，”沈昭徒手挖出了我，细白的手指甲掀飞，鲜血淋漓。他满脸黑灰，又哭又笑，“你现在脏兮兮的，快出来跟我回家冲澡。”
我笑着拉住了沈昭伸过来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