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苏晚！苏晚你在里面吗？开门！”
是顾言深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或许可以称之为焦急的情绪。
真是讽刺。
将我推入深渊的人，此刻却在门外呼喊。
血液的流失带走了体温和力气，意识在冰冷与模糊间沉浮。
我靠在冰冷的瓷砖墙上，连回应，或者说，连拒绝回应的力气都没有。
“砰——！”
一声巨响，浴室的门锁被强行撞开。
顾言深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的目光瞬间锁定在我鲜血淋漓的手腕和地上刺目的红上。
“苏晚！你疯了！”
他冲过来，手忙脚乱地扯过毛巾试图捆住我的伤口。
我任由他摆布，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上的吸顶灯，那光晕在我眼中涣散开来。
“你就这么想死？”他低吼着，试图将我抱起来。
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扯出一个微不可察的冷笑：
“不然呢……等着看你们……下一场赌约吗？”
顾言深的身体猛地一僵，瞳孔骤缩。
他显然没料到我会知道。
“你……”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辩解什么。
但最终只是铁青着脸，将我打横抱起，冲出了浴室，冲出了家门。
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我最后的意识，是顾言深紧绷的下颌线和医院走廊刺眼的荧光灯。
再次醒来，映入眼帘的是医院纯白的天花板，以及坐在床边，脸色难看的顾言深。
我的左手腕被厚厚的纱布包裹着，隐隐作痛，但更痛的是那颗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为什么？”
他见我醒来，劈头盖脸地问，语气愤怒还有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后怕。
“就因为林清风？你就这么在意他？”
我闭上眼，不想看他。
在意？
我在意的是那彻头彻尾的欺骗，是你们将我最后一点生存的意念都当做玩笑碾碎的残忍。
“苏晚，看着我！”
他伸手，有些粗暴地捏住我的下巴，迫使我对上他的视线。
“不过是个游戏，你至于寻死觅活？没了芭蕾，没了腿，你就活不下去了？我不是说了，我会……”
“你会娶我？”
我打断他，“顾言深，收起你那可笑的施舍。”
“你和林清风的赌约，赢了多少钱？够不够买你和你那位‘真心相爱’的苏雅开心一笑？”
他像是被烫到一样松开了手，眼神闪烁：
“你……你怎么知道？”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顾言深沉默了，他第一次在我面前露出了类似理亏的神情。
但这份沉默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他很快又恢复了那副居高临下的姿态：
“就算你知道了又怎么样？苏晚，现实就是，你现在一无所有，除了我，谁还会管你的死活？”
“你看看，你自杀，守在你身边的还不是我？”
“是吗？”
我轻笑，“那你为什么在这里？是良心发现，还是怕我死了，你们顾家面子上不好看？”
“或者，是苏雅让你来的，好彰显她的善良大度？”
他被我说中心事，脸色愈发难看。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屏幕上跳跃的名字正是“小雅”。
他看了我一眼，走到窗边接起了电话：
“……嗯，没事，救过来了……闹脾气而已……知道了，你乖乖排练，我晚点过去接你……”
看，即使在我刚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的时候，他心心念念的，依旧是苏雅。
他挂断电话，走回床边，语气带着一丝不耐烦：
“行了，别闹了。等你出院，就搬回去住。我和小雅……我们会照顾你。”
我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可笑的笑话，“像照顾一只宠物？还是像看守一个囚犯？”
“苏晚！”
“顾言深，”我平静地看着他，眼神里再也没有了以往的眷恋与温度，
“我们解除婚约吧。正式地，公告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