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小顺子被揍成那样还能有如此敏捷的行动力，吓得林紫都以为他是要变丧尸了。
别提她，就连看守的狱卒也全然忽略了一个瘾君子在被定罪和即将失去自由，甚至可能失去生命、被死刑时的孤注一掷、鱼死网破！
然而陈继昀却是反应飞快，一手将林紫挡在身后，一手朝他胸口一推，小顺子立时收住腿脚，踉跄了两步，吐出一大口血来。
两旁的看守也如梦初醒，忙冲上来再次将小顺子死死押住。
“官爷！官奶奶！我真的没有杀人——白小姐不是我杀的！我就是个送饭的！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就是……我就是按吩咐，把饭送过去而已！”
陈继昀和林紫对视一眼，厉声追问：“谁的吩咐？老实交代！说出来，你只是从犯。不说，杀人下毒，罪责你一人承担！”
小顺子结结巴巴，眼底第一次流露出惊恐。
林紫纳闷，买通他的人有那么恐怖吗？
他哆嗦了许久，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
“是……是月奴……”
“是月奴小姐……是她交代的！”
陈继昀看向林紫，却见她眼底闪过一丝料定真相时的喜悦——果然如此！
他古井无波，深邃的黑眸在灯下显得愈发深沉，只是用那平稳到令人窒息的语调追问：“她如何交代的？何时？何地？她给了你什么好处？”
一连串的问题砸下来，小顺子的心理防线已经彻底垮塌，他像倒豆子一般，将一切和盘托出：
“就……就是案发前两天！她……她不知从哪儿打听到我缺钱！也知道我……我之前被白玉兰那个臭娘们儿当众羞辱过，说我身上臭……”
小顺子的脸上闪过一丝怨毒，接着道：“她找到我，说给我一个发财的机会，还能出口恶气！她让我那天晚上，跟来福换个班，由我去给白小姐和她送饭……她算准了白玉兰看不起我，定然会把我拒之门外！”
“她给了你多少钱？”陈继昀问。
“她……她先给了我十块大洋！”
林紫倒吸一口凉气，十块大洋！这在民国时期，足够一个普通工人家庭舒舒服服过上半年了！对小顺子这种临时帮厨来说，更不啻于是天上掉馅饼的巨款！
难怪他肯冒险，这笔钱足够他买下不少“白面儿”。
“我……我拿了钱……她……她那天晚上还……”小顺子的声音忽然变得古怪，夹杂着恐惧和一丝难以言喻的亢奋，“她还把我拉进了她房里……她……她……”
林紫立刻反应过来，目光扫向他裸露在外的胳膊：“你手臂上的抓伤……”
“是她抓的！”小顺子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兴奋地叫起来，“她……她那天晚上跟疯了似的！一边……一边……一边死死地抓着我，说这是……这是‘盖了印’，我收了钱，也受了‘赏’，就必须把事儿办妥，不然……不然就去警察局告我……告我……”
“告你强奸。”陈继昀冷冷地替他说完。
“我……我就是个帮厨的！”小顺子彻底崩溃，涕泪横流，“我按她说的做了！我端着食盒去敲门，白玉兰果然嫌我脏，把我骂了出来！后来……”
陈继昀一字一句道：“说下去。”
小顺子吞了吞口水，忽而像下定了决心般：“后来李广进那个假惺惺的家伙就出来了！他……他打着圆场，说我手脚粗笨，让他来！他从我手里……把两个食盒都接过去了！真的！官爷！后面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拿了钱……我……我真的没杀人啊！”
陈继昀挥了挥手，看守立刻将瘫软如泥的小顺子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