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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淑妃的禁足期很快就结束了。
出来那天，她穿了一身艳丽的宫装，妆容精致，比之前更盛气凌人。
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冲到我的坤宁宫。
“宋江月！你这个毒妇！竟敢在本宫禁足期间，拉拢那些下贱胚子，你是想造反吗！”
她身后，婉贵人也跟着叫嚣。
“就是！皇后娘娘，您把后宫弄得乌烟瘴气，和一群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混在一起，简直自降身份！”
我正在和林答应她们几个下棋，闻言，慢悠悠地落下一子。
“吃。”
柳淑妃见我无视她，气得冲上来就要掀我的棋盘。
我手腕一翻，捏住了她的手。
“淑妃妹妹，手下败将，何必言勇？”
柳淑妃的手腕被我捏得生疼，眼泪都快出来了。
“你放开！宋江月你放开我！”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太监的通报声。
“皇上驾到——”
萧玄策来了。
柳淑妃眼睛一亮，像是看到了救星。
她立刻换上一副梨花带雨的表情，哭着扑向萧玄策。
“皇上！您要为臣妾做主啊！皇后姐姐她……她欺负我！”
萧玄策扶住她，看向我，眉头又皱了起来。
“宋江月，又是你。”
我松开手，站起身，神色坦然。
“是她先来我宫里大吵大闹，扰我清静。”
婉贵人立刻颠倒黑白：“皇上明鉴！是皇后娘娘先出言不逊，还对淑妃娘娘动手！”
林答应她们几个想为我辩解，却被萧玄策一个冰冷的眼神吓得不敢出声。
她们位份太低，人微言轻。
萧玄策看着我，眼神里满是失望和厌烦。
“朕让你当皇后，是让你母仪天下，不是让你在后宫称王称霸，拉帮结派！”
“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和一个市井泼妇有何区别？”
他的话，像一根根针，扎在我心上。
我爹让我读《水浒》，是让我学里面的忠义和谋略，不是让我真的去当山大王。
可在这吃人的后宫里，我不当山大王，就只能任人宰割。
这个道理，萧玄策不懂。
他只看得到柳淑妃的眼泪，看不到我手背上的伤痕。
柳淑妃见状，哭得更凶了。
她靠在萧玄策怀里，忽然指向我桌上的一副画。
“皇上，您看！那是什么！”
众人看去，那是一副我刚画好的《百鸟朝凤图》，准备作为太后的寿礼。
柳淑妃冷笑一声：“画虎不成反类犬。姐姐这画的哪里是凤凰，分明是一只花里胡哨的野鸡！”
这话侮辱性极强。
但我还没来得及发作，更严重的事情发生了。
婉贵人突然尖叫起来。
“天啊！淑妃娘娘，您的凤钗！您头上那支太后赏赐的‘金凤衔珠’步摇不见了！”
柳淑妃一摸自己的发髻，果然空了。
她脸色大变，随即死死盯住我。
“宋江月！是你！一定是你趁刚才拉扯的时候，偷了我的凤钗！”
这顶帽子扣得可真够大的。
偷盗宫中御赐之物，还是太后的赏赐，这可是重罪。
婉贵人立刻带人冲上来，嚷嚷着要搜我的身。
我身边的晚晴和林答应她们立刻拦在我身前。
“放肆！谁敢对皇后娘娘无礼！”
场面顿时乱作一团。
萧玄策的脸色已经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够了！”
他一声怒喝，所有人都停了下来。
“宋江月，朕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把凤钗交出来，朕可以从轻发落。”
我笑了，笑得有些苍凉。
“皇上就这么认定，是我偷的？”
“除了你，还有谁？”
是啊，除了我这个“粗鄙武夫”，还有谁会做这种事呢？
在他心里，我早已不堪到了极点。
柳淑妃在一旁煽风点火：“皇上，这凤钗是太后最心爱之物，若是找不回来，太后寿宴上怪罪下来，我们都担待不起啊！”
萧玄策的耐心显然已经耗尽。
“来人！搜！”
侍卫们向我逼近。
我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这就是帝王吗？不问青红皂白，只凭自己的臆断。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林答应突然拉了拉我的袖子。
她飞快地在我耳边说了一句。
“娘娘，奴婢刚才看到，婉贵人扶淑妃的时候，手在淑妃发髻上碰了一下，动作很快。”
我心中一动。
林冲被陷害误入白虎堂时，也是毫无防备。
想要破这个局，不能坐以待毙。
我看着步步紧逼的侍卫，和一脸冷漠的萧玄策，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计划。
一个需要赌上一切的计划。
我抬起头，直视着萧玄策的眼睛说道：
“皇上，要搜可以。但臣妾有个条件。”
“搜我坤宁宫可以，但为了以示公允，所有人的宫殿，都必须一起搜。”
“尤其是，淑妃娘娘的承乾宫。”
这话一出，满场皆惊。
柳淑妃的脸瞬间白了。
萧玄策眯起眼睛，审视着我。
“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挺直了背脊，像一杆宁折不弯的枪。
“只是想学学书里的好汉，求一个‘公明’二字。”
“若是搜不出，臣妾任凭皇上处置。但若是搜出来了……”
“哼，陷害中宫，该当何罪，想必也不用臣妾多说了吧。”
我这是在用我自己的后位，赌柳淑妃的身家性命。
这是一场豪赌。
我赌的，是萧玄策心中还存有的一丝帝王的权衡与理智。
更是赌柳淑妃做贼心虚，不敢应战。
柳淑妃的眼神慌乱，求助似的看向萧玄策。
萧玄策沉默了。
我知道，我的机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