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爷正要破口大骂，突然眉头一皱——这声音陌生得很。
咔嚓！
整扇实木门被人一脚踹开。
“讨债的上门都不见，这不合规矩吧？”
曹荣慢悠悠跨进门来，顺手掸了掸皮衣上的木屑。
“我的人呢？”威爷脸色发青，突然瞳孔一缩，”你是和联胜的曹荣？”
曹荣大咧咧拖过椅子坐下，瞥了眼瑟缩在角落的郭金凤，吹了声口哨：”威爷口味挺特别啊。”
“你是怎么……”
威爷的手悄悄摸向桌上的大哥大。
“省省吧。”曹荣嗤笑一声，”你那些废物手下，这会儿正在楼下排队唱征服呢。”
威爷勃然大怒，猛地跨步上前，挥拳直击曹荣面门。
就在他冲至半途时——
“呜——”
侧方突然袭来一阵劲风。
威爷本能地低头闪避，厚重的实木门板贴着他头顶呼啸而过。
还未等稳住身形，凌厉的拳风已扑面而来。
威爷不屑地勾起嘴角。
比拳脚？他这辈子还没怵过谁。
当即攥紧铁拳，迎着来势凶狠对轰而去。
“喀嚓！”
“啊——！！”
骨裂声与惨嚎同时炸响。
只见威爷踉跄后退数步栽倒在地，右手五指呈现诡异的扭曲状。
仅仅一个照面，
号称铁拳无敌的威爷竟被人生生打断手骨！
盯着自己变形的指节，威爷瞳孔剧烈震颤。
这需要何等恐怖的力量？
他仓皇抬头寻找对手，
正对上一尊铁塔般的巨汉。
对方染血的拳头证实了方才的致命一击。
港岛何时藏着这等高手？
威爷肝胆俱寒。
仅此一拳便知绝非敌手。
诺手拎起面如土色的威爷，随手掼在曹荣脚下。
“曹荣，划个道吧。”
威爷强撑硬气。
江湖人讲究光棍不吃眼前亏，
既然栽了不如痛快谈条件。
“连本带利四百八十万，威爷准备几时清账？”
曹荣俯视着败犬，笑容和煦。
“最近手紧…前夜在葡京输了精光，宽限些时日。”
威爷牙关渗出血丝。
“空口白话可不行。”
曹荣轻笑着摆手，“阿诺，请威爷去喝喝茶。”
转身之际，
墙角传来郭金凤微弱的道谢声。
若不是曹荣耳力过人，根本听不清那微弱的声音。
“小妹妹，是你运气好，我只是顺手帮忙而已。”
曹荣随意摆了摆手，转身要走。
“请等一下。”
郭金凤见状急忙唤道。
这次声音明显大了些，带着柔和的尾音。
“还有事？”
曹荣脚步未停。
“我…我想跟着你。”
郭金凤声音轻得像是羽毛落地。
“跟我？”
曹荣失笑，终于回头望过去。
郭金凤此时抬起头来，先是狠狠瞪了威爷一眼，才转向曹荣。
虽然目光仍带着怯意，眼底却藏着坚决。
四目相对，曹荣这才注意到她清秀的容貌——方才低着头竟没发觉。
“这么俊的姑娘，好好念书当医生律师多好。
不过人生自己选，要当乖学生就专心学业，真要跟我……”
他俯身捏了捏女孩柔软的脸颊，“就到楼下找我。”
一楼大厅，威爷被诺手拖死狗般拽下来时，看见满地捆成粽子的小弟，嘴里塞着臭袜裤衩，顿时面如土色。
他的头马臭屁文和那群太妹同样五花大绑躺在角落。
** 桌台上赫然摆着几罐煤气，周围环伺的光头壮汉把玩着火机，凶相毕露。
威爷终于明白为何没人反抗——这些亡命徒真可能点燃煤气同归于尽。
“姓曹的出手竟然这么狠毒！”
威爷暗自思忖，眼角余光扫向曹荣。
本以为对方不过是个小角色，谁知曹荣行事之果决狠辣令他始料未及。
此刻他心中懊悔不已——虽然手下有百余名弟兄，但为节省开支，平日只留十余人驻守场子，分成数班轮值。
“我认输！”见大势已去，威爷咬牙服软，”给我五天时间，连本带利如数奉上。”
“五天？”曹荣冷笑，”你若跑路呢？”
“我威爷在港岛这么多年，这点信用都没有？”
“利益当前，信用值几个钱？”曹荣不为所动，”四百八十万，只要现金或黄金。”
“杀了我现在也拿不出啊！”威爷哭丧着脸。
“是么？”曹荣忽然话锋一转，”听说你有个女儿…”
威爷浑身剧震：”你敢动可恩？！江湖规矩祸不及家人！”
“少自作多情。”曹荣嗤笑，”谁不知道你女儿整日混迹街头，跟洪兴的人勾肩搭背？倒贴我都嫌脏！”
说罢厉声喝道：”阿诺！剁他只手给可恩送去！告诉她一小时内不见钱，就等着去海里捞人吧！”
……
黄大仙别墅内，宿醉的可恩抱着山鸡送的公仔酣睡。
佣人惊慌的声音突然响起：”臭屁文！ ** 在休息！”
房门已被粗暴踹开。
一声巨响惊醒了仍有些恍惚的可恩。
当她看清面前站着臭屁文时，立刻发出刺耳的尖叫，慌乱地扯过被踢开的被子裹住身体。
“臭屁文！你、你想干什么？！”
可恩蜷缩在被窝里厉声喊道。
臭屁文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场面震住了。
透过薄被隐约可见的春光，让他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再敢乱看！”
可恩又往被子里缩了缩，”信不信我让老爸挖了你的眼珠！”
这句话终于让臭屁文回过神来。
“大 ** ，威爷出事被抓了！”
他急匆匆地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截断臂。
看到血淋淋的断臂，可恩再次尖叫起来。
但很快她就发现不对劲——那截手臂上的米蓝色西装袖口如此眼熟。
这不正是她给老爸买的那套西装吗？更令她心惊的是，断指上那枚熟悉的戒指。
难道…这是老爸的手臂？
这个念头让可恩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
“大 ** 别发呆了！快准备钱赎人，晚了威爷就没命了！”
臭屁文急忙催促道。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回过神的可恩茫然问道。
此时的她已经彻底从宿醉中清醒过来。
臭屁文迅速将事情原委说了一遍。
“曹荣？什么人？”
可恩追问。
“和联胜巴闭的小弟，巴闭死后他接手做了红棍。”
可恩顿时明白了。
从小在江湖世家长大的她，清楚记得父亲欠和联胜的那笔债务。
“你先出去，我要换衣服！”
等臭屁文离开后，可恩快速穿戴整齐。
她直奔父亲的卧室，打开保险柜取出所有现金。
“这里只有三百万，虽然不够全部欠款，但应该能先保住老爸的命…”
回到客厅后，她把钱摆在桌上说道。
常年混迹江湖的经历让她深谙帮派规矩。
按惯例即使是拖欠的债务，只要能先还上利息也能拖延时日。
虽然父亲欠和联胜将近五百万，但她相信这三百万足够解决燃眉之急。
与此同时。
臭屁文瞥见桌上的钞票，眉毛微微一扬。
他不动声色地扫了可恩一眼。
可恩匆忙间只裹了件睡袍，里面空空如也。
‘洪兴那小子真是走运……’
臭屁文舔了舔嘴唇，突然心生一计。
“大姐，等等！”
见可恩准备拿钱赎人，他急忙拦住。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什么事？”
可恩不耐烦地皱眉。
臭屁文咽了咽口水：“大姐，和联胜曹荣心狠手辣，光带钱去，只怕是自投罗网……”
可恩身形一顿。
这话点醒了她。
对方已经砍下她老爸一只手，显然不会轻易罢休。
若曹荣连她们父女一起解决，后悔都来不及。
“那你说怎么办？”
可恩转头问道。
臭屁文暗喜。
他觊觎可恩已久，平日有威爷压着不敢妄动，只能眼红她和山鸡纠缠。
如今威爷遇险，只要曹荣解决了他，自己作为头马便能上位。
到时候，钱财和可恩都唾手可得。
“大姐别急，”
他连忙献策，“曹荣只带了二十来人，威爷手下有近两百兄弟。
把在家休息的都召集起来，不怕他不低头！”
可恩眼前一亮，随即犹豫：“可对方是和联胜的……”
“怕什么？”
臭屁文不屑冷笑，“他身边就几个能打的，其余都是和联胜的软脚虾，又不是洪兴的人，真动手我们稳赢。”
可恩稍稍安心。
“打仔洪兴，四仔东星，和联鸡精”
——和联胜人多却不经打，江湖皆知。
威爷的小弟本就住得近。
臭屁文与可恩迅速召集，很快聚拢了一百五十多人。
“大姐，弟兄们都到了！”
臭屁文兴奋道，“这阵势，曹荣有钱拿也得有命花！”
可恩望着那群手持棍棒的混混，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些。
她本就不愿与曹荣拼个你死我活。
只要借着这帮手下的阵势震慑住对方，既能救回父亲又能保住钱财就再好不过。
……
半小时后。
十几辆面包车排成长龙驶出别墅，气势汹汹地朝温柔乡方向进发。
“文哥，我爸爸的安全就全靠你了。”
车内，可恩郑重其事地对臭屁文说道。
臭屁文表面信誓旦旦，心里却在冷笑：
“大 ** 放心，和联胜那些软脚虾，咱们弟兄一个能放倒仨！”
“动作快点说不定还来得及把威爷的断臂接回去。”
话虽如此。
他压根就没打算让威爷活着回去。
车上其他头目不知臭屁文的心思，纷纷跟着附和。
七嘴八舌间。
温柔乡的霓虹招牌已近在眼前。
** 大门紧闭，十几个和联胜马仔守着门口。
领头的是一对光头壮汉。
见到这两人，威爷的几个亲信心头一凛。
和联胜什么时候多了这等狠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