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意识沉浮间，我好像被人抱了起来。
冷风刮在脸上的触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带着淡淡雪松味的温暖。
我费力地睁了睁眼睛，只能看到一片模糊的黑色衣料，还有脖颈处精致的锁骨线条。
是墨染。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
我就浑身一颤，想推开她，却连抬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别乱动。」
她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比平时低了几分。
少了些冷冽，多了点说不清的沉郁。
我把头埋在她怀里，不敢出声。
额头的伤口碰到她的西装面料，疼得我倒吸一口凉气。
「疼？」
她问。
我轻轻点头，又赶紧摇头。
我怕她嫌我麻烦，像爸妈那样，觉得我总是惹事。
车子发动的声音响起，我靠在副驾驶座上，昏昏沉沉地看着窗外。
墨染把空调调得很暖，我却还是止不住地发抖。
「为什么不回家？」
她突然开口，目光直视着前方，手指轻轻敲着方向盘。
我攥紧了身上的外套 。
那是她脱下来盖在我身上的，带着她的味道。
「爸爸把我拉黑了。」
我的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哥哥也不想见我。」
墨染的动作顿了一下，侧头看我：
「你就没想过，他们或许不是真的想赶你走？」
「不是吗？」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从小就是这样，哥哥想要的，我都不能碰。这次我惹他生气了，他们自然更不想要我了。」
墨染没再说话，车厢里只剩下发动机的声响。
我闭上眼睛，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会儿是爸妈失望的脸，一会儿是哥哥嘶吼的样子，还有墨染那双冰冷又复杂的眼睛。
到了一栋公寓楼下，墨染把我抱下车。我环着她的脖子，不敢看周围的人，只觉得脸颊发烫。
「墨总，麻烦你了。」我小声说。
「闭嘴。」
她的语气又冷了下来，「再说话，就把你扔回公园。」
我立刻闭紧嘴，像只受惊的兔子，把脸埋得更深。
进了公寓，她把我放在沙发上，转身去拿医药箱。
我打量着这个地方，简约的黑白风格，和她的人一样，透着股生人勿近的冷意。可角落里摆着一盆小小的多肉，又显得有些温柔。
「把额头的创可贴撕了。」
墨染走过来，手里拿着碘伏和纱布。
我依言照做，伤口碰到空气，疼得我眯起眼睛。
她用棉签沾了碘伏，轻轻擦着伤口，动作意外地轻柔。
「嘶 ——」我没忍住，抽了口气。
「忍忍。」
她抬眸看我，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谁让你这么傻，磕成这样也不知道处理。」
「我不敢出门。」
我低着头，「酒店里只有创可贴，我怕黑，也怕遇到坏人。」
墨染的手顿了顿，沉默了几秒，问：
「在国外的时候，也这么怕？」
「在国外不怕。」
我想起那些徒步的日子，嘴角微微上扬，
「那里没有人认识我，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可回到这里，我好像又变成了那个没用的林安平。」
「谁告诉你你没用？」墨染放下棉签，盯着我的眼睛，
「你的画作拿过金奖，你的摄影作品在国外参展过，这些都是你自己挣来的，和林朗无关。」
我愣住了，抬头看着她：
「你怎么知道？」
我从没跟别人说过这些，就连爸妈，也只当我是个只会睡觉的废物。
墨染移开目光，收拾着医药箱，语气平淡：
「以前听你说过。」
以前？
我的脑子又是一阵混乱，好像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却又被一层雾挡着，怎么也抓不住。
「墨总，」
我试探着问，
「我以前，是不是和你很熟？」
墨染抬眼，目光沉沉地看着我，过了很久，才吐出两个字：
「不熟。」
可她的眼神，却骗不了人。
我蜷缩在沙发上，看着她走进厨房煮姜汤，心里乱糟糟的。系统的声音突然响起：
「宿主，墨染对您的情绪出现异常，建议远离，避免影响任务结束。」
任务？回到现实世界？
我看着墨染的背影，突然觉得，好像留在这个世界，也不是那么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