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谢云渺吹着药碗，“想不到你今日会为我说话，说实话我还挺惊讶的。”
宁渊冷笑，冷峻的眉眼透着几分委屈和不满：“做人要讲良心，我哪回没为你说话？你要曾氏搬去素竹院，我可没说半个不字。”
自己对她够好了，可她晚上还拒绝行房事。
“你倒是提醒我了，”谢云渺又舀了一勺药递到他唇边，“咱们成亲已经月余，按理说该给府中姬妾安排侍寝日程，世子爷屋里除了曾氏可还有其他人？”
按规矩，新妇成亲后，夫君会留在主院中独房专宠半个月，有些人家会留一个月，之后，就要安排姬妾侍寝的顺序。
“没有。”男人皱眉。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成亲都一个多月了。
“那就只有曾氏一个妾室，”谢云渺想了想，笑着说道，“不如这样，初一十五在我这里，月尾十天去曾氏那里，其余时间你自己安排。”
“呵，”宁渊气笑了，“你一个月就撞两天钟？会不会太轻松了些？”
这丫头在母亲面前表现得很努力上进，说自己每晚都侍寝，但其实一熄灯她就把自己包在被中不理人。
宁渊性子洒脱，凡事不喜欢强求，也就让她浑水摸鱼了许多天。
母亲还以为他这段时日天天吃肉，指望着抱孙子，宁渊长叹口气，他总不能去母亲跟前抱怨妻子不理他。
谢云渺道：“那世子说如何安排。”
“月底去两天曾氏屋里，其余时日都在你屋里，若我有公事要熬夜，自会跟你说。”宁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如何？”
我让你偷懒！
“呵呵，”谢云渺尴尬笑了两声，“听世子爷的。”
喂完一碗药，两人便熄了灯烛。
谢云渺依旧睡里边。
男人隔着衣物抱她，谢云渺很不习惯，不停往里闪躲。
“时候不早，世子明日还要上朝，早些睡吧。”
宁渊对她没有感情，只不过把她当个传宗接代的工具。
对他来说，不论是她谢云渺还是曾遥都没有区别。
与不爱之人行房事，宁渊觉得没问题，但谢云渺接受不了。
“你到底对我哪里不满？”宁渊满腹委屈，“既嫁给我，为何不肯让我亲近？”
今日春游时，她与太子似乎特别亲近。
宁渊瞧出来了，方才本来还想问她自己和太子相比如何，但终究没问出口。
他怕自取其辱。
不论是容貌、家世还是年龄，他都比不过风华正茂的太子。
谢云渺受不了他的纠缠：“你非要我说，那我可就说了？”
“你说，”宁渊松开她，和她拉开一段距离，“还要我如何？”
大不了就是她要和离，但和离他也不可能答应，自己没有错处。
“打小祖父就打算让我招婿的，所以我心目中的夫君要为我守身，绝不可以有其他女人，”谢云渺深吸一口气，索性都说了，“你做得到？”
“守身？”宁渊震惊得半晌没说话，屋里安静得落针可闻。
竟然有女子要丈夫为自己守身？这在他三十年的人生里可没见过。
上京城高门大户哪家不是三妻四妾？父亲妾室算少的，也有冯姨娘、甄姨娘，还有两个通房，叔伯和祖父的妾室也不少。
就算是公主的驸马也有几个通房。
“你当我没说吧。”见他愣怔住，谢云渺裹上被子一转身，背对着他睡着了。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天不亮宁渊便上朝去了。
谢云渺睡到天亮。
洗漱过后，想起昨夜的事，她又后悔。
不该和宁渊说那些。
宁渊和萧黯不一样，他从小生长在安平侯府这种士大夫之家，根本理解不了她想要的一生一世一双人。
夏虫不可以语冰。
秋霜为她端来一碗小米粥，配上几个精致小菜，见她盯着宁渊挂在衣架上的玉带出神，调侃道：“小姐在想什么呢？莫不是世子刚走就想世子了？”
“不是。”谢云渺抽回神思，“稍后你去素竹院问问曾姨娘的小日子是何时，若不是月末，就告诉她世子爷以后每月末最后两日去她屋里。”
秋霜犹豫片刻，还是应了声“是”。
“大奶奶，老太太回来了。”
谢云渺正在喝粥，就见一个穿绿色褙子的老婆子低头进来，低头站在帘外。
正是世宁居的管事嬷嬷曹嬷嬷，因她一直帮曾氏做事，谢云渺想把她换掉，可寻不到她什么错处，只好暂时留用。
“不是说还有几日才到么？”谢云渺搁下碗。
“老太太说要给世子庆生辰，所以马不停蹄赶回来。”曹嬷嬷看了眼门外，“大夫人让您快收拾一下，去二门处迎接老太太。”
“知道了，你先下去，我稍后就到。”
秋霜帮谢云渺换了身湖蓝色菱花纹上襦，鹅黄色裙，送她出门：“小姐快些，头一回见老太太，早些去迎接的好。”
谢云渺紧赶慢赶，还是晚了。
满府女眷都已经等在二门外，老太太也下了马车，她最后一个到。
谢云渺很快反应过来是曹嬷嬷给她使绊子。
她一点也没耽搁，曹嬷嬷来请她的时候定是故意拖延，才让她最后一个到。
文氏站在老太太身边，朝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快过去。
“云渺见过祖母。”谢云渺小跑过去，喘着大气行了个礼。
这种场合晚到还不如不到，现在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就像万箭穿心，能把人脸皮戳穿。
“你是渊儿媳妇？”安平侯的母亲姚氏满头白发，瞧着走路都有些不稳了，眼神却还给人很大的威压感。
“是啊老太太，她就是世子爷新娶的谢氏。”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
谢云渺看过去，是曾遥搀扶着老太太，狐假虎威的样子。
老太太对着谢云渺上下一个打量，很是轻蔑地“啧”了一声：“果然年纪小就是不懂规矩。”
“大奶奶，今日老太太刚回来，我们都放下手头的事立刻就来迎接，你年轻腿脚好，怎么还最晚到？”冯姨娘笑着问，“你有什么理由就说出来，免得担上不孝罪名。”
小辈让长辈等，往严重了说是不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