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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衡一下子站在了原地。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半天才说：
“你说什么？”
院内一片哭声，几个丫鬟围在长廊上，其中一个叫小桃的丫头哭得最大声。
崔衡记得她，她是清夏的陪嫁丫鬟，从小和她一起长大的，感情很好。
雪下得越发大了，纷纷扬扬的雪花落到崔衡头上、身上。
他脚步略有虚浮地走过去，拨开人群。
沈清夏盖着厚厚的衣服，面容祥和地躺在椅子上。
她闭着眼睛，苍白的脸格外宁静，好像睡着了一般。
崔衡站在原地，哑声唤她。
“清夏。”
他伸出手指，颤颤巍巍去探她的鼻息。
下一秒，崔衡触电般缩回手指，白着脸大吼：
“快去请大夫！都愣着干什么！”
他抱起她的身体，才察觉到已经冰冷刺骨。
人群乱做一团，小桃边哭边跑出去找大夫，宴席那边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依旧热闹十足，唱戏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
不知过了多久，大夫终于来了。
然而他仅仅只是把了一下沈清夏的脉搏，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世子节哀，世子妃已经去了多时了……”
崔衡揪住大夫的衣领，那张英俊清冷的面庞此时散发阴冷的寒气。
他咬牙切齿地说：
“我让你来，不是听你说这句话的。”
“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都给我把世子妃救活！”
“她之前受了那么重的鞭刑，你都能让她恢复如初，这次一定也有办法的！”
大夫俯下身子，哆哆嗦嗦：
“世子妃的身体自落水之后早有旧疾，又因前些日子的鞭刑，生生耗尽了最后一丝心力……如今已是回天乏术了！”
崔衡冷笑一声。
“看来医师不能专心为我夫人诊治，我这就请您的父母家人来作伴，如何？”
大夫一屁股坐在地上，满脸绝望。
显然，在他看来，世子妃早已没有了生命体征，即使华佗在世也束手无策。
崔衡不管这些，他整夜都守在沈清夏的床前，呆呆地望着她。
变故发生在天亮之前。
同样一夜没有离开的大夫突然惊呼一声：
“世子妃……有脉搏了！”
他满脸不可置信。
崔衡一愣，赶紧定睛看去。
沈清夏依旧动也不动，但是胸膛已经有了些微的起伏。
身体也恢复了温度，不再是冰冷刺骨。
崔衡的脸上浮现出狂喜。
他握住她仍有几分冰凉的手，语带颤抖地呼唤着沈清夏的名字。
“清夏，你快醒醒……外面的雪已经停了，我带你去堆雪人……”
在他一遍遍的呼唤中，床上的女子缓缓睁开眼睛。
崔衡眼神温柔，仿佛生怕惊吓了她。
她的眼睛先是呆滞，随后慢慢转动眼珠，看向天花板，看向窗外熹微的天色，又看向面前的崔衡。
然后，她猛地坐起来，呜咽一声，抱住了他。
“阿衡！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呜——”
崔衡的笑僵在脸上。
他表情变幻莫测，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