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考古研究所时,夜色已漫过长安的古城墙。苏清鸢将 “青妩手记” 和银簪小心翼翼地放在修复室的楠木桌上,台灯的暖光透过玻璃罩,在泛黄的纸页上投下柔和的光晕。陆景渊搬来两把椅子,两人相对而坐,指尖都带着一丝未散的颤抖 —— 这本手记里藏着的,不仅是沈青妩与萧策的爱恨,更是一段被刻意掩埋千年的阴谋。
沈青妩的残影飘在桌旁,身形比白天在地窖时更显透明,显然是能量消耗过度。但她依旧不肯离开,眼神紧紧黏着手记,偶尔伸手虚虚触碰纸页上 “裴寂” 二字,指尖会泛起细微的白光,像是在对抗千年前的恨意。
“你看这里。” 苏清鸢指着手记中一段褶皱的文字,“裴寂不仅在萧策的药里加了‘牵机引’,还参与了安史之乱的策划?这太不可思议了。”
陆景渊凑近细看,文字里清晰记载着:“裴寂与安禄山私通,以药材为暗号,传递军情。吾偶然发现其书信,言‘待乱起,取萧策兵权,挟天子以令诸侯’。” 他的眉头越皱越紧,从书架上抽出一本《唐代藩镇之乱史料汇编》,快速翻阅后,指着其中一行小字:“这里提到,安史之乱初期,确实有太医院官员向安禄山提供过长安城防图,原来就是裴寂!他不仅是医界败类,还是叛国贼!”
沈青妩的残影听到 “安禄山” 三字,身体剧烈颤抖起来,周身的白光忽明忽暗。她飘到陆景渊手边的史料旁,指尖在 “长安失陷” 的记载上轻轻一点,又转向苏清鸢,嘴唇微动,发出断断续续的音节:“萧…… 策…… 死…… 乱……”
苏清鸢心中一沉,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是说,萧策最终死在了安史之乱中?裴寂不仅下毒,还在战乱中对他下了杀手?”
残影用力点头,眼泪无声地滑落,滴在手记上,化作点点荧光。陆景渊放下史料,语气凝重:“这就解释了为什么史料中没有萧策重伤后的记载 —— 裴寂在战乱中除掉了他,还销毁了所有证据,把他的死伪装成战死沙场。”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两人逐字逐句研读手记,结合陆景渊搜集的唐代史料,渐渐拼凑出裴家千年阴谋的全貌:裴寂当年因嫉妒萧策的兵权与沈青妩的医术,与安禄山勾结,先下毒削弱萧策,再借战乱灭口;事后又篡改史料,将自己塑造成 “忠君爱国” 的形象,还污蔑沈青妩是 “克夫妖女”,让苏家后人背负骂名。而裴家的野心并未随裴寂的贬谪而消散,世代流传着 “寻秘药、控医权” 的祖训,想要用沈青妩的秘药配方谋取暴利,甚至重现当年的阴谋。
“原来裴明远追查秘药配方,不只是为了赚钱。” 苏清鸢合上手记,指尖冰凉,“他是想完成祖辈的阴谋,用秘药控制权贵,垄断医药市场,甚至…… 颠覆现在的秩序。”
陆景渊刚要接话,苏清鸢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 “李警官” 的名字。她按下接听键,李警官急促的声音立刻传来:“苏医生,不好了!我们审讯了昨天抓获的黑衣人,他们交代了一个重要线索 —— 裴明远手里有一半残缺的‘长安医籍’,是他祖辈传下来的,而且他已经开始在郊区的秘密实验室里研制秘药了!”
“什么?” 苏清鸢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他怎么会有残缺的医籍?还敢私自研制秘药?”
“据黑衣人交代,裴寂当年偷偷抄录了‘长安医籍’的部分内容,藏在家族祠堂的密室里,世代相传。” 李警官的声音带着焦虑,“裴明远三年前继承家业后,就一直研究这半本医籍,还雇佣了一批非法研究员,试图破解秘药配方。更可怕的是,他们说裴明远的实验室里有大量‘玄铁石’,就是医籍里记载的那种烈性矿物,一旦研制失败,很可能引发大规模中毒!”
沈青妩的残影听到 “玄铁石” 三字,突然飘到苏清鸢身边,用力拉了拉她的衣袖,又指了指手记最后一页的文字。苏清鸢立刻翻到手记末尾,一行小字映入眼帘:“裴氏藏半籍,秘药需两合,若误合邪方,必引瘟疫生。”
“不好!” 苏清鸢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裴明远只有半本医籍,不知道完整的配伍,强行研制只会造出毒剂!如果他把这些毒剂扩散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陆景渊也急了,一把抓过手机:“李警官,你们有没有查到实验室的位置?我们必须立刻阻止他!”
“还没有。” 李警官的声音带着无奈,“黑衣人只知道实验室在长安郊区,具体位置不清楚。裴明远的反侦察意识很强,实验室的所有物资都是通过地下渠道运输的,我们追查了几天,都没有线索。”
挂了电话,修复室里陷入了死寂。窗外的风声呜呜作响,像是在诉说着即将到来的危机。苏清鸢看着桌上的手记和银簪,又看了看沈青妩焦急的残影,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责任感 —— 她不能让裴明远的阴谋得逞,更不能让沈青妩千年前的悲剧重演。
“我们不能等警方找到实验室。” 苏清鸢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坚定,“裴明远有半本医籍,肯定能从里面找到更多线索。我们再仔细研究手记和我们手里的‘长安医籍’,说不定能发现实验室的位置,或者找到破解毒剂的方法。”
陆景渊点点头,立刻将两本医籍摊开在桌上 —— 一本是完整的 “长安医籍”,一本是裴明远手中残缺医籍的复印件(警方从黑衣人身上搜出的)。沈青妩的残影飘到两本医籍中间,指尖在书页上快速滑动,像是在寻找差异。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窗外的天渐渐亮了。苏清鸢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突然注意到 “长安医籍” 第 59 页的边缘有一行极小的批注:“玄铁石采于终南阴谷,需经三火三淬,忌与‘曼陀罗’同用,否则毒发无救。” 而裴明远手中的残缺医籍上,恰好没有 “忌与曼陀罗同用” 的批注。
“裴明远不知道这个禁忌!” 苏清鸢激动地喊道,“他如果在秘药里加入曼陀罗,不仅会让毒剂的毒性增强十倍,还会让中毒者产生幻觉,引发混乱!这很可能就是他的阴谋 —— 用毒剂制造恐慌,趁机夺取利益!”
陆景渊也发现了关键:“你看残缺医籍的最后一页,有一个模糊的地图标记,虽然看不清具体位置,但上面画着一条河流和一座山,和长安郊区的‘渭水峪’地形很像!那里有很多废弃的工厂,很适合做秘密实验室!”
沈青妩的残影飘到地图标记旁,用力点头,又比划了一个 “火” 的手势,再指向自己 —— 她是在说,渭水峪的实验室里有大量易燃物资,而且她可以帮忙感应玄铁石的能量,找到具体位置。
“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渭水峪!” 苏清鸢立刻起身,将医籍、手记和银簪小心收好,“我联系李警官,让他们派警力在渭水峪外围待命;你联系考古队的技术人员,带上玄铁石探测器,我们先去探查情况。”
陆景渊点点头,快速拨通了电话。沈青妩的残影飘到门口,回头对着苏清鸢露出一个感激的眼神 —— 千年前,她没能阻止裴寂的阴谋;千年后,她终于有机会和苏清鸢、陆景渊一起,粉碎裴家的野心。
一个小时后,苏清鸢和陆景渊带着考古队的技术人员,驱车来到渭水峪。这里果然如陆景渊所说,到处都是废弃的工厂,断壁残垣在晨光中显得格外荒凉。技术人员拿出玄铁石探测器,屏幕上立刻显示出强烈的信号,指向一座废弃的化肥厂。
“就是那里!” 技术人员压低声音,“探测器显示,里面有大量玄铁石,能量波动很不稳定,可能正在进行实验。”
苏清鸢和陆景渊躲在工厂外的草丛里,透过破损的窗户往里看 —— 里面灯火通明,十几个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正在忙碌,操作台上摆满了试管和容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气味。裴明远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站在中央的控制台前,手里拿着一份文件,正对着研究员们大声呵斥:“加快速度!三天之内必须研制出稳定的毒剂,否则你们都别想离开这里!”
沈青妩的残影飘到苏清鸢身边,身体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她伸出手指,指向控制台旁的一个巨大容器,里面装着深绿色的液体,正冒着气泡 —— 那就是裴明远研制的毒剂。
“我们不能再等了。” 苏清鸢拿出手机,给李警官发了定位,“警方还有十分钟才能到,我们得想办法拖延时间,不能让他们把毒剂运走。”
陆景渊从背包里拿出一把弹弓和几发石子:“我去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你们趁机破坏他们的设备。”
“不行,太危险了!” 苏清鸢立刻阻止,“裴明远手里有武器,你过去就是送死。”
就在两人争执不下时,沈青妩的残影突然飘向工厂,周身的白光变得强烈。她穿过墙壁,进入工厂内部,对着操作台上的试管做出 “推” 的手势 —— 几个试管突然倾倒,里面的液体洒在地上,发出 “滋滋” 的声响,冒出浓烟。
“谁干的?!” 裴明远愤怒地喊道,四处张望。研究员们也慌了神,纷纷起身查看情况。
苏清鸢趁机对技术人员使了个眼色,两人悄悄绕到工厂后方,找到电源开关,用力拉了下来。工厂里的灯光瞬间熄灭,陷入一片黑暗,传来阵阵惊呼。
“快!把备用电源打开!” 裴明远的声音带着慌乱。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警笛声 —— 李警官带着警力赶到了!裴明远知道大势已去,想要从后门逃跑,却被早已埋伏好的警察抓个正着。
“裴明远,你被捕了!” 李警官拿出手铐,将他牢牢铐住,“你涉嫌非法研制毒剂、危害公共安全,跟我们走一趟!”
裴明远挣扎着怒吼:“放开我!我是裴家的继承人,我要完成祖辈的大业!你们不能抓我!”
苏清鸢走到他面前,眼神冰冷:“裴寂的阴谋已经被揭穿了,你和你祖辈的罪行,今天终于要偿还了。青妩和萧策的冤屈,也该昭雪了。”
沈青妩的残影飘到裴明远面前,周身的白光化作一道无形的枷锁,将他牢牢困住。裴明远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脸色煞白,瘫倒在地,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嚣张。
警方在工厂里搜出了大量的玄铁石、曼陀罗和研制好的毒剂,还有裴明远记录阴谋的笔记本 —— 里面详细记载了他想要用毒剂控制权贵、垄断医药市场的计划。
看着被押上警车的裴明远,苏清鸢和陆景渊终于松了一口气。沈青妩的残影飘到他们身边,身体虽然依旧透明,眼神里却满是释然。她对着两人深深鞠了一躬,又指了指天空,像是在说:“萧郎,我们的冤屈,终于要昭雪了。”
阳光渐渐驱散了渭水峪的薄雾,照在工厂的断壁上,也照在三人身上。苏清鸢知道,虽然裴明远被捕了,但裴家的阴谋还没有完全结束 —— 手记里提到的裴家其他后人,还有可能隐藏在暗处。但她不再害怕,因为她有陆景渊的陪伴,有沈青妩的守护,更有揭开真相的决心。
回去的路上,苏清鸢看着窗外飞驰的风景,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将裴家的罪行公之于众,让沈青妩和萧策的故事被更多人知道,让千年的执念得以圆满,让医道仁心的精神永远传承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