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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得一声,红酒杯从秦浔野僵直的手指间掉落,摔在地上砸得四分五裂。
碎片划破他的手指,可秦浔野就像感受不到痛般,他颤抖着抬起头,眼底充斥着巨大的痛苦和难以置信:
“你说什么,你他妈在说一遍?”
舍友被吓着,嗫嚅半响还没开口,桑晚款款走来,看见秦浔野流血的手心疼得蹙起眉:
“浔野,你这是怎么了,怎么…..”
“桑晚。”
秦浔野一把摁住她的手,眼底猩红:
“他们说江书愿五年前被打死在寺庙后巷,这事你有听说吗?”
桑晚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却很快压下,她扑闪着大眼睛,楚楚可怜得开口:
“五年前那晚你回来后,突然跟我说推迟婚约,疯了般连夜就要往国外跑,我为了你临时托关系,好不容易才申请到国外的大学,哪有什么闲心去关心谁发生了什么?”
“而且江书愿消失了这么久半点音讯都没有,今天突然知道就是她的死讯,还是在婚礼上,你不觉得奇怪吗?”
她飞快得抬头瞪了舍友一样,嘴角下撇得更厉害:
“她之前一直在玩弄你的感情,如今是看我们成婚了,故意用死讯引起你的注意力,好阻挡我们的婚礼呢,浔野,她就是个诡计多端的女人,你可千万别再被她骗了。”
心中那股躁郁不安的情绪稍稍被安抚,秦浔野接过纱布用力得缠绕伤处,抬起眼眸恶狠狠得扫过每一个人:
“是江书愿让你们这么说的是吧?帮我回去转告她,让她收敛点别再耍些小性子,我和她已再无可能!”
他揽着桑晚的腰走向下一桌。
宾客们皆站起来举杯敬酒,秦浔野表面迎合着,却有些心不在焉。
刚刚那则消息如一颗炸弹投入他原本看似平静的心海,不仅搅得他思绪翻涌,更将埋在海面下的,那些被他刻意压抑的情感显露出来,让他避无可避。
江书愿,你到底在哪里……
握着酒杯的手狠狠一抖,酒液尽数撒在昂贵的定制西装上,凉意将秦浔野的神智拉回些,面对宾客们疑惑探寻的目光,桑晚笑着挡在他面前:
“这段时间浔野为给我个完美婚礼累坏了,刚刚一时过于疲惫,失了礼。”
赞叹恭贺声此起彼伏得响起,秦浔野站在人群间,却连嘴角都懒得牵动。
好不容易应付完宾客,秦浔野回到新房。
大红的 “囍” 字贴满墙壁,床上撒满象征吉祥的桂圆、红枣与花生,本该洋溢着甜蜜的房间,此刻在他眼里却刺眼得让人窒息。
他烦躁地扬手扫开床上的桂圆,踢开鞋子躺在床上,却满脑子都是江书愿。
门悄悄得被人打开,桑晚踮起脚尖走来,小心翼翼得跨上床,脸上怀揣着少女的娇俏,低头去碰秦浔野的嘴唇,却被他反手摁在墙上。
“浔野,你干什么……”
桑晚声音带着些哭腔。
秦浔野稍恢复了些理理智,他卸了力度,眼底是浓浓的疲惫:
“晚晚,我今天有点累,你先去隔壁睡吧。”
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桑晚难以置信得抬起头:
“浔野,今天是我们结婚的第一天,你不碰我就算了,现在让我出去住,要是传出去我…..”
“不会被别人知道的,晚晚,我真的累了。”
秦浔野的语气不太好,他掰开桑晚抓住他胳膊的手,用被子蒙住头,不再看桑晚。
一道白光突然破来眼前的黑,秦浔野下意识伸手去挡,将手放下时,他发现自己身处寺庙后巷。
“浔野,秦浔野,我好疼,快来救我啊!”
熟悉的声音让秦浔野心头一紧。
他疯了般往里跑,看见江书愿浑身是血得躺在地上,指尖因疼痛深深刺入木门,看着他时眼里充斥着巨大的绝望与痛苦。
他想跑过去,却总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扯回。
“愿愿,愿愿,江书愿!”
他疯狂得嘶吼,挣扎,却还是只能眼睁睁看着江书愿在他面前一点点咽气。
江书愿的血顺着地面的缝隙蔓延,染红了他的鞋尖,那温热的触感真实得可怕,让他浑身发冷。
“你为什么….不过来救我……”
她眼神空洞得看向秦浔野的方向。
没有恨,没有怨,只有一片死寂的荒芜,仿佛在问他,又仿佛在问她自己。
这句话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秦浔野的心上。
那股扯着他的力道突然消失,秦浔野踉跄着扑过去,却扑了个空。
“啊!”
秦浔野猛得从梦中惊醒,冷汗早已浸湿后背,心脏狂跳不止,胸腔里的剧痛还未散去。
他蜷缩着死死攥着衣领,一遍遍开口说服自己:
“只是梦,一定只是梦,那日他明明还看见她和别的男人在树下拥吻,她怎么可能会被人打死在后巷,那个男的是吃素的吗!对….愿愿..愿愿一定没死…….”
可虽然这么想着,秦浔野还是拿出手机拨打警局的电话。
无人接听。
秦浔野气愤得砸了手机,随即披上外套冲出门。
吉普车在路上疾驰,有司机隔着车窗骂他找死。
放在方向盘上的手被震得发麻,冷汗顺着额头往下淌,滴落在手背上。
他看着前方模糊的路灯,眼前又浮现出梦境里的画面 。
江书愿躺在血泊中,伸着手向他求救,而他却被无形的力量困住,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失去呼吸。
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脚下的油门一下踩得更猛。
很快到了警局。
他飞快得冲进,指关节被捏得“咔嚓”作响:
“五年前接办静安寺案子的警察,在哪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