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柳沅沅尖声讥讽。
“普天之下最尊贵的唯有皇上！苏乔，你莫非以为你肚子里这野种比龙嗣还金贵？别痴心妄想了！”
我死死盯住柳沅沅。
“我自问待你不薄，你为何屡次要置我于死地？当年龙虎山如此，今日又是如此！”
“你总算还不算太蠢！”柳沅沅面目扭曲。
“是！山匪是我安排的！凭什么傅郎家里只肯娶你这嫡女？是我与他相识在先！”
“我好不容易设计把你弄走，相爷也答应收我为义女，可你偏偏为何要在这节骨眼回来毁我一切！”
她越说越激动，一把夺过白绫。
“好在如今我姑姑是宠妃，而你不过是个被山匪玩腻了的残花败柳…苏乔，我当初就该让你死在匪窝里！不过现在也来得及。”
就在白绫即将套上我脖颈的刹那，殿外骤然响起一道熟悉的怒喝。
“谁敢动她！”
殿门轰然洞开，一道雍容华贵的身影立在月色中。
“本宫竟不知，浮香殿何时成了刑场？”
皇后扶着女官的手缓步而入，凤眸扫过殿内的一片狼藉。
当看见我额角的血迹与被扯乱的衣襟时，她眼神骤冷。
玥嫔慌忙起身，强扯出一丝笑意。
“皇后娘娘怎么来了？这贱人冲撞龙胎，臣妾正要…”
“冲撞？本宫在殿外听得清清楚楚，怎么只听见你为了给你侄女出气，竟要取了苏小姐的性命？”
她的目光落在柳沅沅手中白绫上。
“谁给你的胆子，对她动用私刑？”
柳沅沅吓得跪倒在地，浑身发抖。
玥嫔强自镇定。
“娘娘有所不知，这苏乔与人淫奔在先，如今又带着孽种招摇过市，臣妾是为了维护京城贵女的体面…”
“体面？”皇后突然厉声打断。
“你今日所为，究竟是为了京城贵女的体面，还是泄你一己私愤，你心知肚明！”
殿内霎时死寂，只闻得玥嫔粗重的喘息声。
我却眼前阵阵发黑，再也支撑不住。
身子一软，坠入无边黑暗。
昏迷中，我隐约听见柳沅沅和玥嫔的低语。
“皇后怎么会亲自来…莫非那贱人是皇后偷偷安排来勾引皇上的…”
柳沅沅的声音发颤。
“闭嘴！陛下三个月前确实微服出巡，时间对得上…若真是皇后那老妇找来固宠的手段…”
“不！不行！”玥嫔的声音陡然尖利。
“这孩子绝不能留！皇上子嗣艰难，到而立之年才有本宫腹中这一子，本宫决不许有人与我的儿子争抢…”
她的声音渐低。
“无论用什么方法…绝不能让这个孩子活着出生！”
我在一阵清雅兰香中悠悠转醒，映入眼帘的是皇后娘娘清瘦的脸庞。
“醒了？是本宫来迟一步，让你受委屈了。”
她轻轻握住我的手，语气中满是自责。
“陛下将你托付于我照看，我却让那起子小人惊了你和皇叔的骨肉。”
我下意识地抚上小腹，轻轻摇头。
“娘娘言重了，是臣妇给您添麻烦了。”
皇后闻言，眼底的忧色并未散去。