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寨里三教九流都有，不乏武林高手，但能在擂台上打通关的，十个有九个都活不成。
一个女人能做到这种程度，实力可见一斑。
“这红姐有点意思，现在守规矩的人不多了。”
“去南区会会她。”
洪耀龙当即拍板。
吉米有些犹豫：“耀龙哥，冷叔昨天刚在城寨出事，会不会是陷阱？”
话刚说完，看见洪耀龙身后全副武装的小队和许褚，立刻闭上了嘴。
半小时后。
九龙城寨南区，流莺公寓。
公寓外围清一色都是女人，有些看起来甚至未满二十岁。
“几位帅哥第一次来？是想找乐子吗？”
一个二十出头、相貌姣好的女人迎上来。
虽然说话轻佻，眼神却透着警觉。
“告诉你们红姐，不用她来找我，我已经上门了。”
洪耀龙把拜帖拍在她胸前。
女人脸色骤变，接过拜帖转身进了公寓。
片刻后，她回来通报：“红姐请各位进去。”
众人跟着来到顶楼。
“红姐在里面等各位。”
洪耀龙带着手下推门而入。
室内飘着淡淡香气，整个房间仿照古代厢房布置，桌椅床榻全是红木打造。
镜前，身姿曼妙的女人正细细描画眉梢。
皮草短褂配着包臀短裙，**若隐若现。
最惹眼的是那 ** 的雪白肩膀，一对牡丹刺青怒放两侧——江湖上管这叫”肩扛双花”。
“女子当红棍，倒是新鲜。”洪耀龙敲着红木扶手笑道。
“男人能扛的旗，女人自然扛得动。”红姐指尖转着眉笔，嗓音像风铃叮当。
“可最后…不还得来敲我的门？”洪耀龙忽然前倾身子。
眼见红姐睫毛一颤，他翘起嘴角：”既然暗花帖子都送到我堂口了……”
话音未落，红姐突然撕开温婉假面。
原来她看中洪耀龙手里那批波尔多红酒——九龙城寨三十四家 ** ，每晚开出的拉菲能灌满维多利亚港。
洪耀龙却走神盯着东南角的神龛。
本该供关老爷的地方，赫然是尊举禅杖的达摩像。
他忽然抚掌大笑：”早听说达摩堂有个女 ** ，三年前码头那场大火后……”
红姐霍然起身，裙摆扫翻胭脂盒。
“慌什么？”洪耀龙掏出手帕慢条斯理擦着溅到的口红，”既然都是吃祖师爷饭的，不妨亮亮海底？”他指尖在茶几上叩出三长两短的暗号。
????看到拜帖和她神龛中的达摩祖师像，洪耀龙立刻猜出了她的来历。
????当年北境不少**，被秃子封了官职。
????其中最有名的要数座山雕、许大马棒和谢文东几人。
????后来清剿行动展开，许多胡子从北边逃到了港岛。
????而红姐，正是当年那些逃亡胡子的后人。
????既然身份被识破，红姐也不再遮掩，直言道：“家住牡丹江，和风摆蔓。”
????“柳红？好名字。”
????“三合会也好，胡子也罢，西北玄天一枝花，天下绿林是一家，虽非亲兄弟，打断骨头连着筋。”
洪耀龙笑了笑，随即摇头，“若是从前，或许我会答应你，可惜……”
????“可惜什么？”
红姐不解。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名风尘女子的急促喊声：“红姐，出事了！”
????“不是说我有客人吗？”
红姐不悦道。
????“是小杨柳，小杨柳出事了！”
那女子焦急喊道。
????红姐脸色骤变：“她怎么了？”
????没过多久，几名女子手忙脚乱地抬进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
????她上衣几乎被撕成碎片，神志不清，身体不停抽搐。
????残破的衣衫下，白皙的皮肤上布满密密麻麻的烟疤。
????“怎么回事？！”
红姐怒火中烧。
????“她去西区接客，没多久就挣扎着逃回来，然后就成这样了。”
风尘女子答道。
????“小杨柳，你醒醒！”
红姐蹲下身，轻轻拍打她的脸颊。
????洪耀龙从后方淡淡开口：“没救了，被人注射了过量 ** 。”
????红姐浑身一僵。
????城寨内，东区赌，西区毒，南区娼，北区住着普通百姓。
????“王海那个畜生！”
红姐咬牙切齿，“叫人，跟我去西区！”
????风尘女子刚要转身，洪耀龙忽然问道：“你和西区有过节？”
????“我和哪个区都不对付！那帮杂碎专门欺负我手下的姑娘！”
红姐怒不可遏。
????洪耀龙缓缓道：“红酒生意可以再谈——和联胜有位叔父，死在西区。”
红姐怔住了，“你想说什么……”
洪耀龙没有立即回答，目光扫过小杨柳身旁的那几名风尘女子。
此时的小杨柳已经彻底没了气息。
“好好安葬小杨柳，给她家里送笔安葬费。”
红姐轻叹一声吩咐道。
待那几个女子离开后。
“现在可以说了。”
红姐领着洪耀龙回到房间里。
“有没有考虑过，让城寨换个当家的？”
洪耀龙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换人？换你？”
红姐直视着他。
“原本我的计划是彻底清洗城寨，连你在内。”
洪耀龙话头一转，“不过看你和其它区关系紧张，不如带着你的姐妹们跟我？”
酒精的 ** 再加上女人在身边鼓动，往往容易让人失去理智。
比如一掷千金。
况且红姐手下的姑娘们素质上乘。
分派些去外面的酒吧撑场面，销售额至少能翻番。
有女人作伴，男人们总会喝得更尽兴。
陪酒女饮的酒，照规矩自然由客人买单。
“想动城寨？就凭你们和联胜？”
红姐不屑地摇头，“城寨有城寨的规矩，和港岛不同。
再说……”
她突然收住话头，“我是天王，你是堂主，平起平坐，凭什么要我听你的？”
洪耀龙直截了当，“给你两条路：要么得到你想要的，要么打到你低头。”
红姐沉吟半晌。
她在城寨的处境日渐艰难。
能打又如何？终究是个女人。
其他三区的天王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
但要让她心甘情愿跟着洪耀龙，还得看他有没有真能耐。
“打到服！”
红姐斩钉截铁。
话音未落。
“嗖——”
破风声骤起。
两百多斤的实木沙发被许褚单手拎起甩出，贴着红姐身侧飞过。
“轰隆——”
梳妆台被砸得粉碎。
“服了。”
能把实木沙发当球扔。
这还怎么打？
下一秒，红姐便不再抵抗。
作为唯一横扫九龍城擂的女中豪杰，她对自身武艺有着十足把握。
即便三大天王联手，在拳脚较量中也绝非她的敌手。
但对手是人是鬼，终究两说。
单臂一挥，便将二百多斤的实木沙发甩出十米开外，气息平稳得仿若无事发生——这哪还是凡夫俗子？面对这般怪物，纵使她有三头六臂也毫无胜算。
所谓”打服”，尚未开场便已落幕。
三刻钟后。
红姐换上新置的桌椅，又从流莺公寓旁的北方馆子端来几道地道卤味。”港岛饮食不合胃口，这家鲁菜颇有风味，掌柜的先辈曾是晋绥军的伙夫。”她朝洪耀龙一行人抬手示意。
可许褚与小队依旧 ** 。
红姐暗自凛然：眼前这群人绝非常辈。
那虎背熊腰的巨汉予人洪荒猛兽之感，余者则似蛰伏草间的毒蛇，杀机暗藏，伺机而动。
“你在城寨熟门熟路，从何处着手为宜？”洪耀龙举箸问道。
红姐沉吟：”依我看，当由东区逐步吞食。”
“东区？你与西区积怨最深吧？”
“虽与西区势同水火，”红姐轻叹，”但四大天王里西区王海势大，不仅贩粉更自设工厂，财雄人众，每月孝敬鼎爷的份额也最丰厚。”
“步步为营太缓。”洪耀龙径直道出计划，”我欲三日之内，将三大天王连鼎爷这老鬼一锅端了。”
红姐听罢失笑：”龙哥，城寨水深着呢。”
“哦？凭我这帮兄弟，斩首行动还难成事？”他回首瞥向小队。
“我信他们有这能耐。”
红姐放下筷子，轻叹一声：”你想过没有，除掉他们之后要怎样收场？”
“收场？”洪耀龙不解。
“城寨的水很深。
要是光靠四大天王那点本事，英吉利早就派兵清剿了。”
“这里牵扯太多，英国人现在根本不敢动城寨。”
“说实话，你以为一个过气的老家伙真能镇住英国人？”
“那帮伪君子做惯了搅屎棍，可不会讲什么规矩。”
红姐娓娓道出自己知道的内情。
表面上是四大天王和鼎爷掌管城寨。
但暗流之下，各方势力盘根错节。
最关键的，是英吉利和北边的角力。
至于其他牵扯，反而不值一提。
“鼎爷这个人很有一套。”
“既和英国人往来密切，又和北边有联系。”
“在两方之间周旋，捞足好处。”
“真要动城寨，后果不是我们这些小角色能承担的。”
说到这里，红姐担忧地望向洪耀龙。
她虽有一身武艺，却没什么野心算计。
当年站出来当南区坐馆，
纯属看不惯姐妹们受苦，想给她们一个落脚处。
真坐上这个位置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