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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时光如同匹诺康尼梦境溪流中的一叶小舟,悠然划过,荡开层层涟漪。百何逐渐习惯了作为天环族少女,作为知更鸟和星期日姐姐的生活。

她的系统商店每日刷新,虽然大部分时候都是些【美味棒棒糖】、【会发光的弹力球】或者【印着滑稽图案的手帕】之类的东西,让她系统空间里堆积了不少“儿童玩具”,但偶尔,也会出现一些让她心跳加速的物品。

【体质提升(轻微)】 或者 【耐力增强(轻微)】 的光球,如同沙漠中的甘泉,虽然出现概率极低,但每一次使用,百何都能感觉到身体里那股属于【圣拳猎手】的潜能在细微地增长,四肢更加有力,气息更加绵长。她将这些提升小心翼翼地隐藏起来,依旧扮演着那个活泼开朗、偶尔调皮的长女角色。

这天下午,阳光透过花园的树叶,在草地上投下斑驳的光点。百何正趴在客厅的地毯上,面前摊开一本厚厚的、装饰精美的家庭日历。她纤细的手指划过一个个日期,最终停留在一个被她用金色荧光笔悄悄圈出来的日子上。

“就是明天了……”百何小声嘀咕着,眼中闪烁着计划通的光芒。

知更鸟正坐在旁边,抱着一个穿着蓬蓬裙的娃娃,轻轻地哼着不成调的、却异常悦耳的旋律。听到姐姐的话,她好奇地凑过小脑袋:“姐姐,什么明天呀?”

百何神秘地竖起一根手指在唇边:“嘘——这是个秘密!一个给妈妈的惊喜!”

坐在窗边安静看书的星期日闻言,也抬起了头,蓝色的眼眸中带着询问。

百何招手让弟弟妹妹靠近,压低声音,像个小密谋家:“我看了日历,明天是妈妈的生日!我们自己动手,给妈妈做一个大大的生日蛋糕,怎么样?”

“生日蛋糕!”知更鸟的眼睛瞬间亮了,像落入了星辰,“我们自己做吗?可是……我们会吗?”

“当然会!”百何挺起小胸脯,自信满满——这份自信源于她前世零星的烘焙记忆,以及……对系统商店里偶尔刷出的【新手烘焙指南(图解版)】和【百分百成功蛋糕预拌粉(小份)】的依赖。她早就把这些“宝贝”囤积起来了。“姐姐有秘密配方!我们只需要分工合作!”

星期日的眉头习惯性地微微蹙起,他考虑得更实际:“需要哪些材料?面粉、鸡蛋、糖、奶油……这些厨房里应该有,但可能不够。而且,操作厨房器具存在安全风险。”

“材料清单我来搞定!”百何拍板,“星期日,你心细,负责帮姐姐核对清单,还有……负责望风!别让妈妈提前发现了。知更鸟,你负责……”她看着妹妹充满期待的小脸,笑着说:“负责用你最甜美的声音,分散妈妈的注意力,还有,给蛋糕画上最漂亮的装饰!”

“好!”知更鸟用力点头,仿佛接到了无比光荣的任务。

星期日思考了一下,觉得计划虽然有些冒险,但出于对母亲的爱和姐姐(看似)可靠的信任,他还是点了点头:“可以。我会确保行动隐秘且逻辑周密。”

于是,一场名为“妈妈生日大作战”的秘密行动悄然展开。

百何凭借着记忆和系统指南,罗列了一份详细的材料清单。星期日像个小管家,偷偷溜进厨房清点库存,然后用他那工整的笔迹记录下需要补充的物品。趁着艾米莉夫人在书房处理事务的间隙,三个小家伙用自己积攒的零花钱,派最不容易被怀疑的知更鸟,由星期日“远程指挥”,去社区的小超市买回了缺少的低筋面粉、淡奶油和彩色的糖霜。

第二天,艾米莉夫人一如往常,在清晨温柔的阳光中醒来,为家人准备早餐。她完全忘记了今天的特殊意义,直到——

“妈妈!生日快乐!”

当她被三个孩子蒙着眼睛,小心翼翼地引导到餐厅时,眼罩被拿下的瞬间,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虽然略显粗糙,却充满了童心和爱意的“巨大”蛋糕。

蛋糕是简单的圆形,奶油涂抹得不算非常均匀,边缘甚至有些歪斜,但洁白的奶油上,用彩色糖霜画出了歪歪扭扭的花朵、星星,以及更加歪歪扭扭的“妈妈生日快乐”字样。最中间,插着几根小小的、燃烧着温暖火苗的蜡烛。

百何、知更鸟和星期日,三个小脑袋从蛋糕后面探出来,脸上都沾着点点面粉和奶油,眼睛亮晶晶的,齐声唱着跑了调但情感真挚的生日快乐歌。

艾米莉夫人愣住了。她看着那个显然出自孩子们之手的蛋糕,看着他们脏兮兮的小脸和期盼的眼神,记忆的闸门轰然打开。繁忙的家务,对丈夫的担忧,对外界隐约不安的忽略……让她竟然连自己的生日都忘记了。

而她的孩子们,这些她生命中最珍贵的宝贝,却记得,并且用他们稚嫩的方式,为她准备了这样一份惊喜。

泪水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瞬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捂住嘴,声音哽咽,带着无法抑制的感动:“你……你们……谢谢,谢谢我的宝贝们……”她蹲下身,张开双臂,将三个孩子紧紧、紧紧地拥入怀中。

百何感受着母亲温暖的怀抱和微微颤抖的身体,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她回抱着母亲,声音轻快:“妈妈喜欢吗?这是我们三个人一起做的哦!星期日负责算材料,知更鸟画了最漂亮的花,我……我负责指挥和抹奶油!”她略去了自己手忙脚乱的那部分。

“喜欢!妈妈太喜欢了!”艾米莉夫人流着泪,却笑得分外幸福,她依次亲吻着孩子们的额头,“这是妈妈收到过最好的生日礼物!”

知更鸟依偎在母亲怀里,小声说:“妈妈不哭,吃蛋糕,甜甜的。”

就连平日里情绪内敛的星期日,也任由母亲抱着,小声补充了一句:“根据分析,摄入糖分有助于提升愉悦情绪。”

温馨和欢笑弥漫在餐厅里,艾米莉夫人吹灭了蜡烛,孩子们七手八脚地帮忙切蛋糕。虽然蛋糕胚有些地方有点焦,奶油甜得发腻,但艾米莉夫人吃得无比香甜,脸上的笑容从未褪去。这无疑是百何来到这个世界后,最温暖、最充满光亮的一天之一。

然而,美好的时光似乎总是短暂的。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孩子们还沉浸在白天制造惊喜成功的兴奋和蛋糕的甜腻余韵中,别墅外传来了悬浮车引擎熄灭的声音。

“是爸爸回来了!”知更鸟耳朵尖,高兴地从沙发上跳下来。

百何也抬头望向门口,心中有些期待。她对这位“父亲”的记忆有些模糊,只知道他似乎在星际和平公司和同协的某个联合部门工作,经常出差,回家的时间很不规律。

门被推开,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他同样拥有着天环族的特征,蓝色的短发梳理得一丝不苟,头后的天环是深蓝色的、带着金属般冷硬质感的规整圆环。他穿着星际和平公司中级管理人员的标准制服,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眼下的乌青即使在这梦幻的灯光下也清晰可见。他是孩子们的父亲,克劳德。

“爸爸!”知更鸟像只快乐的小鸟扑了过去。

克劳德脸上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弯腰抱了抱小女儿,声音有些沙哑:“嗯,我回来了。”他拍了拍知更鸟的背,然后看向走过来的百何和星期日,“百何,星期日。”

“爸爸。”百何和星期日同时叫道。

百何敏锐地感觉到父亲的状态不太对劲。他的笑容很勉强,眼神深处藏着一种沉重的、挥之不去的忧虑。而且……

当克劳德直起身,将手中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物盒递给迎上来的艾米莉夫人,并轻声说“生日快乐,艾米莉”时,一阵极轻微的、混合着金属和……某种难以言喻的腥甜气味,随着他的动作飘入了百何的鼻腔。

是血腥味!

虽然很淡,几乎被他身上古龙水和星际飞船舱内循环空气的味道掩盖,但百何强化后的感官,尤其是【圣拳猎手】对某些气息的本能警觉,让她捕捉到了这一丝不和谐的音符。那不是普通的受伤,那是一种……经历过某种激烈冲突后残留的、带着铁锈和毁灭意味的气息。

艾米莉夫人接过礼物,脸上洋溢着幸福,显然没有察觉丈夫的异常:“谢谢亲爱的,孩子们今天给了我一个天大的惊喜……”她兴致勃勃地想要分享白天的事情。

但克劳德似乎心不在焉,他打断了妻子的话,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急促:“孩子们今天都乖吗?你……还好吗?”他的目光在艾米莉夫人脸上停留片刻,又快速扫过整个客厅,像是在确认什么。

“我们都很好。”艾米莉夫人察觉到丈夫的异常,脸上的笑容稍稍收敛,担忧地问:“克劳德,你看起来累坏了,这次出差顺利吗?”

克劳德避开了她的目光,揉了揉眉心:“公司的一些琐事,有点棘手。我先去洗个澡。”他没有再多说,径直走向了楼上的卧室,脚步显得有些沉重。

温馨的气氛仿佛被戳破了一个小洞,一丝冷风悄无声息地渗了进来。

晚餐时,克劳德吃得很少,话也更少,只是偶尔回答一下孩子们关于外面世界的好奇提问,但答案都含糊而简短。艾米莉夫人几次想开口询问,都被他用眼神制止了。

百何默默地吃着饭,心里的疑团越来越大。父亲到底遇到了什么事?那血腥味从何而来?公司的事务?星际和平公司虽然霸道,但通常的商业竞争或者殖民地管理,会带来这种……仿佛刚从战场下来的气息吗?

晚上,百何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隔壁主卧室里,隐约传来了父母压低的交谈声。她听不清具体内容,但那语调,充满了焦虑、争执,还有母亲偶尔拔高又迅速压抑下去的、带着哭腔的声音。

第二天清晨,百何醒来时,发现父亲已经离开了。餐厅里,只有眼睛红肿、明显哭过的母亲,正强打着精神为他们准备早餐。

“妈妈……”知更鸟怯生生地拉着母亲的裙角,“你和爸爸吵架了吗?”

艾米莉夫人蹲下身,抱住小女儿,声音还有些沙哑,却努力维持着平静:“没有,宝贝。爸爸只是……工作太忙了,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处理,所以很早就出门了。”她摸了摸知更鸟的头发,又看向走过来的百何和星期日,挤出一个笑容,“没事的,快吃早餐吧。”

但怎么可能没事?

百何看着母亲强颜欢笑的脸,看着那红肿未消的眼睛,心里沉甸甸的。昨天生日的欢乐气氛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形的、名为“担忧”的阴云,笼罩在这个原本温馨的家庭上空。

父亲带回来的,不仅仅是疲惫和礼物,还有那若有若无的血腥气,以及随之而来的、令人不安的阴影。

百何默默地吃着早餐,意识沉入系统空间。光屏上,今天的免费商店刷新了:【美味棒棒糖(草莓味)】、【会跳舞的向日葵盆栽】、【体质提升(轻微)】。

她毫不犹豫地领取了那个散发着柔和白光的【体质提升(轻微)】光球,感受着那股微弱却真实的力量融入身体。她又看了看空间里堆积如山的各种糖果和玩具。

这些日常的小确幸,在逐渐逼近的、未知的阴影面前,显得如此脆弱。

星核之灾……公司的动荡……父亲的异常……

百何握紧了小拳头。她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她知道,她必须更快地成长,积累更多的力量。不仅仅是为了完成那个“坏姐姐”的任务,更是为了守护这个家,守护她所珍视的家人。

日常依旧绚烂,但百何已经嗅到了,那从遥远星海蔓延而至的、灾难洪流的气息。阴影,正在悄然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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