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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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言脸上的血色尽失。
他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像是第一次认识我。
“不……”
“不可能的……”
他转向那些董事。
“王叔！李董！你们看着我长大的！”
“你们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被点到名的王董事，浑浊的眼睛闪了闪，最终只是干咳一声，别开了视线。
“顾总，这个……遗嘱附录，还有老爷子的亲笔签名和印鉴……”
“我们……无能为力。”
另一位董事小声附和。
顾言眼中的希望彻底灭了。
他猛地转回头，死死地盯着我。
“是你！都是你算计好的！”
“苏沐！你从一开始就在算计我！”
我没说话，只是轻轻抬了抬手。
林悦会意，按下了桌上的一个按钮。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
一个穿着灰色中山装，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的老人走了进来。
他身后跟着两名穿着黑色西装的年轻律师。
顾言看到他，瞳孔骤然紧缩。
“王……王律师？”
王律师是顾氏的元老，也是老爷子最信任的法律顾问。
王律师没看他，径直走到我面前，微微躬身。
“苏总。”
我点点头。
“王律师，麻烦你了。”
“份内之事。”
王律师转过身，面向目瞪口呆的顾言和全体董事。
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不带一丝感情。
“我作为顾老董事长生前的首席法律顾问，以及其遗嘱的唯一执行人。”
“在此，我以我的职业生涯和个人名誉担保。”
“投影上的《遗嘱附录》，内容真实有效，具备最高法律效力。”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顾言，
“附录签署当日，有公证处人员全程录像存证。”
“顾言先生若有异议，我们可以法庭上见。”
“不过我个人建议，不要自取其辱。”
顾言听后，身体晃了晃，全靠双手撑着桌子，才没有瘫倒在地。
“为什么……”
他喃喃自语，像是在问王律师，又像是在问我，更像是在问墙上画像的老爷子。
“为什么要把公司给你这个外人……”
“我才是他儿子！”
王律师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
“老爷子临终前，对我说过一句话。”
“他说，‘我只有一个儿子，但顾氏，有上万名员工。’”
“‘我不能把上万个家庭的生计，交到一个扶不起的阿斗手上。’”
“阿斗……”
顾言重复着这个词，突然疯了似的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阿斗？”
“在他眼里，我就是个阿斗？”
他笑着笑着，眼泪流了出来。
“苏沐，你赢了。”
他通红着眼，
“你现在满意了？”
我看着他，眼神没有丝毫波澜。
“现在，我以顾氏集团最大股东及代理董事长的身份，发起临时动议。”
“罢免顾言先生在顾氏集团内的一切职务。”
“即刻生效。”
“下面，请各位董事表决。”
我话音刚落。
王董事第一个举起了手。
“我同意。”
“同意。”
“同意。”
一只只手，毫不犹豫地举起。
墙倒众人推。
不对。
是我亲手推倒了这堵墙。
“你们……”
顾言指着他们，气得浑身发抖。
“你们这群白眼狼！”
这时，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了。
白洁穿着一身香奈儿最新款的白色连衣裙，妆容精致，手里拎着爱马仕的包。
显然是精心打扮过的。
她大概以为，顾言已经摆平了一切，正等着她这个“功臣”来接受众人的祝贺。
她的目光，第一时间就落在了主位的方向。
然后，她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她看到了坐在主位上的我。
看到了被两个保安死死架住，状若疯癫的顾言。
还有满屋子董事，投来同情，鄙夷的目光。
“阿……阿言？”
她试探着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这是……怎么了？”
顾言挣扎着朝她伸出手。
“阿洁！救我！”
“是这个毒妇！是苏沐她抢走了我的一切！”
“她把我的公司，我的钱，全都抢走了！”
白洁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惨白。
她不是傻子。
肯定听懂了顾言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