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5
见怀中是真的现金而非练功券，且孟瑶语气严肃神情认真，并不像是开玩笑。
医生惊慌不已，赶忙将钱塞回她的怀中，将她赶出诊室。
孟瑶以为是钱给少了，医生不愿意。
她又追回去拉着医生，扬声道：
「我可是贺氏集团未来的总裁夫人！你帮我做事，我不会亏待你的！」
「小姐，你就算是总统夫人，我也不可能帮你做这种事情。」
医生严词拒绝：
「而且这里是医院，如果你没别的事，还请出去，不要耽误其他病人就诊。」
看医生不答应，孟瑶骂骂咧咧：
「你别不识好歹！敢不答应我明天就让我老公收购你们医院！把你辞退！」
医生无语：「小姐，我们是公立三甲，你老公再有钱也没办法收购。」
「那你等着我要去投诉你！」
孟瑶气呼呼地走出去，结果迎面撞上结束缴费的贺明川。
「瑶瑶，你怎么在这里？是不是很难受？」
看到贺明川满脸担忧，孟瑶这才记起自己中毒的人设。
她身子一歪，就要往贺明川怀中倒，气若游丝道：
「咳咳咳……明川，我好像快不行了……」
「医生说我中毒太深，需要全身换血才可能活下来……」
「呜呜呜，我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于小姐，她要这么对我……」
她装可怜的同时还不忘再增强一下我的恶毒人设。
而贺明川也智商下线，对她的话信以为真。
他抱着孟瑶，抬头盯着我，眼底怒气翻涌：
「于桐！你最好祈祷瑶瑶没事！否则……」
要不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呢，瞧瞧贺明川也开始发癫了。
我正想说话，刚刚被孟瑶骚扰的医生却先一步冲出来，打断了贺明川。
「贺总我打断一下，刚刚您女朋友拿钱给我，想让我配合她演戏，抽这位小姐1000cc 血。」
「我觉得贺总有必要好好给您女朋友 科普一下，我们是法治国家，这种行为是违法的。」
「而且您女朋友面色红润，中气十足，完全没有中毒的迹象……」
医生说到这里，孟瑶急眼了。
她没想到医生会把刚刚的事情捅出来。
「你胡说！我要是没中毒，我怎么可能吐血？！」
她从贺明川怀里跳起来反驳：
「我知道了，你一定是于桐安排的人！」
「你们见不得明川宠我，所以故意污蔑我，想挑拨我和明川的感情！」
这次我真的没忍住，扑哧笑出声来：
「医生您说得不错，孟小姐确实中气十足。」
医生显然也对孟瑶的话感觉到十分的无语。
他视线掠过孟瑶，看向她背后的贺明川：
「贺总为避免不必要的误会，我会让监控室拷一份刚刚诊室里的监控给您的。」
「什么？！你们诊室有监控？」
孟瑶的脸色瞬时刷白。
看到孟瑶反应这么大，贺明川再迟钝也知道了她中毒是子虚乌有。
一时间，这段时间内孟瑶做出的种种离谱事件在他的脑海中如走马灯般播放起来。
他自嘲般冷哼一声，随后松开抓着孟瑶的手，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冷冽：
「孟瑶，你到底想做什么？」
孟瑶扭头看到贺明川阴冷的神情，意识到自己在他跟前苦心塑造的人设崩塌了。
她红着眼眶，号啕大哭地拉住贺明川：
「明川我知道错了，我只是……我只是太没有安全感，太爱你了……」
「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跟于小姐道歉，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她说着，转身就要给我下跪道歉。
医院走廊上人来人往，为免再生事端，我眼疾手快一把拦住她。
「道歉就不必了。」
我将她交到贺明川手中，拿出朋友刚发来的餐厅的监控视频给贺明川看：
「但为保证我自己的清白，这段监控视频我想请您看一眼。」
监控视频里，孟瑶趁着我起身去洗手间的空闲，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了两颗小药丸塞进了嘴里。
而后就是我们交谈几句后，我愤怒起身，她拉着我吐血的画面。
监控里，我全程没有碰到过孟瑶的餐食。
贺明川是拧着眉头看完整段监控的。
直到视频结束，他神色复杂地望着我：
「抱歉于桐，我不知道……」
事到如今，我已经不需要贺明川和孟瑶的道歉。
或者说，比起往后数不清的道歉，我更希望自己不要再被掺和进他们的狗血爱情里头。
毕竟孟瑶实在太不可控了。
拍卖会她可以当众污蔑我是做皮肉生意的，吃饭她又污蔑我给她下毒。
我想，我要是继续留在贺明川身边做事，她恐怕还有数不清的招数在等着我。
贺明川现在是看到证据才清醒，那要是没证据呢？
要是下次孟瑶做得天衣无缝呢？
所以与其跟癫公癫婆共事，我不如换个钱多人正常的新老板。
于是我打断贺明川：「贺总，稍后我会把监控视频和我的辞职信一并发到您的邮箱。」
听到我要离职，贺明川明显一怔。
「于桐，我们合作两年都非常愉快，这次真的是意外。」
「我知道这次是孟瑶做得过分，但你放心，往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上前一步拉住我，出言挽留：
「你放心我会跟她分手，以后她不会再打扰你，你的薪资我再多加30%，别走可以吗？」
我抽回手，语气平淡：
「贺总，分不分手是你的事情，您不用跟我说。」
「至于离职，我还是希望我们能够好聚好散，给彼此体面。」
说罢，我转身离开了医院。
身后的孟瑶听到贺明川为了我要跟她分手，嫉妒心直接发作。
她在医院走廊上又哭又闹又喊，说贺明川果然变心了。
任由贺明川怎么劝阻都没有用。
到后头，她甚至用跳楼来逼迫贺明川跟她保证不会分手。
贺明川对她这套寻死觅活的做法似乎已经免疫。
他就这么静静站在原地看着孟瑶作。
最终，医院害怕孟瑶真跳楼直接报了警。
警察来后，孟瑶直接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
她就要贺明川保证不分手，否则不跟警察下楼。
贺明川没了办法，只得按照她的要求承诺。
6
得知这件事的时候，我正拿着贺明川给的巨款精神损失费，在新西兰皇后镇 度假。
漫山秋景和葡萄酒美食节，一扫我先前所有的不愉快。
我站在酒店的落地窗前，正想着下一站去哪儿旅游时，律师好友忽然给我打来一通电话，告诉我有人在国内社交平台上造我黄谣。
我疑惑登上账号，看到消息栏999+的消息提示。
我点开，里头近乎一半都是对我的谩骂和骚扰。
【不是我说，要做咯咯哒就做呗，披什么高才生的皮啊？这不纯纯败坏形象吗？】
【我服了，我看这姐们之前晒的各种豪华晚宴，还以为她真是凭自己的努力呢。】
【楼上，床上的努力也不失为一种努力。】
【所以没人好奇她这么年轻，是怎么考到高级理财师证的吗？】
【这都不用想，肯定是靠金主帮忙的呗 ……】
我的好心情被这些评论彻底打破。
我取消了后续的旅行计划，开始着手查造谣的源头帖子到底出自谁手。
最终找到了一个顶着原始用户昵称的人。
虽不知道这号皮下是谁，但看到账号ip 为A城，还有帖子里对我的各种癫狂用词，我只用一秒就猜到了发帖人是孟瑶。
没有犹豫，我直接委托朋友起诉，而后买了当晚回国的机票。
孟瑶在帖子发酵的第二天就将原帖删掉了。
她以为这样我就查不到是她在造谣。
但她不知道，我在看到帖子的第一时间，就全部录屏留证，且跟平台方确认了那个账号的用户信息。
所以孟瑶在收到法院传票时，是不可置信的。
贺明川看到她捏着盖有法院印章的信封，皱眉问她发生什么事情了。
孟瑶赶忙将信封藏到身后，结结巴巴解释：
「没什么，就是国外的朋友给我寄了信。」
自上次医院一闹，贺明川对孟瑶已经祛魅。
两人虽没有正式分手，但关系到底不复从前。
见孟瑶不说，贺明川也懒得多问，抓着钥匙就往公司去。
等到了公司，李特助将网上扒我和他到底什么关系的帖子转发给他，他这才知道我被造了黄谣。
他给我发消息，问我用不用帮忙澄清。
我敲键盘回他：
【劳烦贺总挂心，但我觉得贺总还是多多关心下孟小姐吧，因为她很快就要被我告上法庭了。】
准备起诉材料的日子里，我并没有对网上的言论做出任何回应。
反倒是贺明川自作主张地澄清了我和他之间就是正常主雇关系。
他晒出我们签订的合同，还起诉了部分造谣的网友。
但此举并没起到什么作用，反让谣言愈演愈烈。
不少人都开始传贺明川这是一怒为红颜，开始心疼起孟瑶这个正牌女友。
哪怕还有一些总裁夫人下场替我证明身份，也无济于事。
那些人反还对我辱骂得更厉害，说我手段了得，连女人也能搞定，难怪能年薪千万呢。
我将发布这些言论的账号全部截图，交给好友存证，准备一一起诉。
开庭在即，贺明川突然找上了我。
他是为了孟瑶而来的。
「我知道我说这话对你不 公平，但我还是希望你能看在我的面子上，跟孟瑶私了，可以吗？」
我想都没想直接拒绝。
「贺总，如果这次私了，那孟瑶造谣的受害者将不止我一人。」
「她现在可以空口白牙污蔑我，那日后跟在您后头做事的女性也都有可能被她冠以同样的罪名。」
「而且被她造谣的这段时间里，我的信息被扒得一干二净，我遭受了多少羞辱谩骂，这些伤害都是没 办法私了的。」
「还有，上次我就已经看在你的面子上不跟她计较污蔑我下毒的事情了。」
「我脾气好归好，但这不是她可以骑在我头上拉屎的理由。」
我一番话，叫贺明川愧疚不已。
他垂下头沉默了好一会儿，随后起身跟我道歉。
「是我考虑不周，今天打扰了。」
看着他要走，我好心提醒：「贺明川，我们也算是朋友了，有些事情我想你也该知道。」
我将朋友调查到的，关于孟瑶当年出国的真相资料递给他：「你回去看吧。」
7
贺明川回到公司打开了那袋资料。
他越看眉头皱得越深。
原来，当年孟瑶出国并非是因为生病，而是因为她插足了别人的感情被原配发现了。
那原配家中有几分势力，于是带着人找上孟瑶，狠狠教训了她一番。
孟瑶的脸因此破相，留下了不小的伤疤。
为修复脸上的疤痕，她卖掉所有家当出国，还改了名字，就为了有朝一日能回国重新开始。
而在国外那几年，孟瑶也并不安分。
她和一个富商闪结闪离，甚至还生了孩子。
如今孩子都已经能打酱油了……
意识到过去半年，自己被孟瑶耍得团团转，贺明川愤怒不已。
他当即抓起钥匙冲回别墅，想要质问孟瑶。
可回去后，才发现孟瑶不知所踪。
管家说孟瑶一早就收拾了几箱行李打车离开了。
霎时，贺明川心底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来。
他打电话给李特助，叫李特助去查孟瑶的行踪，而后自己冲到书房去看有无财物丢失。
在打开保险柜的那一刻，贺明川跌坐在了地毯上。
保险柜里空空如也，只剩了一封他一直保存着的当年孟瑶写给自己的告别信。
此刻那封信静静躺在保险柜里，仿佛在嘲笑他的愚蠢。
贺明川捂着头在地上坐了好一会儿，李特助又给他打来了电话。
「不好了贺总，公司账户的钱全被转出去了！」
贺明川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直到李特助说已经报警，他才回过神来。
警察很快查到了孟瑶的出境记录。
「她一早的飞机，估计这会儿已经落地了，恐怕不太好找了……」
贺明川听到这个消息，只觉得天都塌了。
但更绝望的消息还在后头。
他手头上的项目出了问题，工程进度停摆，急需用钱。
然而公司的账户上已经付不出一分钱来。
眼看公司岌岌可危，大厦将倾。
贺明川只能去银行贷款，可贷款需要时间，根本解决不了眼下的燃眉之急。
他没了办法，只好跟业内一些老板借钱。
可因之前孟瑶多次作妖得罪了不少豪门富太，当下他们得知孟瑶卷了贺明川的钱跑路，都觉得贺明川是咎由自取。
所以最终，贺明川借钱无果。
实在走投无路之际，贺明川想到了我。
他狼狈地敲门，说明了来意。
面对他的请求，我耸耸肩表示爱莫能助。
「贺总，你的生意动辄几亿，我这点钱，恐怕也是杯水车薪。」
「何况我这刚买的别墅还等着钱还房贷呢，所以婉拒了哈。」
虽然拒绝了贺明川的请求，但我和他到底朋友一场，也不想做得太绝。
我将之前拍卖会上拍得的珠宝退回给了他，并将我律师好友的联系方式一并推给他。
「如果需要法律援助的话，可以找我朋友的律所哈。」
除去项目工程等着用钱，贺氏集团几百个员工也在等着发工资。
为能够保住名声，日后好东山再起，贺明川咬牙将名下所有资产全部卖出，而后申请了破产。
贺氏集团大楼易主那日，我接到了一档职业综艺节目的邀请。
起初不少网友看到节目官宣的嘉宾名单中有我的名字，纷纷开始抵制，说我这样的人也配上节目？
但节目组不管这些言论，甚至还给我单独剪了个vcr，着重介绍起我的履历。
vcr 发布后，不少网友对我有所改观。
等到节目正式播出后，网友们看到我在节目中展示出来的专业能力，也都开始改口。
【先不说她人怎么样，单从节目来看，她确实有两把刷子啊……】
【长得又漂亮又有实力，请问上帝到底给她关了哪扇窗？】
【开玩笑，人家可是宾夕法尼亚大学的优秀毕业生！在校期间每年都能拿到全额奖学金！】
伴随着节目越播越久，先前被误导了的网友们，也彻底对我扭转了印象。
我的社交账号下也不再有不堪的言论。
取而代之的都是认可我能力的人。
两个月后，节目结束。
我账号涨粉五十万粉丝，就连先前替我说过话的几个总裁夫人，也跟着涨了一波粉丝。
期间更有其他节目组给我发出通告邀请，但被我拒绝了。
当初我接综艺节目的初衷，就是想借着节目澄清那些不实谣言。
如今我想要的效果达到了，自然也就没必要再上节目了。
休息了两个月后，我组建了自己的投资公司，还顺便将失业在家的李特助招了进来。
李特助激动到落泪，拉着我说要永远追随我。
正式开业后，先前找我的那几个总裁夫人得知后，立刻找上我，争着做我的第一个客户。
公司开业第一个月，我忙得焦头烂额。
但幸好有专业的李特助替我解决了不少琐事，让我有机会放松。
半年后，公司运行平稳，生意蒸蒸日上，我也开始扩招。
这天面试完一批人，我跟李特助在办公室喝咖啡。
他忽然将手机递给我，八卦道：「于总，你看这个。」
我低头，看到手机屏幕上是一则海外的新闻——
华裔情侣出租房大打出手，女方连开数枪致男方重伤后逃走。
我往下滑，发现这则新闻的主人公竟是贺明川和孟瑶。
我忍不住咋舌，李特助也跟着感叹：
「当初贺明川事业如日中天，人人都说他过不了几年就要跻身A城顶圈，当时哪里能想到他会沦落到这种地步啊，真是可怜……」
「这个孟瑶，我当初见到她第一面就觉得她精神状态有问题来着……」
李特助感慨之际，我的手机弹出了一条消息。
我点开看，发现是孟瑶更新了一条朋友圈，还特意艾特了我。
她发布了一张跟贺明川的合影，配文是：
【好女人得到名声，坏女人才能得到一切！于桐，人和钱都在我这里了，你嫉妒吧！】
我轻啧一声，将这个癫婆彻底拉黑删除。
三天后，李特助在午休时告诉了我贺明川和孟瑶的最新进展。
「贺明川被救回来了，但因为抢救不及时，留了后遗症，估计之后都得坐轮椅了。」
「孟瑶被抓了，听说贺明川找了律师，说要告到孟瑶将牢底坐穿来着……」
我浅啜一口咖啡，看着邮箱里财务发来的最近半年的公司盈利，露出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