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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口像是被针扎了一下,密密麻麻地疼。
我刚想开口嘲讽回去,对讲机里突然传来急促的呼叫。
“姜妍!主秀快结束了!苏老师这边好了吗?快!要开场了!”
形势逼人。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所有的情绪,面无表情道。
“苏老师,请跟我去试衣间。”
狭小的试衣间里,只剩下我和苏茵。
“姜妍,我警告你,离淮景远点!”
“你以为你回来了就能改变什么?我才是名正言顺的季太太!”
我绕到她身后,帮她调整背后的绑带,却无意间瞥见她后脖子上用眼线笔点出来的一颗痣。
“苏小姐,我无意和你争这个位置。但我最明白被人当成别人的替身是什么感受。”
“你身上每一处像我的地方,都在时刻提醒着你是我的替身吧?”
我利落地帮她拉上拉链,声音平静。
“你这个季太太,当得不可悲吗?”
她猛地转身,脸色煞白,却说不出话。
我没再看她,率先拉开门走了出去。
刚关上门,我的手腕就被一股大力攥住,整个人踉跄着被扯进一个角落的阴影里。
季淮景将我死死按在墙上,呼吸粗重。
“痣呢?”
他死死盯着我的后颈,沙哑的嗓音带着怒意。
“谁允许你点掉的?”
我偏头躲开他灼人的气息,冷笑道。
“我的东西,我想怎么处置,好像和季总无关吧?”
“你的东西?”
他嗤笑一声,眼底翻涌着愠怒。
“姜妍,你全身上下,哪一寸不是我的?就连你这条命,也是我从垃圾堆里捡回来的!”
尖锐的话语瞬间刺破我藏在心底的旧伤。
当初,我父母骤然离世,我重度抑郁,整天活得像具行尸走肉。
是他把我捡回去,给了我一个家。
可也是他,亲手把我推入了另一个地狱。
“季总倒是记得清楚。”
我仰头,逼回眼底涌上的酸涩。
“毕竟,你把我变成她的样子时,唯一没舍得动的,就是这颗痣。”
“你说…这是独属于我的印记,是你最喜欢的地方。”
他的呼吸有些颤抖。
我盯着他,一字一句道。
“所以,我觉得它恶心。”
“于是……我亲手把它点掉了。”
“姜妍!你装什么清高?别忘了,你当年像条狗一样,趴在我脚边求我的样子!”
他语气阴沉,带着刻意的刺。
“还记得吗?那时候,你脱光了跪在我脚边,哭着求我让我别赶你走……那副离开我就活不下去的卑微模样,可比现在顺眼得很啊。”
尘封的记忆卷土重来,带着让我窒息的屈辱。
当年,我抛下所有尊严,只为了求一席安身之地。
可他却在苏茵回来后,立刻弃我如敝履。
他和苏茵闪婚,把所有属于我的东西,全都给了苏茵。
他一改往日的温柔模样,对我不是冷嘲热讽,就是肆意的折辱。
暴雨夜,他把我赶出别墅。
看着我浑身湿透,瑟瑟发抖地跪到半夜,才施舍我一个毛毯,还要我对苏茵感恩戴德。
晚宴上,只因我多看了某个合作方一眼,他就当众把一杯红酒从我头顶浇下,笑着说:
“养得小猫不听话,得教训一下。”
周围此起彼伏的窃笑,无时无刻不在凌迟着我的尊严。
而这一切,仅仅是因为苏茵不喜欢我。
我和他大吵一架,
可他却直接让人把我拖到城郊一栋废弃的别墅,不闻不问。
“是啊,我像条狗。”
我声音很轻,语气平静。
“可是现在,是你像条狗,急着求我施舍给你一点注意呢。”
他脸色骤变,却没藏过那一丝狼狈。
刚想开口反驳我,却被一道带着哭腔的女声打断。
“淮景!”
苏茵站在不远处,眼眶通红,嫉妒地盯着我。
季淮景恍若未闻,死死盯着我的眼。
片刻,他烦躁地松开对我的桎梏,扯了扯领带转身离开。
我靠在墙上,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指尖难以自控地微微颤抖。
那道伤疤,无论过去多久。
揭开的时候,依然都带着血淋淋的痛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