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死寂。
令人窒息的死寂。
在场所有人的屏住了呼吸,
只听见顶端滴落的水滴砸在水坑里发出的脆响。
在场所有人都死死盯住那三张牌。
黑桃2,红桃3,方块5。
江婉月的笑僵在连脸上,扭曲而滑稽。
“怎么可能……”
她的声音像绷断的弦,
“这明明是最小的牌……你怎么可能知道这些!!?”
豆大的汗珠从傅越恒脸上落下。
“出千!你一定出千了!”
“235还能出千,我的沈大小姐,不至于这么输不起吧。”
江婉月猛地回过神,歇斯底里地扑向我,却被傅越恒凌空拦住
“沈知意!!你不是一点点都不懂赌博吗!!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不懂?”
我看着她疯魔的样子,突然觉得很可悲。
我并没有想象中那样狂喜,反而陷入了一种平静。
那一刻,风雨声远去。
我的思绪被拉扯回了两年前的那个深冬。
那时我被赶出家门,流浪在外面。
没吃没穿,甚至沦落到和野狗抢食。
曾经养尊处优的大小姐怎么受得了这些。
不久之后我就发了高烧,缩在这个桥洞深处等死。
那个平日里总是疯疯癫癫的老乞丐,突然把半个热乎的红薯塞进我手里。
他那一双浑浊的老眼,却死死盯着我的手。
“女娃娃,你的手是弹钢琴的手,也是拿牌的手。”
我当时厌恶的将红薯忍了回去。
“滚!什么拿牌!我最恨赌博。”
“我父母和爱人碰了赌博,让我家破人亡。”
“我一辈子都不会碰这些!赌博是魔鬼!”
老乞丐没生气,只是嚼着那半个被我扔掉的红薯,嘿嘿一笑:
“赌博是魔鬼?错喽。”
他从破烂的袖子里变戏法一样摸出一张皱巴巴的扑克牌。
指尖一晃,牌不见了。
再一晃,牌又变成了飞刀,手指一抖,削断了面前的枯草。
“刀能杀人,也能救人。”
“火能烧家,也能做饭。”
“女娃娃,赌术本身没有善恶,在恶鬼手里,它是瘟疫,在判官手里,它是刑具。”
“既然你想报仇,既然你想杀了那些恶鬼,那你就要比他们更懂怎么做鬼。”
那天晚上我想了一夜。
第二天,我爬到老乞丐面前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从那天起,我不再是只会哭的千金小姐。
我白天是乞丐,晚上是学徒。
为了练眼力,我盯着下水道里快速跑过的老鼠,一盯就是三个小时,眼睛充血也不敢眨。
为了练手速,我在冰冷刺骨的河水里练习切牌,手指冻烂了、结痂了,再冻烂。
我隐忍我卑微。
我苦练这些,就是为了有一天,能从江婉月手里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沈知意!我在问你话!你是不是出千了!”
江婉月尖锐的咆哮将我拉回现实。
我缓缓抬起眼,目光落在她那张怒气上冲的脸上。
“江婉月,你错了。”
“我没有出千,我只是学会了怎么在黑暗里看清你们这些鬼。”
我伸出双手。
指节粗大,满是冻疮和老茧。
“这三年,我每天只睡三个小时,剩下的时间我都在想一件事。”
“怎么用这双手,把你们欠我的,连皮带骨地赢回来。”
“你用赌博害得我家破人亡的事情,告诉我赌博是恶鬼,要远离。”
“可后来我遇到一位高人,他告诉我。”
“当你身在深渊时,如果你想爬上去,你就得把自己变成深渊里最凶的那只恶鬼。”
我一步步逼近江婉月。
江婉月连连后退。
“江婉月,你难道以为,三年之后经历了那么多得我。”
“还是当初你所认识的养在温室里的花朵。”
“那个没有任何手段,没有任何心机的傻白甜吗?”
我开始放肆的笑,笑的越来越大声。
直到癫狂响彻整个墙洞。
“不是运气,不是巧合。”
“是我沈知意,用了三年血泪,换来了这一把235。”
我一把拍向桌子,咬牙切齿。
一字一句,钻心刻骨。
“江婉月,你输了。”
“把我的一切,还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