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二天清晨，我被门外的声响惊醒。
睁开眼，就看见顾淮站在床边，他浑身湿透，头发还在往下滴水，眼睛通红。
“思雨，对不起。我在外面站了一晚上，想了很多。”
我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说着，他从身后端来一碗小米粥，还冒着热气：“我熬了两个小时，你胃不好，先喝点粥。”
我看着那碗粥，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他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我想留下这个孩子。你让她住进来好不好？就在你眼皮子底下，我绝对不可能和她发生什么！”
“等她生完，我就和她彻底断了。”
我看着他跪在地上的样子，想起从前他也是这样，每次惹我生气就会跪下来认错。
那时候我总是心软，可现在，我只觉得累。
林晚晚来的当天晚上，顾淮和她一起下厨，做了一大桌子菜，讨好地摆在我面前，
我坐在餐厅里，看着他们俩有说有笑地端菜上桌，像一对恩爱的小夫妻。
突然，那条金毛冲进客厅，在沙发茶几间横冲直撞。
“小乖！回来！”林晚晚尖叫着去追。
咔嚓，一声脆响。
我妈留给我的木雕观音，被那条狗咬成了两半。
我整个人僵在原地，手指都在发抖。
那是妈妈生前最珍视的东西，她走之前亲手交到我手上，说要保佑我平安。
顾淮脸色也变了，冲过去就给了狗一脚，“畜生！”
林晚晚护着狗，眼眶红了，“不就是个破木头吗，再买一个不就行了，你干嘛踹小乖啊！！”
“我闭嘴！你知道这东西对思雨有多重要吗？！”
林晚晚被吼得一愣，眼泪唰地就下来了，捂着肚子：
“顾淮，你吼我，我肚子疼……好疼……”
“送医院！快送医院！”他抱起林晚晚就往外冲。
我站在原地，手里还握着那些木雕碎片。
客厅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坐回餐桌前，看着这一大桌子菜，拿起筷子，一口一口往嘴里塞。
味同嚼蜡，
直到喝了口汤。
浓郁的虾味在舌尖炸开，我浑身的血都凉了。
我对虾过敏，严重的时候会休克，这是顾淮最清楚的事。
从前他做饭，连虾皮都不会让出现在厨房里。
可现在，为了他的小太阳，他忘得一干二净。
我冲进卧室，翻箱倒柜地找药。
可装着过敏药的瓶子，早就空了，
这些药一直都是顾淮准备的，每个月他都会检查，从来不让断。
可现在，全都因为林晚晚，乱了套。
我浑身发痒，呼吸也变得困难，我拼命翻着包，终于在夹层里摸到半颗药片。
药效上来得很慢，我抓起手机，想给顾淮打电话，让他送我去医院。
可屏幕刚亮，就跳出一条朋友圈更新。
顾淮搂着她站在江边，身后是漫天的烟花，两个人靠得很近，她笑得很甜。
身上一阵阵地疼，我眼前发黑，差点晕过去，
手机上林晚晚发来的挑衅消息闪得我眼睛疼，
“你知道顾淮为什么能忍你这么多年吗？因为你长得像他那个死掉的初恋。”
“他从一开始接近你，不光是图你的钱，还图你这张脸。”
我不停地大口喘着气，开车去医院。
瓢泼大雨中车开到一半，就在盘山路上抛锚了。
我只好再给顾淮打电话，手指抖得厉害，屏幕都按了好几次。
“顾淮，我过敏了，车在盘山路上坏了，你来接我……”
窗外的暴雨声像要把车都吞了，
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传来林晚晚的声音：“顾淮，我肚子好疼……”
听着背景里顾淮安抚她的声音，我屏住呼吸，甚至忘了身上要命的痒和痛。
我在等他宣判。
几秒钟后，顾淮终于平静地开口了“我走不开，你自己叫辆拖车呗，明天我要去陪她做产检呢。”
我握着手机，突然笑了。
原来心死的感觉是这样的，不疼，也不难过，就是空了。
我推开车门，沿着山路往下走，一步一步，脚下都是泥。
雨浇在身上，冷得刺骨，
下一秒，山上的泥石流混着雨水冲了下来，我浑身一痛就滚进了山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