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静初顾不得形象,蹲在地上歇气。
她有些不解,以往身体虽然也差,但也不至于走这么一点路就累成这样。
难道是因为发现怀孕,所以身体就自动变得娇气了?
就像她前世,没发现来月经之前一点感觉都没有。
上厕所发现来了,就立马开始痛了。
“同志,坐不坐三轮车。”一个带着汗味的身影凑过来,林静初抬头,是个穿灰布短褂的青年男人,他手里攥着三轮车的车把,额头上的汗滴在脖子上的毛巾上。
他身后的车斗被擦得干净蹭亮。
林静初下意识地想摇头,在现代生活过,一想到要坐这种别人卖力气拉的车,心里就发紧,总觉得浑身不自在。
刚要开口,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她赶紧扶住旁边的树干。
算了,再走下去,说不定真要晕在路上。
林静初扶着车斗边,慢慢坐进篮布坐垫里。
“同志,去哪儿?”
“老城区。”
“好嘞,您坐好。”
林静初咬了咬唇,视线落在男人晒的黝黑的胳膊,还有车把上的磨痕。
她在不自在什么呢,这不过也是一个谋生的手段而已。
她是百货商店的前售货员,还是临时的。
而他也只是一个卖力气维生的人力车夫。
她卖口才,他卖力气,没什么不同。
她的那点矫情本身就在歧视人家,林静初摇摇头,暗想以后不能再这么想了。
到了老城区,林静初算出钱递给他。
青年男人收了钱,没忍住说了句:“姑娘,你脸色特别差,回家让你家人带你去医院看看吧。”
林静初手不自觉抚上脸,确实凉得过分。
朝男人道完谢,林静初拖着疲惫的身体往出租屋走。
当时租房的时候,林静初还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工作,就只租了一个很小的单间。
单间里只有一张单人床和一个断了一只腿的桌子。
林静初推开门,躺上床,整个人慢慢蜷缩起来。
刚穿过来的时候,她非常绝望,恨不得从医院天台跳下去一了百了。
但是真的站在天台边,望着楼底下,她却后退了。
她怕死,非常非常怕。
她更怕即便是死了也穿不回去。
林静初边想着好死不如赖活着,边安慰自己从天台下来。
现在她却突然意识到,活着比死还难。
原主这副牌,谁来都得输。
想归这样想,躺了一会,恢复了力气,林静初还是从床上爬了起来。
她把桌子拉到床边,让少了一条腿的那边朝着床。
从医院出来之前,她去食堂打包了一份饭。
饭菜很简单,林静初拿出自己的饭盒,从里面拿出筷子。
一口一口地慢慢喂进嘴里。
她眼前渐渐开始模糊,一滴接一滴的泪掉进面前的饭里。
林静初吸了吸鼻子,捧起饭盒,大口大口地扒饭。
脑海里响起一句话。
吃饱饭,不想家。
吃完饭,林静初的心情也平复得差不多。
她换完衣服,收拾了一下屋里的东西,屋子里倒也没什么贵重物品。
最值钱可能就是她买的那床被子,她现在身上穿的衣服是当上售货员之后拿内部价买的布拉吉,还有几件黑色灰色的长衣长裤都不值什么钱。
从大伯娘那儿要来的钱她一直藏在被子里,林静初想了想还是把钱拿出来放在小包里。
今天不一定能回来,还是带在身上比较保险。
军营虽说是驻扎在郊外,但离老城区却不远。
有一趟公交车可以直达。
林静初挎着小包走到公交车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